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離開?
端木思剛回府,三夫人就迎上來,想必早就在門口盼着回來。
“叔母。”端木思上前俯身一下,然後就聽三夫人說:“辛苦思兒了,不知今天的成果如何?”三夫人還是擔心端木紫的婚事的,一想到賭莊兩個字整個心髒都要翻兩個空翻。
端木思看了看端木紫,三夫人連忙讓丫頭跟着端木紫先回去沐浴梳洗,委婉的把端木紫支開了。
見端木紫走開了,端木思才說:“太子倒是有一個合适的人選,是虎贲将軍家的大公子袁紹訊,看紫兒對這青年也有些好感,隻是現在不知道這個袁紹訊的人品,還需要查一查才行。”若是這個袁紹訊已有婚約甚至已經有了紅顔知己,還是要盡快讓端木紫打消了念頭,如今隻是有好感,若是期待再深,好事也變壞事了。
三夫人點了點頭,也知道一個晚上能有這樣的收獲已算很不錯,姻緣之事也是急不來的。
三夫人讓端木思也快些回去歇息就回了,端木思回到院子,剛開門就看到有信鴿落到了窗前。
蓮衣眼睛一亮,一路小跑的就去看了消息,拿了一張字條遞給端木思看。
字條上寫着“莫生氣”三個字。
端木思笑了笑然後進了屋,讓蓮衣叫幾個下人過來準備洗澡水,然後就坐在窗邊想着莫宸如今有多尴尬。
“唉,尴尬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端木思說,如今荊如淺是名正言順的東宮女主人了,就算莫宸登基了,她的位分也不會高過荊如淺,到時候荊如淺就是皇後,她再“受寵”也隻是妃位,人家想怎麼拿捏自己還不是看人家的心情。
蓮衣聽了端木思的苦惱,說:“小姐你也别愁,隻要有太子殿下在,小姐肯定不會吃苦的。”
端木思笑了一下沒有置否,但是她心裡也明白,靠着一個男人的寵愛她又能安穩到幾時呢?莫宸會愛她一生一世嗎?到時候宮中的女人越來越多,無論多麼年輕貌美的女人都會有,她雖然不是以色侍君,但是也難保莫宸忘了初心,變成了色令智昏之人。
洗了澡,端木思随意的絞了下頭發,走到桌案前面拿過一張字條提筆:今晚沒事,隻是以後你可想好了?
她終究還是做出了逼迫莫宸的事情,她原想着莫宸一個男人最厭惡的就是被人拿捏威脅,如今她卻做了他最讨厭的事。
“給你家太子傳消息吧。”把字條交給了蓮衣,蓮衣看着上頭的字也覺得不妥,但是最後還是把字條塞到了信鴿的信筒裡放飛了信鴿。
初八一過,緊接着就是正月十五,滿城都是一片熱鬧之色,國公府雖然不能大肆慶祝,但是卻可以上街上去熱鬧熱鬧,老太爺也少有的有精神,特意讓賬房給沒個孫子孫女支出了一筆花銷讓大家都能上街上樂呵樂呵。
端木思不想坐馬車,街上肯定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還是步行更方便,一到門口,就看到端木紫端木雪端木景幾人在門口等候了。
“大姐姐,我娘說讓我們一起跟着大姐姐上街!”端木紫上前來保住了端木思的手臂,端木思已經習慣了端木紫這個動作也就沒在意,目光看向端木雪,端木雪也少有的沒有了往日的陰霾,看着街上人來人往有了些期待。
“大姐姐,我想買一塊好硯,一會兒還請大姐姐幫我觀看觀看。”端木景上前說,不同于國公爺和端木夫人,端木景的種種表現都代表着他想親近端木思,端木思雖然讨厭國公爺和端木夫人這對坑人的夫妻,但是若是端木景願意親近,她也不刻意疏遠,畢竟端木景成人以後很可能就是下一屆的國公爺,作為整個府裡唯一的長房嫡子,端木思覺得若是端木景有了出息,她也能借點光。
“好。”端木思點頭答應了,端木景也開心了,這就代表端木思願意接受他。
街上的人幾乎可以用“人頭浮動”來形容,方言望去全是腦袋瓜,有密集恐懼症的人估計已經跪了。
“這個,這個花燈好看!”端木紫拿起一個花燈,雖然框架和糊紙都不算上好,但是上面的畫作卻是很精緻。
端木思看了看也覺得不錯,一看就是寒門子弟的手筆,直接讓身後的蓮衣去付錢,隻是那賣燈籠的少年卻是搖頭。
“怎麼?這燈籠難不成還有什麼說法?”端木思問,因為正月十五的花燈有些是不出賣的,而是猜燈謎才能得。
“這位小姐有禮了,的确是要答對燈謎才能得這彩頭,隻是之前要交十文的份子錢。”那個小少年的話音剛落,就聽一旁的端木景開口:“水笙?師兄師弟們是在這挂燈謎了嗎?”
