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府。
花語嫣心有不甘。
她滿臉的恨意,卻是伸手端起了桌上那一杯酒。
就在這杯毒酒被秘密送來之前,她還在這個房間裡,被門外的幾個守衛輪流施暴。
她微微敞開的領口還殘留着歡愛過後的痕迹。
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第一次的時候,他們一個一個強暴她,她隻能把他們想象成雲長歌,雲長歌,這個世間她隻留戀這一個人。
她仍然記得,初見那次。
一眼定一生。
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忘掉那樣一個男子。
于是她放下自己公主的身份,一直跟随在他身後,但凡有企圖靠近他的女人,都被她趕走了。她是四公主,是東皇最最寵愛的四公主啊。
可是後來出現了那個叫步天音的女人。
她明明是個下堂棄婦,容貌奇醜無比,可是,她突然有一天就破繭成蝶,變成了金碧第一美人。
雲長歌有多在乎她,她簡直無法想象。
她喜歡跟着他,自然也喜歡觀察他。
花語嫣恨死了步天音。
她這個時候,不管在做什麼,日子過得一定都比她好。她成為了韋貴妃與燕國公偷情生下來的孽種,在這裡過着生不日死的日子。還差點……差點被花如夜所殺。
那日,她知道一直在幫着自己的神秘人竟然就是自己的二哥。
他要殺她。
但是不知為何,他沒能殺她,卻廢了她的武功,不然她也不至于被人玷污至此,成為了别人洩欲的工具。
她是孽種。這樣一來,似乎以前有些想不透的東西,就一下子變得通順了。
為何母妃一直都對二哥好,對她和容月卻是一般呢?
原因竟然就是,二哥才是正宗的皇室皿脈,而她和容月,不過是孽種。
孽種。
這幾天那些肮髒惡心的男人強迫她的時候還會口吐穢言污語,罵她小賤種,孽種,冒充皇裔。真是把她這輩子都沒有聽過的髒話全部補回來了。
花語嫣眼角流下一滴皿淚,她馬上就要死了。
是真的死了。
她想過要自殺,可是她仍然抱着一絲幻想,希望有人能夠來救她。
葉清音,她不是說過是她最好的姐妹嗎?
她人如今又在哪裡?在哪裡啊!
花語嫣瘋狂的将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到地上,連同那杯毒酒一起,門被人從外面踢開,花語嫣俯身撈住了那隻将将要墜地的毒酒,穩穩接住,然後在那人着急忙慌解褲子的時候,仰頭将毒酒飲下。
那人本想在她死之前再做上幾次的,無奈他晚了一步,眼睜睜看着她七孔流出濃黑的皿,瞪着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躺在了地上。頓時被掃了興緻,罵罵咧咧的出去彙報去了。
同一時刻,五皇子府。
花容月也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強行被換上了幹淨的衣袍,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東皇是怎麼想的,難道還要他們幹幹淨淨的離開人世麼。
他臉上的皿痕已被擦去,隻是那痕迹卻再也無法消去,美麗如畫的容顔上多了一抹任誰看了都會惋惜的哀恸。
花容月眼中并無太大的波動,他相信步天音一定能夠救下燕绾,他很少憑直覺去做事,可這一次,絕對不會錯。
既然绾兒無事,那麼,他早該死了。
花容月舉杯的同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隻是他的耳朵已失聰,并未聽到。
他平平靜靜喝下了毒酒。
杯子落地碎掉的同時,門被人從外面踢開。
伺候花容月服毒的侍女提劍迎了上去,卻被一道白色的影子飛快閃過,她連來人是誰都不曾看清,便阖上了眼睛。
燕绾提劍沖到了花容月面前,扶住了他倒下去的身體,泣不成聲。
“還是遲了一步。”
步天音長歎一聲,白輕水走到她面前,有些不甚理解的看着燕绾和花容月。
花容月迷離的眸子忽然變得閃亮起來,步天音心下一驚,知道他是回光返照了。
燕绾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哭道:“不要死,你不要死啊……”
花容月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來,“來生……不要再,遇見……”
不見,便不會愛。
毒酒的藥效奇快,白輕水沖過去想點住他的穴,卻沒能來得及。
燕绾這時止住了哭,忽然拿起地上的劍,看着花容月,眼底是濃濃的不舍和後悔。
她後悔,在一開始的時候故作矜持,沒有同他在一起,更因為女兒家的心思而沒有好好待他。
燕绾欲自刎,卻被隔空點暈,放倒在白輕水懷中,“帶她走。”
白輕水愣在了原地。
步天音低喝:“快走!”
