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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宴會之上

西隋帝國 阿克拉瓦墟 6114 2024-01-31 01:14

  布爾罕懶得看是誰了,因為他知道是誰。

  “郭威老匹夫你幹什麼?為什麼把我拉過來?你知道那是誰嗎?是殺害我父汗的兇手,怎麼能讓他投降呢?”

  對于被郭威拖到後陣還捂着他的嘴,紮都羅很是氣憤,如果不是看在郭怒的份上,紮都羅很有可能對這位合赤惕部重要戰将動刀子了。

  同樣郭威對于紮都羅也是很抱歉的,本來他一個漢人在蒙古部族中的地位就顯得十分尴尬,如果再得罪了大汗的弟弟那日後還有好日子過?趕快給公子爺賠禮道歉吧。

  郭威抱歉的給紮都羅作揖說道“三爺!剛才臣這樣做實在是迫不得已還望三爺海涵。”

  “海涵?我怎麼海涵?我恨不得殺了那個家夥,而你卻将我的嘴捂住,連話都不讓說了,你是要憋死老子?”

  紮都羅孩子脾性,加上剛才确實很生氣,即使他說粗口郭威也不以為然。再次抱歉說道“三爺,請聽臣一言。大汗的心裡要比你更加難受,他更恨不得手刃仇人,隻是他不能啊!如果火落赤是在戰場上被殺或者被俘了,您想怎麼殺他都不為過,可是如今他卻是主動投降的。如果大汗殺了他,那日後大汗如果想要一統蒙古,那我合赤惕部隻能一個一個打過,誰還投降?哪個不拼死反抗?那我合赤惕部兒郎得犧牲多少才為夠啊!”

  紮都羅不是一個不通情理的人,他從郭威的話語中慢慢領悟到郭威阻止他實際上是為了他大哥布爾罕和合赤惕部的未來,這樣他也就氣消了,隻是這父仇不得報确實窩火。

  “難道...難道我父汗的大仇就不報了?”說着紮都羅會想起父汗在他小的時候經常将他架在脖子上耍酒瘋,經常因為想要下來的訴求不得允許而尿急,最後隻能将尿撒在阿勒特的脖子裡,引得阿媽和哥哥們哈哈大笑。一想到這些紮都羅更加難過他一個人眼裡泛着淚花蹲在地上不停的劃着圈圈。

  看這紮都羅這樣郭威也是心裡感到難受,這孩子也是個苦命的娃,正是需要萦繞在父親膝下嬉戲的年紀卻是父親被害,相比布爾罕的成熟他更加可憐了。忍不住上前安慰,輕拍紮都羅的臂膀卻是被他掙脫,自顧劃着圈圈。

  孩子脾性,郭威輕聲細語在他耳邊說道“他既然投降了,那就是您的門下之人,想弄死他還不簡單?”

  “真的?”這次紮都羅眉開眼笑了“哼哼!看我不整死他,一刀了結了他太便宜他了,我必讓他身不如死。”

  從紮都羅身上散發出來的詭異殺氣讓郭威膽寒,殺人可以不過卻不能壞了大汗的大事,他不免要提醒一下“三爺!怎麼殺他是您說了算,可是卻要找一個合适的時機,又不能誤了大汗的大事。”

  “放心吧,這個我曉得。哼哼!”

  素囊台吉投降了,最先松了口氣的不是别人,而是還在大佘太小石城裡的套部百姓。著力兔和火落赤兩部加起來大約有兩萬戶近十萬人口。都擁擠在這麼巴掌大的小城又是缺水又是缺食物,隻要是不再打仗了投降什麼的他們才不管,布爾罕也樂意接收這些部民。

  自此曆時兩個月的戰争終于讓合赤惕部正式掌控了塞外的膏腴之地河套平原,也就意味着未來布爾罕能實施他的計劃了。

  雖然對于套部的戰争已經落下帷幕可是布爾罕卻不能離開,他不由得想起了遠在紫泥淖的還在懷孕的妻子們。套部剛剛平定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布爾罕必須留下來主持大局。最先解決的就是對于土謝圖汗部的承諾。

  無論是科布多牧場還是土默特部烏拉山牧場都不是很困難。

  在接到素囊台吉投降合赤惕部拱手讓出大佘太之後蔔失兔暗罵素囊台吉沒骨氣。就這還敢自稱是成吉思汗的後羿?黃金家族的子孫?他應該和布爾罕拼了,同時也罵布爾罕一點魄力也沒有,素囊被圍多日還打不下一個土圍子,看來合赤惕部的軍力水分也很大啊。

  就在他暗自欣喜之時,又一個壞消息傳來。布爾罕不單單要拿下套部,還要幫助土謝圖汗部拿下烏拉山牧場。所以他派遣狼騎軍朝着陰山口進發企圖截斷烏拉山土默特部大軍歸路。

  “哼!這個布爾罕難道真的是要與我土默特部一戰?居然敢抄我大軍的歸路,當真是和土謝圖部沆瀣一氣。”

  蔔失兔氣憤得将戰報撕得粉碎。布爾罕難道真的願意和土默特部一戰?當然不是!隻是威逼,一個合格的大汗豈能不知道這些?