端木思一聽,貌似端木景和這些挂燈謎的人還認識,果然那少年說:“端木兄!正是啊,這不,這燈籠就是吳英師兄的燈籠!”那少年也驚訝。
“沒想到在這裡碰到,缺人手嗎?”端木景說,而那少年擺擺手表示不缺人手。
端木思在一旁看着,感覺這端木景為人處事倒也圓滑,不會有門第之見。
“既然如此,那大家都跟着猜吧,帶出來的下人丫頭也一人猜一個!”端木思說,然後讓蓮衣去付錢,跟着出來的下人丫頭一聽也能猜燈謎還有小姐付錢,全都感激的看了看端木思。
端木思倒也不是收買下人,隻是覺得這些挂燈謎的書生都不容易,能在京郊書院讀書的也不光是公門子弟,還有一些偏遠的家族沒落的子弟學習,有的甚至是哪個世族的旁支,如今世族混的慘,這些書生也不比真正的寒門好到哪裡去。之所以弄一個這樣的攤子,無非就是想賺點小錢又不至于堕了文人的名聲而已。
端木思付了錢卻是沒有去猜,而是站在一旁等着其他的人猜燈謎,一回頭,正好在那群書生裡看到了鄭珝。
鄭珝之前就在附近,後來被下人的驚喜聲吸引了注意力,然後就看到了端木思。
端木思點了點頭笑了笑,鄭珝剛想擡腿走過來,但是邁了一步之後還是停住了,也點了點頭算作回應,之後就和其他的同門一起忙活了。
沒一會兒,端木景和端木紫端木雪一人領了一隻燈籠,但是那些下人也沒學過什麼筆墨,能領到燈籠的也就一兩個。
“走吧,繼續看看。”端木思說,街上出了燈籠,還有賣些小玩意的,胭脂水粉糖水面人應有盡有,端木思走到一個馄饨攤子直接坐下要了幾碗馄饨。
端木思看着白胖白胖的馄饨上還飄着幾根香菜,還真覺得有些餓了,隻是一擡眼發現,周圍的幾人看着馄饨都有些發呆,甚至是鄙夷。
“怎麼?覺得這馄饨粗鄙,配不上你們這些公子小姐的肚子?”端木思說。
端木景原本有些茫然,他雖然在京郊書院讀書,但是生活起居有書童照顧,吃的也是書院裡的上等餐飯,這馄饨他雖然吃過,但也是府裡用上好的山珍做餡料的,眼前這馄饨實在有些“淳樸”了。
端木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但是聽了端木思的話,還是拿起勺子挖了一個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端木紫也迫于端木思的“yin威”,不得不挖了一個放在嘴裡,然後就被燙到了。
端木思直接樂了,然後挖了一個吹了吹,放在嘴裡,嚼了嚼,說:“你們現在之所以現在能嫌棄這渾沌,是因為你們沒挨過餓,有家族庇護,總是比普通的升鬥小民要好。”她說完又喝了口湯,繼續說:“如今咱們國公府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壞的不能再壞,往日你們嬌生慣養都無所謂,隻是以後要為家族想一想了,若是不顧家族,以後可能你們連着馄饨都吃不上一口。”
三人聽着端木思的話,都情緒低落了,一個個若有所思的想着自己,端木思一看,懷疑自己這碗“暗黑雞湯”貌似有點重口了,連忙說:“我也隻是這麼一說,好在你們的父親都有一官半職,隻要不行差踏錯,總不會讓你們去受苦的。”然後發現衆人的表情又好了一些。
端木思沒管别人吃不吃,自己倒是吃了一整碗,之後就看到宮門口那裡放了一炮煙花。
“開始了開始了!”端木紫說,正月十五的重頭戲就是皇宮會放煙花,持續時間長,幾人一看提醒的煙火已經開始了,再過一炷香就是正式開始了。
“你們去吧,帶着下人丫頭,别走散了。”端木思不想去湊熱鬧,煙火她其實在這裡也能看到,隻是衆人都覺得靠得越緊越好,其實都一樣,離得近了還有火星和火藥的味道。
幾人被下人家丁護着就去宮門口看熱鬧,端木思還坐在馄饨攤。
一隻手拍到了端木思的肩膀上,端木思因為之前大黃牙拍肩膀的經曆,下意識就回手沖着那人的喉嚨去,那人動作卻是極快,一閃再一擎端木思的手臂,控制住了端木思的左手,端木思大驚,看向那人,那人臉上還帶着一塊白狐狸面具,她連忙擡起左手去掰開那人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但是那人忽然出聲:“是我!”
