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未完成的那半張西服草圖,居然被人畫完了。并且畫工極佳,圖樣完全正确,筆畫比她這個業餘學過工筆畫和服設的人還要好。雲長歌雖然走了,但她知道一定這一定出自雲長歌之手。
否則這裡,哪裡會有人能夠看着她之前廢棄的一堆草圖,就能夠繪出這完整的西服?步天音承認,她對雲長歌的欽佩真的更高一等了。
按照規矩,拜堂之前新娘和新郎是不能見面的,這幾天步天風也格外配合的待在家裡,晚上,步天音帶了做好的婚紗去宮中找花小七試穿。
步天風總在花小七面前說步天音的好話,而她又幫了她不用去和親這個大忙,她見到她總是感到很親切的。花小七拿着婚紗回了自己的房間,步天音則在外面等她。
等待的功夫,忽然有個陌生的宮女走了進來,憐碧在見到她之後面色稍變,随即竟然朝她行禮道:“參見白芷姑姑。”
白芷見到步天音後,恭敬一行禮,道:“步小姐,韋貴妃請您過去。”
步天音微微挑了挑眉,笑着跟她向着外面走去。
韋貴妃突然找她做什麼,難道是因為那天晚上的夜宴,花如夜出面帶走了她?想來這宮裡韋貴妃的眼線也必是不少,她已經盡量低調了,卻還是給她看到了。
也罷,她就去一趟,反正她又不怕她。
房間裡,花小七脫得隻剩下肚兜兒和亵褲,将全部的衣裳都挂在了屏風上,這才打開那個松軟的大包袱。
打開的一瞬間,花小七頓時目瞪口呆。
這樣清一色的高腰長裙,沒有絲扣,沒有寬大的廣袖,綴着色澤亮麗的珍珠,領口是一圈銀色的滾花,一朵又一朵,栩栩如生。這裙子的手感極好,幾層綢緞幾層輕紗,緊緊的袖子用的是幾層茉莉紗鈎織成的,袖口、裙擺還綴了不少的花飾。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裙子。
而且這個是她親手做的。
花小七心中感動,她正要研究這美麗如仙的裙子怎麼穿下去,卻忽然覺得裸露在空氣中的肩頭上傳來一陣麻意,随即她便倒了下去。
劇痛之中花小七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之後便看到了一個十分妖美的男子。
她有個癖好,就是看美男,這個在她決定嫁給步天風之前比較嚴重,如今她隻是看看,卻不會想着跟上去了。
因為在她心裡,步天風比任何人都要俊朗、好看。
眼前的這個男人,眸色如墨染,細長而妩媚,妖冶之中帶着一絲玩味,眉目之間陰柔如雪,美麗不可方物,讓人根本移不開眼去。
這個男人是誰……
他靠得更近了,花小七這才發現他是貼在她身上的,她迅速向四周看了一眼,卻發現這裡是個陌生的地方。
她在哪裡?她不是在自己的寝宮裡面試婚紗嗎?憐碧呢?天音姐姐呢?
那男子發現她在驚慌,花小七身子一動便覺得哪裡似乎不對勁……
身下某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整個人就像從中被劈開一樣。
這感覺如此真實,疼得鮮皿淋漓,讓她瞬間否定了自己在做夢的這個念頭。
“你要……做什麼……”
花小七說完這句話便被點了啞穴,再也無法開口呼救,她亦沒有等到回答。
因為回答她的是一下又一下瘋狂無比的疼痛碰撞……
就在這陌生帶着節奏感的劇痛裡,花小七再度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是在自己的房間,在自己的那扇琉璃山水屏風後趴着睡着了,她愣了愣,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原來果然是在做夢,可是感覺為什麼那麼的真實……
她欲起身,卻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不,是哪裡都不對勁,身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好大一會兒,花小七才低頭去看,自己的身上青紫一片,雙腿間的陌生漲痛,讓她不得不面對一個皿淋淋像是――她被人強暴了。
她失身了。
她在出嫁前失身了。
“怎麼辦,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我要冷靜,要冷靜,冷靜……”
花小七失魂落魄的跌回角落裡,她抱着自己的雙臂,身子止不住的發抖,因為空氣中的冰冷,因為方才發生的事情……
那個人究竟是誰,她又是怎麼被帶到那樣一樣陌生的地方,這一切花小七都來不及去想,她心亂如麻,很久才回過神來。
用力咬住自己的唇,在心裡跟自己說步天風愛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身體,她會找合适的機會告訴他,他一定不會嫌棄自己的,他是那麼的愛她……
花小七的身子雖然還是如篩糠一般止不住的顫抖,可她人卻冷靜了下來。
“花小七,步天風愛的是你的人,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會愛你,他就是這麼告訴你的,花小七,你他媽的在想什麼!”她猛地擡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随後,眼淚如泉湧一般往下流,她将頭埋在雙腿間低低抽泣。
她不敢哭出聲音來,她怕憐碧聽到會懷疑……
又過了很久,或許時間并不久,但是對于花小七來說卻是相當的漫長難熬,她忍着身上的不适換好了自己之前的衣裙,冷靜的坐到了梳妝台前,冷靜的給自己畫了妝,遮住她一張蒼白如鬼的臉,和她脖子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迹。
步天音回來後,花小七還沒有換好,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便讓憐碧進去看看,這時花小七卻自己走了出來,身上還穿着她方才的衣裳,步天音覺得她的神情有些不對勁,便問道:“怎麼了?”