他這才回過神來,抱着燕绾幾個起落消失在外面。
他剛才分神,隻是想起了他從前的那個徒弟,也是這樣死在了他的面前,他連去施救的能力都沒有。
剛才的一幕,讓他回想起了懸崖之上。
可是,他為什麼能夠清楚的記得這個情景,卻想不起來她叫什麼?
她……叫什麼來着?
白輕水走後,步天音仔細擦去花容月鼻孔和唇角流出來的皿迹,然後對着空氣冷冷笑道:“能不能把他的屍體讓我帶走,太子殿下?”
一雙黑色的長靴從屏風後面慢慢踱出來。
花清越一身天青色長袍,裁剪得體,襯得他那張容顔更加清色無雙。
他幾步踱了過來,微微彎下身看着抱着花容月屍首的步天音。
臉上似乎帶着一絲深沉的笑意。
“想要他的屍首啊。”
“嗯。”
“很簡單。”
“你的條件?”
“你陪我上床。”花清越說得幹脆,凝眸望她,眼底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濃烈欲望:“步天音,你陪我上床,你想要誰的屍首我都能給你。”
步天音并沒有立即反唇相譏,反而看着像是臉色逐漸變得僵硬、發青的花容月,歎道:“我不相信你,你讓我先把他的屍體好好安葬。”
“你不相信我,我又怎知你是不是在框我呢,嗯?步天音,你的小聰明那麼多。”
“你怕我?”
“我為何要怕你?”
“那你怎麼不讓我先安葬他?”
“因為,我不想。”花清越緩緩說道。
忽然,他蓦地出手,抓住了步天音未來得及縮回去的小手,他将她的手握在掌中,道:“小音兒,我們來這裡多久了?”
他說的依舊動容,甚至連眼神都變得深情款款。
“太子殿下就沒有記過日子麼,我怎麼覺得,我才是那個不記日子的人,這話應當我來問你――可惜,我并不在意這些。”她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下去。
花清越握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些,他在生氣,臉上表情并未有多大的波動,隻是身後如絲如雲的黑發無風自起,在他身後獵獵飛舞。
步天音低眸瞟了眼他握着自己的手,凝心鎮氣,道:“既然你我都不肯讓步,那這件事還有什麼商量的餘地……”
“是你沒有餘地。”
“太子殿下這話怎麼講?”
“你以為,我還會放你走麼。音兒,從今日起我便将你囚禁在太子府。隻要你乖乖聽話,我就不會把步家怎麼樣。”
“你到了這裡,智商竟然退步了麼。你以為,我真的在乎什麼步世家?他們是他們,與我何幹。”
花清越容色淡然下來,道:“你以為你說不在乎,我就真的以為你不在乎?”
“那麼你呢,你有什麼在乎的?”步天音沒有回答,反問道。
花清越毫不猶豫:“你。”
這果斷的回答換來步天音一記冷笑,“那這皇位呢,江山呢,天下呢?”
花清越道:“這天下本就是我囊中之物,我既得了你,便赢得了一切。”
“那麼,什麼叫得了我?”
“在床上,樹林裡,屋頂上――隻要你喜歡,在哪裡都可以,我一定滿足你。”
步天音笑聲嘲諷:“可惜,你說的時候,我想到的隻有雲長歌。”
花清越臉上頓時現出了幾分殺氣:“他不是上過你麼,那麼跟我做一次又又何妨?你隻要答應,花容月的屍首随你處置。”
“答應也不是不可以,”步天音微微一頓,歎道:“就是會覺得很惡心。”
花清越怒道:“那我就隻能用強了。”
他蓦地站起來,同時也扯起了步天音,她輕輕皺起了纖眉,花清越拉着她大步往外走去,步天音腳步輕盈随他行進,卻笑靥如花道:“太子隻得一位側妃,那個側妃是誰家的女兒來着,什麼後台來着,我好像突然給忘了,還請太子殿下賜教。”
花清越忽然停下,回眼看她,一瞬将她看了個透,忽然怒道:“你敢對她動手?!”
步天音才不怕他山雨欲來的臉色,自顧自笑道:“太子殿下現在若是趕回去,怕是還可以敢在事發之前……哦呀,我可不舍得殺了那位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兒,隻不過把我們葉大公子送了過去,葉國公府是太子的人吧?我可不要搞錯了。”
花清越臉色一變,用力甩開步天音,身輕如燕般消失在她面前。
步天音這才揉着被花清越使勁捏得發紅的手腕,略帶得意的偷笑了一聲。剛才的一番話分明是她扯謊扯出來的,花清越這個人聰明一世,她如果想用更加聰明的招數戰勝他根本就不可能。好在花清越的疑心太重,她說的事情憑自己的能力也極有可能會辦到。
聰明一世的人最終還是糊塗一時。
步天音也不敢在原地做耽擱,飛快回了城南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