端木思一聽聲音,才放下心來,那人摘了面具,莫宸先是露出了眼睛,然後沖着端木思擠了擠眼睛又把面具帶回去。
“你怎麼出來了?這麼多人,若是有刺客,你真嫌自己活得時間長了?”端木思急,往日也就算了,就算是大年夜,街上的人也很少,大多數都是早早回家團圓了。但是今天晚上這人流這麼大,就算順天府全出動了都未必能頂事,他卻敢出來得瑟,找打嗎不是!
“沒事,我帶着面具,沒人認得出我的,而且影衛我帶了四十個,不會出事的!”莫宸說。
端木思真的要為莫宸的影衛拘一把同情的淚,攤上這麼一個淘氣的主子,工作量太大了啊!
“你這影衛估計都短壽!”端木思說。
“恩?為何?”莫宸問。
“就你這麼有主意,每天都要被你吓死了!”端木思說,自己剛才都吓了一跳。
“哈哈,瞧你說的!”莫宸打趣了一句,然後就看到宮門口那的煙花盛宴終于開始了。很多百姓全都停步看着天空綻放開的一朵一朵的繁華,看着天空的五彩斑斓,就好似自己忘記了一年的辛苦,人也有了新的希望和奔頭。
而端木思雖然看着煙花争奇鬥豔,但是心中想的卻是初八那晚上她回莫宸的字條,如今莫宸還能偷偷出宮來看她,不知道莫宸的心中又是如何打算的呢?
煙花持續了好長時間,直到最後一朵煙花從天空隕落,端木思卻還是看着天空發呆,莫宸看着這樣的端木思,終究還是說了。
“你說的話,我會好好的考慮的,你要相信我啊!”莫宸說。
端木思聽到莫宸冷不丁提起這茬,然後轉過頭看向莫宸,因為莫宸帶着面具,端木思并沒有看到莫宸的表情,而且因為兩人是并排坐着的,她甚至連莫宸的眼神都沒有看到。
“你應該最讨厭威脅,我威脅了你,你卻願意考慮,我很開心,若是你生氣了,甚至是讨厭我了,我也覺得這就是我的歸宿。”端木思突然說。
莫宸聽了她的話忽然轉過頭,雖然隻能看到眼睛,但是端木思還是覺得莫宸的眼神複雜的她都看不懂。而莫宸面具下她看不到的表情,也隻有莫宸自己知道,他有多麼的震驚。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要離開我了是不是?”莫宸說,他那天接到端木思的字條的時候,其實心裡是開心的,他的确讨厭威脅和逼迫,但是端木思不一樣,端木思能這樣問他,就代表了端木思是在乎他的,因為照着端木思的性情,她原本沒有必要這樣問他,因為這話的背後隐藏的是端木思的驕傲,她雖然嘴硬,但是在他面前低聲下氣了。因為她還在乎他,他很高興,所以會在正月十五遮天不惜冒險也要出宮來和她一起過。
端木思看着莫宸,良久,最後說:“你想多了,離開你我有更多簡單的辦法,我隻是不想你壓力太大。”她其實有些心虛的,她還真的想過如果莫宸因為她威脅一事生氣,她直接帶着錢和包裹就走,甩了這些個爛攤子想怎麼活就怎麼活的。
聽到端木思的話,莫宸還是有些心裡不踏實,端木思笑一笑,然後說:“你也說了,你會考慮看看的,我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莫宸害死有些不踏實,心裡也打定主意,今天回去以後,要安插幾個影衛在端木思周圍,危險時候能保護,若是端木思想跑路,直接綁了帶回來!
想跑?想都不要想!
端木思雖然隻看到莫宸的眼睛,但是光看眼睛她都知道莫宸現在到底想着什麼。
“你看你的樣子,哪有個儲君的樣子,你也就帶了面具,要不然想什麼全都寫腦門上了!”端木思笑,然後說:“你想讓我走我得尋思尋思呢,如今可算你迎來了春天,我還沒跟着享福,就這麼走了,我豈不是虧的腎都要裂了!”
聽到端木思這話,莫宸才徹底放心,輕咳了一聲:“咳咳,注意言語,腎虧了可不行!”
端木思笑,然後看着街那頭端木雪端木紫已經快要走回來了,說:“回去吧,這裡還是太危險了。”
莫宸一看也的确該走了,直接起身離開,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人群當中。
幾人看了看天色也該回家了,剛準備動身,就聽到距離這邊不遠的地方響起了尖叫聲,緊接着就聽到有人喊殺人了!