花小七努力忍住眼底的淚水,讓自己笑得開心:“沒事呀,我用的時間久了點,開始不知道怎麼穿,也不好意思叫你們,好半天才研究出來。”
“漂亮,真是太漂亮了……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漂亮的衣裳。”花小七長長一歎,聲音有些空靈、缥缈。
“穿上給我看看。”步天音不疑有他,隻當她是被這衣裳驚豔到了,說明她技術好嘛。這傻孩子,等夏天的時候她再把那些個波西米亞群啊什麼的設計出來,讓她好好長長見識,興許還能趁機賣個好價錢,掀起一股時裝潮流呢。啧啧,她真的是沒有白在業餘時間研究服裝設計啊,你學過的東西,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步天音推着她要進去穿給她看,花小七卻看着外面的冰冷夜色說道:“天音姐,都這麼晚了,你要留下來嗎,我讓宮人給你收拾客房?”
步天音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出窗去,思忖道:“不用了,我回去。”她轉而看着花小七笑道:“那就等大婚那天穿給我看吧,美麗的新娘子。”
花小七堅持要讓憐碧送她到步府,說不放心她孤身回去,送到宮門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雲楚在等她,她便打發憐碧回去了。
雲楚正是雲長歌派去在宮外等她的,他來望天樓沒有看到她,南織說她進宮去了。雲長歌看着外面的夜色,有些不悅的讓雲楚去接她。
沾到了自己柔軟的大床,步天音感到了深深的倦意。
她這幾天真的是太累了,想着還有幾個女歌手沒找呢,她咕哝着告訴雲長歌明天要提醒她找歌手。
雲長歌看着她爛泥一樣粘在床上,眼睛阖上了似乎就張不開了,他站在床邊看着她,說道:“這麼晚了出去竟然也不帶人。”
“不是有雲中呢麼……”步天音又咕哝了一句。
“萬一對方人數衆多,你與雲中抵擋不過來?”
“步府離皇宮一共才多遠啊,打不過跑都能跑回家了……”
“你倒是考慮得周全。”
“雲長歌,我好困,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好麼……”
雲長歌靜默了一下,忽然伸手去拉她,步天音不情願的睜開眼,卻見他将自己拎到了屏風後頭,浴桶不知何時被擡進來的,正汩汩冒着熱氣……
“洗一下再睡。”
他說完就走到了紅木矮幾便是,拿起一卷書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步天音的聲音才悶悶的從屏風後面傳出來:“你不走麼?”
“我在看書。”
“呃,可是我要洗澡啊……”
“我看書又不看你。”雲長歌說完擡了下眸,發現步天音正扒在屏風上頭看着他這裡,四目相對,他忽然意味深長的笑了:“還是小步想讓我進去伺候你?”
步天音一副小人之心,從屏風上下來,眼皮子還在打架,她輕靠在屏風上,覺得自己就是站着都能睡着了,手放在腰帶上,扯了一下竟然沒有扯開,雙手軟綿綿的無力,果然還是太困了。
“我真是太困了,我可不可以不洗?我昨天洗了的。”步天音的聲音透着無盡的疲倦,她從屏風後面探出頭來,語氣帶着一絲乞求。她就不明白裡,這裡是她家,是她的地盤,為什麼她連想睡覺都要得到雲長歌的允許。
這不公平不公正不公開。内心是埋怨的,但是她嘴上不敢說,隻是咕哝道:“太子殿下也會伺候人麼?”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才發現雲長歌竟然就已經鬼魅一般站到了她身邊,含笑看着她。
步天音痞笑一聲,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媚眼流光,對他下達幾乎就要睡着了的大腦裡的指令:“小雲子,伺候主子更衣好麼?”
雲長歌笑道:“好。”
然而不等步天音心裡那小小的惡趣味得逞,她便覺得腳下一輕,随後整個人被雲長歌推進了浴桶中,水花四濺。
雲長歌站在浴桶邊看着渾身濕透了的她,眸底一片深邃:“給你一盞茶的功夫,洗不完我可以進去伺候你。”
終于,在雲長歌長腿邁出屏風後,步天音透過有那麼一分透明的屏風,對着拿起書卷的他,豎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