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沖巴信抱了抱拳,開門見山:“王爺,我知道你要找的通緝犯是誰,還知道她在哪裡,我可以将她交給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巴信對路人也敢跟自己談條件,感到耳目一新:“說。”
來人道:“我聽說沙府的主屋裡有六扇門,這六扇門通往什麼地方是個秘密,我還聽說門後設有很多機關,堪稱費國數一數二的機關秘道,我對此很有興趣。我要王爺給我六個時辰的時間,讓我可以自由的探索這六扇門的秘密,滿足我的好奇心。”
他這個要求,簡直是膽大包天,不知死活。
巴信沒有馬上發怒,隻是盯着他:“隻是出于好奇心?”
來人坦然:“是。”
巴信笑:“你居然對六扇門這麼有興緻,看來不是普通人。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來人還是一派坦然,毫不隐瞞:“黑無涯。尚國黑家最強的機關大師之一。”
假如巴信的身邊有沙家的侍衛,那些侍衛隻怕已經沖過來将他砍了或抓了。
但巴信的身邊隻有幾名親兵。
在重兵把守的沙府腹地,他又是如此強大的男人,根本不需要護衛。
巴信聽到“尚國黑家”四個字,不禁動容,眉發瞬間張揚,眉間迸出蓬勃的殺氣來:“你來這裡,有何用意?”
扶持秋夜弦登基的四大家族,他當然有所耳聞,其中,他覺得最強的就是黑家。
玩文的姬家,有錢的蘭家,耍巫術的祝家,在他看來都是他揮揮刀就能滅掉的存在,算不得強者,但制造頂級機關與兵器的黑家,就真的有些水準了。
若不是黑家早就被秋夜弦收買,他還真想開出天價,請整個黑家到瑤京來為費國效力。
黑無涯用機械一般的表情與聲音道:“來保證鳳翔空必死無疑。”
巴信微微眯眼:“哦,秋夜弦是怕鳳翔空不死或投降是吧?”
秋夜弦一定很想鳳翔空死,他和沙絕一點都不懷疑。
“當然。”黑無崖道,“為了以防萬一,我國皇帝派我秘密繞道虞國,進入費國,暗中盯着鳳翔空的事情,如果發現鳳翔空有活下來的可能,務必想辦法殺掉鳳翔空。”
巴信笑了一笑:“那現在,你可放心了?”
他聽說黑家的人都像機器,而且個個都是研究狂與機械狂,沒有普通人應有的感情,眼前這個黑無涯,完全跟描述中的一模一樣。
“放心了。”黑無涯道,“但我在關注此事的過程中,聽說了沙家六扇門的事情,我想見識這六扇門到底有什麼強處。”
巴信道:“你也知道這是沙家重地,豈能讓你研究?”
黑無涯道:“王爺是擔心我會破解機關嗎?能破解的機關,都不是最好的機關。既然不是最好的機關,又何必舍不得?我隻是想看看能不能破解,但絕對不會去破解。”
巴信道:“我如何信你不會出賣六扇門的秘密?”
黑無涯道:“待我研究過後,你們重做機關就是。當然,如果王爺不肯接受我的要求,那我就告辭了。”
“告辭?”巴信森森的笑,“你是費國的敵人,又到了我的面前,還想全身而退嗎?”
黑無涯道:“王爺可以殺了我,但那樣的話,你将永遠不會知道那個通緝犯是誰,更會永遠抓不到她。”
“哼,你竟敢小看我。”巴信冷笑,“區區一個女奴,還能逃到哪裡去?”
黑無涯道:“她絕對不是什麼區區女奴。依我看,她的本事與手段未必比王爺遜色。王爺之所以遲遲找不到她,就是因為王爺小看了她。”
“那你說,她是誰。”巴信狠狠的盯着他,如果黑無涯敢吊他的胃口,他就殺了黑無涯。
黑無涯沉默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忠于自己:“鳳驚華。鳳翔空的大女兒。”
“什麼?”巴信驚得下巴抽緊,目光異常淩厲,幾乎是失聲的道,“她是鳳驚華?尚國有名的鳳女?”
他聽說過鳳女的事情,但并不清楚,隻知道她曾經為秋夜弦登基立下汗馬功勞,不過她最後卻沒能成為秋夜弦的妃子――僅此而已。
他吃驚,并不是因為鳳女有多厲害,而是他沒想到他抓過一次的和正在抓的,會是鳳女那樣的女人,他以為那個女人隻是尚國朝廷或權貴訓練的頂級殺手之類。
如果是那樣的女人,難怪這麼難以捕捉和難以征服。
畢竟,那可是足以成為皇後的女人哪。
吃驚之後,他的眼裡慢慢浮起意味深長的笑意,甚至還帶了那麼一點柔光,令他那張原本英俊而陰鸷的臉變得不太一樣了。
這樣有點不正常的柔化的臉,卻更吓人。
獵物越強,越有意思。現在,他對那個女人更有興趣,更想弄到手不可了。
“是的。”黑無涯坦然,“我看到通緝令後,立刻發現了她的身份,然後暗中追查,終于發現了她的藏身之處。我相信,她是一定來救鳳翔空的。”
他爆出的消息如此驚人,但他卻說得那麼淡然直白,好像完全不将這種消息當一回事。
巴信的表情與目光又變得陰狠深沉了:“她是如何潛進費國的?可有同黨?她現在在何處?她打算如何救鳳翔空?”
黑無涯道:“除了她的藏身之處,其它問題我一概不知,我對此也沒有興趣。”
他的表情與口氣都十分刻闆,不帶人氣的:“我的任務與目的隻是确保鳳翔空一定要死在費國,其它的我一概不管。還有,我完全不認為鳳驚華有本事救出鳳翔空。”
“立刻說出她的藏身之處。”巴信的刀突然之間就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之上,“不說就殺了你。”
“我不說。”黑無涯還是像機械一樣刻闆,“殺了我也不說,除非王爺接受我的條件。”
巴信道:“我可以殺了你再去找那個女人,就算今天找不到,她一定也會出現在明天的大會上。你不說對結果也沒有影響。”
黑無涯眼都不眨一下:“你說的也有可能。但是,我不認為她會這麼傻,她一定會有辦法救走鳳翔空,就算救不走,也一定不會讓你抓到。你想抓到她,就隻有跟我交易,我會帶你找到她并抓到她。”
巴信笑:“區區階下囚,也敢這麼嚣張。”
黑無涯道:“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接不接受,王爺自己決定。”
他始終沒有流露出半點緊張或懼意,就像不知恐懼和死亡為何物的機器。
巴信盯着他,刀刃慢慢往他頸間的肌膚割下去,一點,一點的割。
鮮皿滲出來。
黑無涯微微皺眉,卻還是沒有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