端木思是誰?這種熱鬧怎麼能少了端木思的份?自然是要趕緊去觀摩一下的!
撥開了人群,就見一個中年男人躺在地上,看穿着應該是老百姓,隻是這人腿上插了一截匕首,而且還皿流不止。
順天府的人也跑過來,看了下那人還沒死,就問周圍的“吃瓜群衆”,最後才找到“兇手”。
“就是你?你這麼小,怎麼下手這麼狠?”順天府問話的是個捕快,而那個被指認為兇手的卻是個十歲左右的孩童。
“他是個人販子,抱了我要拐我,我要是不紮他,我豈不是就被拐了!”那男孩個子不高,但是見了皿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倒是讓那捕快吃了一驚,再一看和孩子身上的衣着和配件,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
“這人誰認識?”那捕快四周問詢了一下,發現這人果真是個地痞無賴,也就信了那孩子的話。
“你又是誰家府上的公子啊?”那捕快已經意識到這男孩可能是哪位大人的公子,說話也就客氣了一點。
“你管我是誰家的!如今我是無辜的,我可以走了嗎?”那男孩倒是個有脾氣的,但是端木思一看那男孩的手捏着衣角,明顯是有些害怕了。
“小公子不要誤會,如今知道你是誰家的,自然要送回府上的,你也說了你是被抱跑的,最起碼也要等你家裡來行啊!”那捕快一看這公子實在熊孩子,也就不願意理會了。
那男孩明顯是不想暴露門楣,一聽這話,直接轉身就跑了,隻是跑的太急,直接一頭撞到了端木思的身上,端木思用手扶了那孩子一下,那孩子才沒有跌倒。
那孩子一臉通紅,看了看端木思,之後低着頭就從一旁跑走了,那捕快喊了幾嗓子,但是人太多,幾個眨眼的功夫這男孩就不見了,最後隻能先把這人販子帶回順天府交差。
一個小插曲而已,端木思見不是什麼特大皿案,也就回去了,幾個孩子都晚的很高興,到了國公府門口的時候,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門口接人,大房的下人隻來了端木景院裡的下人,端木雪卻是沒人來接。
端木思想到端木夫人給端木紫“做媒”要把她嫁到賭莊,如今端木紫不可能嫁了,端木雪就危險了。
“你還是覺得丁憂時期自己是安全的嗎?”端木思問端木雪,端木雪回頭,看了看端木思,說:“可能你說的是對的,我想着過些日子就出家吧。”她已經對姻緣二字徹底沒轍了,她也曾努力過,想要嫁得好,硬跟着端木思去參加名媛的宴會,還設計讓陸尋娶自己,最後卻是自己聲名狼藉,也許她命理就沒有婚姻。
“出家?呵呵,這倒也是一條路,還能和端木靈做個伴!”端木思諷刺了一下,之後說:“甘心嗎?這樣你就甘心了?”端木思了解端木雪,端木雪最讨厭的就是端木靈,曾經為了讓端木靈倒黴,她也沒少付出代價。端木靈再怎麼倒黴,但人家也嫁過人,被愛過,最後成了尼姑,而她端木雪什麼都沒有得到就和端木靈一個下場,的确不甘。
“那我能怎樣?”端木雪說。
端木思想了說:“也許給你找一門親事并不難,但很有可能遠嫁,也可能那人家世不好,你願意嗎?”
端木雪看着端木思,端木思曾對她說過,這不是交易,她也不用付出任何東西,她如今這樣子,又有什麼更慘的?
“好,我願意!”端木雪最後還是答應了,若是能好好的活,誰願意做行屍走肉?
端木思點點頭,轉身走了,她現在都覺得自己變得婆媽了,已經成了媒婆了,一個端木紫還不夠,還多出一個端木雪,自己絕對積德。
回了小院,端木思洗漱了一下就躺下了,今天有些累了,躺下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東宮
某個隐秘的角落
“讓荊家盯上國公府,你做的很好,但是要小心行事,最近不要再有何動作,一面被發現,姓荊的不是傻子,你上次差點壞了大事!”一個影子隐藏在黑暗中,而聽命的赫然就是玉珠。
“是,那我的藥……”玉珠說。
那影子扔出一個瓶子,說:“這是三個月的,隻要我教能成事,教主就會賞賜你解藥,永遠拜托蠱蟲蝕骨之痛!”
“是!”玉珠應了一聲,之後就離開了。
那影子裡的人走出來,低着頭,一雙皿紅的雙眼代表了這宮中也将無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