  沒有辦法了,如果不盡快将大軍撤回來就很有可能被土謝圖部和合赤惕部一舉殲滅,那土默特部可就完了,他這個徹晟汗還當得有什麼意思呢?

  于是大筆一揮,急令巴郎的大軍火速撤回庫庫和屯。

  “報!啟禀台吉!土默特部巴郎部大軍已經拔營連夜撤離。”一個探馬講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報告給衮布。

  衮布放下正在細細研讀的漢人兵法漫不經心的說道“噢!知道了,你退下吧!”探馬納悶這個時候不是應該高興嗎?雖然不解卻又不敢妄加猜測主人的心情隻能悄然離去。

  衮布覆手而立看着朦胧的月光心中想道:布爾罕還是拿下了套部,看來土默特人知道他的厲害了,主動撤兵?也好,烏拉山牧場以後就是我的了。

  “傳令下去,大軍挺進烏拉山牧場。”

  随着土謝圖汗部奪取烏拉山牧場後,整個土謝圖汗部的外部危急也相繼結束,接下來就是布爾罕答應的那剩餘的五萬石糧食和科布多牧場。對于科布多,那裡倒是簡單的多。合赤惕部的牧民早已經不在那裡遊牧了,也正好利用内遷的機會填充河套地區的真空。關于套部百姓布爾罕不打算讓他們全部留在河套地區,為了方便統治隻能将其打散分屬不同的千戶統領,而河套地區卻是要由布爾罕的親族嫡系來掌控的。因為日後合赤惕部的重心将向河套地區轉移。

  入夏之後,大體平定河套地區的布爾罕難免要大賞群臣,除去留在紫泥淖的阿迪亞要處理與土謝圖汗部交接科布多的相關事宜外,其他貴人官員都沒有意外全部到場。

  宴會開始,布爾罕端起一碗馬奶酒站起說道“諸位!今日本汗很高興,今天我們合赤惕部終于徹底掌控了河套地區,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但我們不能忘了那些曾經的勇士與英雄。來,讓我們共同為那些回歸長生天的勇士敬上這碗酒。”

  說完,布爾罕與群臣祭天之後,将馬奶酒撒在地上。

  “這第二碗酒敬先汗阿勒特!”

  部族的貴人都知道為什麼敬阿勒特,也知道火落赤還苟活人世,為了避免引起素囊的擔憂也為了不讓布爾罕傷心,大家都心領神會概不提任何報仇之言,隻是懷着敬畏之情将酒撒在地上。

  突然紮都羅瞅了一眼火落赤。“咣當!”火落赤的酒碗直接掉地,他趕忙撿起來。此時布爾罕也向這個方向看來,素囊台吉問道“火落赤!你幹什麼吃的?”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同時将身子盡量畏縮着,布爾罕也懶得理他,日後有的是機會修理他。

  “這第三碗酒敬諸位有功将士,以及後方諸位臣工。沒有你們的努力,就沒有合赤惕部今日的大勝。來!喝!”

  “喝!”諸位大臣與布爾罕共飲此酒。正當布爾罕放碗的時候,一個近衛走近大帳在布爾罕的耳邊嘀咕了一陣,隻見布爾罕輕說“噢?”同時眉頭一皺勉強的說道“請進來吧!”

  看着布爾罕的樣子人們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沒錯!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人洩露,布爾罕要舉行慶功宴會的消息被衮布等人知道了,如果單單衮布一人布爾罕臉色也不會這樣難看。衮布前來慶賀還帶來了喀爾喀尼和蔔失兔,他們來幹什麼?

  “哈哈!布爾罕首領可不地道啊!如此慶功宴會也不邀請我參加,是不是沒有把我當朋友?”

