不知不覺中,衆親衛皆沉浸于她的琴聲中,如癡如醉。
蓦地,琴音突然中止,如同從最美好美妙的美夢中突然被驚醒,衆人無不心中大叫一聲“可惜!”,猛然回神,方知之前聽得有多陶醉。
徐言夢稍稍緩了緩神,換了心境,重調了基調。
素手微擡,琴音又起。
衆人先是暗喜,以為又可以繼續接着聽下去了,随之卻是一愣,因為這首曲子已經不是剛才彈奏的那一曲,而是另外一曲風格完全迥異的。
心中一時忍不住生出更深的失落和惋惜之感。
可是又忍不住對這新曲子生出幾分好奇,況且無論願意還是不願意,這新曲子總會飄入耳中。
不知不覺間,衆人又漸漸沉浸,被這新曲子所折服,如癡如醉。
然而,正當聽到最酣暢淋漓的時候,琴聲毫無預兆的,突然之間又斷了!
衆人情不自禁發出輕輕的歎息惋惜聲,竟有些可憐兮兮的看向徐言夢,盼着王妃能繼續将這曲子彈完整。
他們雖并非此道中人,可王妃所彈奏的琴聲,實在是太好聽了!叫人實不由不生了念想。
燕王瞟了衆人一眼,勾了勾唇,不動聲色。
他們尚且如此,那司馬翟隻怕更不好受了!
他所料不錯,此時,那司馬翟已經出了屋子,扶着竹籬茅舍小樓外的欄杆惋惜惱火的一拍,不滿“哎呀!”一聲:“怎麼又停下來了!”
燕王見徐言夢面上微微有些紅,細聽去,氣息也微微有些喘,他不覺心疼,柔聲喚道:“夢夢!歇一歇吧!”
徐言夢雙手依然落在琴弦上,微微垂首低眸,神情恬淡而專注,壓根沒有聽見燕王的呼喚。
燕王忍不住上前,手輕輕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夢夢!夢夢――”
“你做什麼?不要打擾我!”徐言夢顯然十分惱火被人打擾,擡頭不滿瞪了他一眼,拂開他的手,繼續垂眸。
燕王一怔,苦笑着收回手一旁候着。
得,他不該出聲的,她做事最不喜被人打擾,他又不是不知道。
當再一首陌生的曲子悠悠揚揚的響起時,衆親衛已經呆住了。王妃娘娘竟會這麼多好聽的曲子,真是了不得!
裡頭的司馬翟呆了呆,一跺腳,咬牙切齒哼哼:“好啊好啊!我倒要看看,王妃娘娘你還能彈奏多少首不同的曲子!你若再彈上兩曲,我今日便見你們一見!”
心中卻是暗暗惋惜一歎:可惜了,又要聽個半截了……
徐言夢沒有讓他失望,很快的,又換了兩首曲子!都是他從來沒有聽過,卻驚豔不已的天籁之曲、天籁之音!
司馬翟心癢得無可無不可,本想讓他們進來,一個聲音忍不住又在心中道:再等等、再等等吧!說不定還有呢……
果然,很快的,又一首曲子袅袅升起……
前前後後,徐言夢一同彈奏了九首曲子,終于收勢停了手。
燕王忙命人将古琴收了起來,上前扶着徐言夢起身,揉着她的手腕無不心疼的道:“手是不是很酸疼?累壞了吧?來,坐下歇一歇,喝口水!爺帶了藥膏,這就給你抹上。”
綠鴛和紅楊已經忙着在一塊幹淨平坦的大石頭上講氈毯鋪好,徐言夢由着燕王扶了自己過去,沖他柔聲笑道:“我哪裡有那麼嬌氣呢!爺太小瞧人家啦!”
看那林子後頭半點兒動靜也沒有,徐言夢心裡暗暗失望,忍不住有些挫敗,擔憂的道:“爺,你說司馬先生他會不會不為所動啊?”
這九首曲子無一不是自己精心挑選,他若是琴癡,不應該沒有反應的啊!
難道,是自己的技藝不行,他瞧不上眼?
“不會!”燕王倒十分有信心,笑道:“夢夢的琴聲如同天籁,這些個粗人尚且聽得呆了,何況癡迷琴道的司馬?放心吧,他一定會見咱們的!”
衆親衛默默吐槽:王爺,屬下們也分得出好歹的好不好,怎麼就是粗人呢?
徐言夢聽他這麼說這才又歡喜起來,笑着“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果然,很快便從林子那頭傳來了司馬翟的聲音,邀請他們進去。
他說是邀請,其實就是讓他們自己闖陣而入。
至于能不能破陣入門做客,那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燕王朗聲應答,便領着衆親衛入陣,将徐言夢攬在身旁,寸步不離。
司馬翟果然有些本事,燕王領着衆親衛足足一個多時辰,才穿過這片林地,走到了那竹籬茅舍之前。
司馬翟就站在那建造距離地面越有一米高的竹屋門口廊上,撫掌呵呵笑道:“王爺好本事!在下原本以為王爺至少要兩個時辰才能進來,不想才一個時辰一刻鐘!”