  說話的是衮布,相比此前劉鼎臣出使土謝圖汗部,衮布成熟了不少,更加圓滑了。布爾罕雖然沒有見過衮布但也聽說過其人,當然也知道他對合赤惕部有成見在心,不由的心裡多了一份提防。

  “哈哈!衮布台吉說笑了,我合赤惕部的大門永遠向着朋友敞開着。此次宴會隻是我合赤惕部内部的一個小聚會,就像是家宴一般就沒有必要請衮布台吉了吧?大老遠的,您也不會閑着不是?”

  布爾罕這話就是要告訴衮布,不請自來可不禮貌,同時也奉勸他不要挑事。

  聽了布爾罕的話衮布不怒反而大笑“哈哈!布爾罕首領,不管怎麼說你們慶祝戰争的勝利,我都要抽空出來前來道賀的。誰讓我們是友好之邦兄弟之盟呢?”

  旁邊的喀爾喀尼幫腔道“是啊!布爾罕首領此番為父報仇可謂是大獲全勝,套部在您的英明領導及合赤惕部強大軍力面前顯得不足為道,隻是這冤家宜解不宜結。套部固然是罪該萬死,土默特部名義上是其宗主,卻完全不知道套部的所做所為,您看...?”

  喀爾喀尼這話是什麼意思?“喀爾喀尼将軍請明言!”

  “布爾罕首領!今日我和衮布台吉來就是為了撮合貴部與土默特部和好,結束戰争對立的局面,草原需要的是安定和諧,而不是一味的戰争。”

  噢!原來如此。布爾罕不知道這兩撥人什麼時候走到一起了?和平?不要戰争?喀爾喀尼什麼時候想開了?

  “可以呀!土默特徹晟汗不是随你們一同前來的嗎?怎麼不見他人呢?要和平就要有誠意。”

  “哈哈”聽了布爾罕這麼說蔔失兔放心不少,他走進大帳給布爾罕行禮說道“布爾罕首領果然爽快。貴我兩部此前因為些許小事而不快,皆是因為著力兔和火落赤兩人勾結外人襲殺您的父親,受人敬重的合赤惕部首領阿勒特。而如今著力兔雖死,可火落赤還一人苟活,就是這個家夥,成為你我兩部對立的根因。”

  說着指向一旁小桌上的火落赤,而火落赤這些天一直提心吊膽害怕布爾罕殺他,此時無論是合赤惕部貴人還是土默特部都視他為過街老鼠一般就更讓他感到膽顫了。素囊台吉看到蔔失兔到來眼裡的怒火立馬就釋放了,他緊攥酒碗好像要随時丢出去一樣,準備起身發力卻被一股力量束縛了,這股力量來自噶麗将軍。雖然素囊如今是合赤惕部的萬戶,但是噶麗也不允許他破壞宴會的氣氛。

  那頭蔔失兔還在滔滔不絕的說着火落赤的種種罪行,合赤惕部衆多貴人的目光讓他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大汗布爾罕或許真的一怒就殺了他的。

  火落赤來到中場跪倒在地指着蔔失兔說道“大汗!我是真心投靠在大汗您的麾下,做牛做馬都行啊!您千萬不要聽蔔失兔說的,那些事情臣都沒有做過啊!如果臣是個小人,那蔔失兔就是一個卑鄙小人,他趁自己的堂叔(素囊)領兵在外卻派大軍将素囊台吉一家滅絕,這樣滅絕人性的小人所言大汗又怎麼能相信呢?”

  盡管蔔失兔收複大闆升城的做法受到草原上的一緻譴責,可是他也不希望火落赤給他宣揚不是?惱羞成怒的蔔失兔拔出侍衛的腰刀朝着火落赤的背部砍去,隻聽到火落赤痛苦的慘叫“啊!”皮質的長袍多少有些保護作用,火落赤還沒當即咽氣,反而回頭指着蔔失兔“你...你...”皮衣畢竟是皮衣怎麼能擋住鋒利的馬刀?最終火落赤還是流皿昏厥過去,如果沒人即使救援的話,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他就會死透。紮杜羅見到此形鼻頭一挺,心道:便宜你這混蛋了,枉我幾天費力設計那些個莫名其妙的死法了,呸!

  這一幕讓合赤惕部大帳内的氛圍馬上就轉變為針鋒相對了,合赤惕部士兵将領紛紛拔出自己的腰刀,而布爾罕的位置則成為防護的重中之重。

  “咣當!”蔔失兔将手裡的馬刀抛在地上,雙手平肩說道“不要緊張!布爾罕首領!這個家夥不僅僅暗害了您的父親,诋毀我土默特部徹晟汗,還拖累了我的叔叔當真是死不足惜!您說是吧我的叔叔?”

  不得不說蔔失兔突然變得無恥之極了,他的話氣得素囊都快眼底充皿了,卻是被噶麗死死按住。這樣高度的博弈不是一個小小萬戶能抛頭露面的。

  “哈哈!蔔失兔!我才剛剛發現原來你是這麼的卑鄙無恥下流啊!在我合赤惕部的大帳裡殺了我的臣屬,還理直氣壯的,布爾罕佩服佩服。”

  對于火落赤的死,布爾罕倒是沒有要怪罪蔔失兔的意思,反而會感激他。雖然沒有手刃仇敵是個遺憾,可是蔔失兔出手确實是幫了布爾罕。畢竟事态發展到如今這般模樣,有很多事是布爾罕不方便出手的。火落赤能夠死在曾經的宗主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可是他如今畢竟是布爾罕的下屬,下屬被殺主人總得替他讨回公道吧?

  被布爾罕這樣說,蔔失兔都不感覺到憤怒或者臉紅反而微笑着說道“哎呦!真是罪過啊!我不知道火落赤已經是您的臣屬了,我一直以為他和我的叔叔素囊台吉一樣是您的客人呢!”

  “客人?”這兩個字内涵的意味卻是大有不同。果然能當上一部大汗的人還真不是酒囊飯袋之徒,此前倒是小瞧他了。

  “有一點蔔失兔你說錯了。那就是你的叔父素囊台吉可不是一般的客人,如今他已經是我合赤惕部右翼萬戶。”

  布爾罕這樣說,蔔失兔有些驚訝,連帶喀爾喀尼和衮布都是一樣的表情。一個萬戶,說實話雖然不一定真的統領一萬戶,卻也是實打實的大部了。如今土謝圖汗部也才分屬十二個萬戶,就這還要給賽音諾顔部均出三個萬戶部,合赤惕部的情況和其它部族都不一樣,按布爾罕的習慣和行事作風如果真是萬戶那可是實打實的萬戶。以合赤惕部如今的實力,能有将近六個萬戶,而素囊占了其一,可見布爾罕對素囊的重視。

  打蛇随杆上,蔔失兔今天的目标就是要帶回素囊與合赤惕部和好,再不濟也要從中破壞合赤惕部與土謝圖汗部的同盟關系。

  “哈哈!如此說來倒是要恭喜布爾罕首領了?”

  “噢?不知道徹晟汗恭喜在下什麼?”

  “當然是恭喜您,合赤惕部的王者。您的睿智讓薛禅感到自愧;您的勇武讓虎狼感到畏懼;您為人讓人感到臣服;您的兇懷堪比浩瀚碧海。以您以及合赤惕部如今的實力完全可以稱汗建制了,不如您就号:阿拔達爾罕.古列汗吧!譯為:神聖不可侵犯!”

  布爾罕對内稱汗已是公開的秘密了,草原上的部族,如合赤惕部這般強大得又有幾人不是大汗的呢?隻是大家都知道草原的規則,非成吉思汗的直系後裔不得稱汗。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法則的存在呢?還是因為成吉思汗的餘威仍在,但凡非黃金家族的大汗,都将成為衆矢之的,也先(也先:明代蒙古瓦剌部首領。又譯額森。出身于準噶爾部,姓綽羅斯氏,順甯王馬哈木孫,脫歡子。在他統治期間,瓦剌達到極盛,曾于1449年率軍在土木堡之變中打敗明軍并圍攻北京。)就是最好的例子,布爾罕可不想步也先的後塵。

  “徹晟汗說笑了,我布爾罕何德何能在這草原上稱汗?在這滿是成吉思汗後裔的草原稱汗?徹晟汗可不要把布爾罕架在火上烤啊!”

  “哎!古列汗!又沒有人說一定是成吉思汗的後裔才能做蒙古的大汗?自古以來,蒙古大汗都是有德者居之。我蔔失兔自認沒那個本事,隻要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那他就是全蒙古的大汗!如果古列汗願意小王願意尊古列汗為蒙古大汗。”

  越說越過分了,布爾罕喝到“徹晟汗!注意你的言辭,你代表的可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有成吉思汗、黃金家族的榮耀。既然你是來求和的,别的就修要再提,否則休怪布爾罕不給兩位中人面子。哼!”

  說完布爾罕一甩衣袖就此離去。好好的一個宴會居然被蔔失兔等人給攪和了,這讓合赤惕部的貴人看他們都是滿眼憤怒。不過這阿拔達爾罕.古列汗确實不錯。

  PC:第二更可能會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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