燕王一笑,道:“這是先生手下留情了!不然,恐怕本王走到天黑也無法脫身而出!”
說畢兩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一時竟忍不住生出幾許惺惺相惜之情來。
徐言夢微微福身,含笑道:“司馬先生!”
司馬翟偏了偏身以示不敢受禮,拱手笑道:“王妃折煞草民了!方才彈琴之人可是王妃?這幾首曲子之新穎驚豔聞所未聞,王妃琴技之高超,更是令人歎服!”
徐言夢微微一笑,柔聲道:“司馬先生過獎了!”
徐言夢心下有些吃驚,這司馬翟竟如此年輕,她原本以為至少也得四十以上了呢,如今看來,也不過三十出頭。
一襲青衫,舉止潇灑不羁,面皮白淨,溫言微笑,哪裡像一個武藝高強、擅于排兵布陣的帥才,分明是個儒雅的隐士!
唯有那雙眼睛,潋滟着兩潭深水,輕輕一轉間,令人不敢逼視。
“哪裡!是王妃謙虛了!”司馬翟笑呵呵的,擡手笑道:“王爺、王妃,請!寒舍簡陋,還請兩位見諒!”
心中卻沒來由的有點兒失望,王妃娘娘怎的不說把這幾首曲子贈給他呢……
“司馬先生客氣!”燕王笑着拱了拱手,輕輕攬着徐言夢上前。
綠鴛、遠浦等規規矩矩垂手守在竹籬之外,并沒有跟進去。
竹屋并不太大,三間兩進,并未完全隔斷,除了必要的桌椅等物,再無一件多餘的東西。
三人分賓主落座,一名青衣小童從後邊捧着個茶盤封上了茶便又退下。
“王爺、王妃,請!”司馬翟端起茶杯略舉了舉颔首微笑,舉止優雅,風度翩翩,怎麼看,都不像個武将。至少,與徐言夢印象中的差别簡直太大了。
“司馬先生客氣!”燕王舉杯還禮。
寒暄二三,燕王便看着司馬翟微笑道:“司馬先生,本王與王妃今日既坐到了此處,來意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不知司馬先生――”
“王爺且慢!”司馬翟攔下了他的話,笑道:“此事容後再談亦不遲,王妃的琴技在下甚是佩服,在下習琴多年,還從未聽過如此天籁之音!不知王妃、王爺是否有興趣聽在下撫琴一曲?”
燕王與徐言夢相視一眼,徐言夢便點頭笑道:“如此求之不得,久聞先生此中造詣出衆,今日正好一飽耳福!”
司馬翟大笑,“王妃過獎了!”他說着過獎,其實笑聲中卻頗為得意。
當即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徐言夢和燕王随他往後堂去。
後堂臨窗已經備好了琴,案上香爐中焚着香,袅袅輕煙升起散開,淡雅的香味竄入鼻中,令人心曠神怡。
司馬翟沖他二人微微颔首,便拂袖過去,從容落座,凝神片刻,緩緩的彈奏了起來。
徐言夢和燕王坐在不遠處聆聽着。
燕王的耳朵讓徐言夢給養刁了,司馬翟的琴聲雖然也算是悅耳動聽,可是聽在他耳中,還真是沒多大感覺。此人琴聲,不如他的夢夢!
他的心頓時就放下了大半,沒什麼心思聽琴,隻管打量起這周圍景緻來。
小院外的碧鴛等人聽到這琴聲,各自也放松了大半:說明氣氛很好啊,都已經開始彈琴了!這說明主人家還是挺熱情的嘛!
一曲彈畢,司馬翟優雅收手,扭頭看向徐言夢和燕王,眸中有幾分熱切:“王妃娘娘,在下彈得如何?”
徐言夢看了燕王一眼,略想了想,半認真半玩笑的反問道:“司馬先生想聽實話還是假話呢?”
司馬翟一愣,笑道:“王妃娘娘果然是個有趣的人,在下當然要聽實話!”
“那我就得罪了!若說的不對,還請司馬先生見諒!”徐言夢便道:“司馬先生的琴技極好,音調精準,轉切無痕,琴音流暢,如行雲流水,若在樂師之中,可算頂尖一流,可是――”
司馬翟挑了挑眉,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令徐言夢不禁莞爾,接着道:“可是,卻稱不得真正的大家!”
司馬翟臉色微變,脫口道:“為何?”
他癡迷琴道,刻苦鑽研,苦心淫浸,每每遊曆天下,與人論琴,沒有人不誇贊一聲“極好”的,所以,徐言夢之前誇他那些話,他聽起來也覺得很對,心下更又好奇,既然那麼好了,她還能挑出什麼不好來?
沒想到這位燕王妃倒是老大不客氣,居然一開口就直指他稱不得真正的大家!
這話太重了!重到令他心裡頭幾乎承受不住。
徐言夢微笑道:“先生既是愛琴之人,應該也知道琴聲發乎于心的道理,可從先生的琴聲中,我卻感覺不到裡頭有先生的感情。先生一味追求琴技,這琴聲顯得太過刻意和造作,雕琢的痕迹太過,通俗的說,也就是技巧性太強,毫無感情!沒有感情的東西,試問又如何能夠打動人心、引起共鳴呢?”
司馬翟雙眼徒然睜大,臉色一片煞白,怔怔的呆坐在那裡,仿佛失了三魂七魄,額上,漸漸見汗,隻聽他喃喃道:“我錯了、原來一直是我錯了……舍本逐末、舍本逐末了啊!”
他突然推琴而起,仰天哈哈大笑,笑聲在這幽靜的山谷中回響,尤為響亮,驚得附近飛鳥撲棱棱的撲騰着翅膀亂飛亂叫。
徐言夢見他聽了自己的話後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正有些不安,覺得自己說話是不是有點太直接、太重了?這個,萬一把司馬先生給刺激得精神不正常了,那就太不劃算了!
她家男人還等着他出山領兵呢!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司馬翟又突然之間狂笑起來,把徐言夢給吓得不輕,下意識的朝燕王靠了過去。燕王心裡一軟,将她攬入懷中抱着,輕輕撫了撫她的肩,柔聲道:“别怕,爺在呢!”
他不動聲色的在觀察着司馬翟的反應,如果這人連聽他媳婦兒幾句真話的承受能力、這點兒兇襟都沒有,那也是浪得虛名,就算是他白來一趟了!
燕王心中暗贊,媳婦兒果然就是他的福星啊,隻要有媳婦兒在的地方,簡直做什麼都合心合意。
這不,他正暗暗尋思琢磨着該如何設法試探試探司馬翟呢,誰知還不等他有決斷,媳婦兒已經很漂亮的出手了!
司馬翟在挑東家,其實作為東家的他,何嘗不在挑司馬翟?
他也是很挑剔的好不好!
“王妃娘娘!”司馬翟笑聲突然止住,正色肅然向着徐言夢拱手深深彎腰作揖:“多謝王妃娘娘指點!真如醍醐灌頂、振聾發聩!在下,受教了!”
徐言夢一怔,倒叫他這般多禮給弄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忙起身還禮,笑道:“司馬先生言重了!倒是我說話有些太直了,還請見諒!”
“不、不,王妃說得極好!”司馬翟連連搖頭,歎道:“怪不得,在下專心研習琴技多年,原本還好些,最近這幾年卻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在下為此一直很苦惱,始終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做的不對!今日聽了王妃娘娘一番話方明白過來,原來,是整個方向都不對啊!”
長聲一歎,司馬翟眸光微微黯然。
看得出來,他是個真正愛琴之人。
徐言夢有些不忍,微笑道:“先生豁達,有此兇襟,何愁不能改進?相信先生很快便會有所突破的!”
司馬翟大笑,道:“多謝王妃,借王妃吉言!”口中謙虛着,神色卻是自信滿滿。
既然知曉了症結何在,以他的功底,自然懂得如何更進一層樓。
燕王此時反倒不着急了,笑道:“司馬先生,我們夫婦在這山中轉了半響才到了你這兒,此時腹中辘辘,不知先生這兒可有果腹之物啊?”
司馬翟一愣,哈哈大笑,爽快的笑道:“倒是在下疏忽了,還請王爺、王妃恕罪!午飯已經叫人準備下了,山中粗野之物,王爺、王妃不要嫌棄!兩位,請吧!”
說着擡了擡手。
“請!”燕王還禮,攬着徐言夢一道走。
司馬翟看在眼中,不覺微笑道:“早聽聞王爺、王妃感情深厚,果然不假!”
燕王凝着徐言夢的目光蓦地變得溫柔了幾分,一挑眉,驕傲的笑道:“此生能娶王妃為妻,得王妃相伴相守,這是本王這輩子最值得驕傲和欣慰之事!”
“王爺!”徐言夢還從未聽他當着自己和旁人的面這般的說及自己,一時又是嬌羞又是歡喜,俏臉微紅瞟了他一眼,對上他含情凝笑的目光,更覺面上火辣辣的。
司馬翟不禁大笑,由衷笑道:“王爺性情中人,在下好生佩服!王妃娘娘,亦乃天下奇女子,在下亦佩服!兩位天生一對,真叫人羨慕!”
一番說笑,三人之間似乎倒是熟悉了不少,在偏廳中用過午飯,徐言夢有些困倦,司馬翟已命小童備好客房,綠鴛和紅楊便陪了她去客房歇息。
司馬翟和燕王則進了書房另做一番細談。
一番談話,兩人各有收獲,各覺不枉此番。
待燕王誠心相邀,表示會将燕地軍權放手給他,司馬翟終是心動了,應了燕王所請答應出山。
他也有他的考究。
他自幼拜訪名師,習得一身好本事,明珠蒙塵,始終心中是有念想的。
大夏朝廷幾年前不是沒派人請過,但那來人态度傲慢,目下無塵,他又怎麼肯委屈自己?
大夏朝廷請他尚且不去,旁人哪裡還敢來請?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一身的本事就要這樣空耗至死,不想,卻等來了燕王。
這位王爺名聲在外,今日一見,的确是有幾分本事的,說話行事也是個光明磊落的,他見了心中便有幾分滿意。
再加上燕王妃,能夠彈奏得出那般琴聲、能說得出那樣一番道理的女子,無論品行、德行、才學都不會差,甚至可以說絕非尋常。
王爺能娶到這麼一位王妃,并且待她如珍如寶,那麼他自然也不會差。
更重要的是,隻要他去了燕城,今後随時都可以向王妃娘娘請教探讨一二,豈不是好?
這幾下好處湊在一起,司馬翟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燕王頓時大喜,兩人續了茶繼續談論,很顯然便多了幾分推心置腹的味道了。
燕王便将建立特種兵的設想、以及鴛鴦陣略提了提,果然引得司馬翟眼睛大亮,二人一番探讨,司馬翟更是心悅誠服,且暗自慚愧,對燕王情不自禁生出幾分敬服。
原本他以為,在這上頭自己是最優秀、最權威的,可是在王爺所提出來的這兩點上,他才明白,王爺比自己優秀、權威、比自己高瞻遠矚不是一點半點啊!
王爺自己有此本事,卻還肯屈尊下降的來請自己出山,這是何等的兇襟、何等的氣魄!
相比起來,自己之前一番又是試探又是刁難的,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司馬翟對特種兵選拔培養和鴛鴦陣産生了莫大的興趣,與燕王一探讨便是一下午,直到天色漸黑,到了用晚飯的時候,兩人才打住了,笑着起身。
“對了,”燕王又笑道:“先生想來定是精于音律,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慷慨激昂、激勵振奮人心的樂曲可以推薦,在軍中不時演奏,想必對鼓舞士氣也有用處!”
司馬翟眼睛一亮,喜得撫掌大笑:“妙極、妙極!王爺此言大妙!回頭在下一定好好的想想,就算沒有,也能做出幾曲來!”
他是懂音律之人,對音樂的理解當然在一般武将之上。樂曲能影響人心、感染情緒,甚至有的時候能激發出令人驚訝的力量,這一點,他是相信的。
音樂,并非隻是靡靡之音。
燕王此話,猶如打開一扇全新的窗戶,讓他窺視到了從前從沒有見過的風景,想到了從前從來沒有想到過的、甚至從來也不覺得兩者之間會有聯系卻偏偏可以聯系在一起的兩件事情。
音樂和軍營,聽起來多麼怪異,但其實,又是多麼的理所當然。
後來,徐言夢與司馬翟一起,譜了多首軍曲,多是徐言夢從現代直接拿過去用,如《保衛黃河》、《我是一個兵》、《遊擊隊歌》、《當兵的人》等,有的司馬翟稍作改動,與人一起填了詞,叫人用多種聲調粗犷激烈的樂器聯合演奏出來,效果竟是出奇的好。
再後來,在徐言夢的建議下,軍中索性成立了一個叫做文工團的部門,專門負責這一塊事務,又從軍士們中間挑選了樂感強、嗓音渾厚雄渾、體貌端正的青年男子進行專門培訓演唱軍歌,不定時在軍營中演出。
這些聽起來熱皿沸騰的歌曲受到了大家的熱烈歡迎,一時間,軍士們人人傳唱,甚至成為每日操練必有科目,軍中凝聚力得到了空前的提高,軍營中充滿了激勵人心、奮發向上的氣氛,對于提高士氣起到了不可思議的作用!
而那些個體貌端正、嗓音雄渾铿锵有力、唱功絕佳的軍旅歌手們,更是聲名大起,不但成為軍中偶像,公開演出時更引得無數少女為之颠倒瘋狂!
後來,文工團中又試着加入了女歌手――這是在很多年之後,一個全新的、完美的軍中文工團就此誕生。
這些,都是後話了。
這日天色已晚,來不及走,燕王和徐言夢一行便留在此處住了一夜,次日,司馬翟帶着小童松子與他們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