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晚餐結束後,熱絡的氣氛就像出鍋超過一刻鐘的爆炒油菜,冷了。
她們搜腸刮肚,找不到可以暖場的話題。
又是良久的沉默。
終于,最有主見的老大從袖子裡摸出什麼東西,舉到燭光邊,低聲道:“這是昨天晚上,我在放咱們東西的地方發現的。”
提到昨天晚上的事,衆女都尴尬不已,紛紛看向她的手上。
她手上拿的是一枚小小的繡花銀針,雖然心形的針孔跟常見的圓形針孔、橢圓形針孔不同,但也是區區一枚銀針,有什麼值得拿出來說的?
衆女不解地看向老大。
老大道:“這種純銀的繡花針,普通人家可用不起,我懷疑這是兇手不小心弄丢的。”
昨天晚上,她們身上被搜刮走的東西就放在門外的牆腳下,她在拿自己的東西時,特地舉起火把,仔細進行了檢查和清點,于是就發現了這枚遺落在地上的銀針。
憑她出身皇商的見識,這枚銀針并不普通,便留了一個心眼,悄悄帶走。
衆女聽後精神一振,新仇舊恨湧上來,咬牙切齒地道:“這針既然不是我們的,那就是一定是兇手的了,我們要好好研究這根針,找出兇手,報仇皿恨。”
“沒錯。我看這銀針的設計很特别,很可能是獨家使用,順着這根針找下去,遲早會找到兇手。”
她們的友情已經徹底崩壞,不可能複原,但她們仍然需要維持這份虛僞的友情,所以,她們需要将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兇手”身上,樹立共同的敵人和目标,從而“摒棄前嫌”,團結對外。
老大低聲道:“你們不覺得這根銀針……有些眼熟嗎?”
衆女一愣,睜大了眼睛,仔細觀察起這根銀針來。
終于,比較擅長做女工的老二大叫:“我記得淩姬用的好像就是這種針。”
淩姬的身份很低,但因為很懂得讨好蘭夫人,又做得一手好針線活的關系,得以成為蘭夫人的心腹,在陰府耀武揚威,跟她們算是死對頭。
聽她這麼一說,其他人都恍悟:“好像真的是哦。那個賤人經常給蘭夫人做衣服鞋子什麼的,還以此炫耀她跟蘭夫人的關系有多好,我見過她繡花,用的好像就是這種針。”
“我曾經請她幫縫補一件我很喜歡的裙子,還願意給她一筆錢當辛苦費,但她甯可給蘭夫人納鞋底,也不願幫我,我就跟她吵了幾句,她居然想拿針紮我。仔細想來,就是這種針沒錯了。”
……
衆女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認定這種針是淩姬的。
于是,淩姬成為犯罪嫌疑人。
老大冷靜地道:“淩姬隻是蘭夫人養的一條狗,她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設計這出戲。”
這種話,她隻說一半,剩下的讓别人說。
“這還用問嗎?”老三拍桌子,罵道,“肯定是蘭夫人在幕後操縱這一切。雖然我不喜歡這個女人,但不能不承認她确實有點手段,憑她的本事,要搞這種把戲還是能做到的。”
要設計她們,得派人跟蹤她們和誘導她們,還要事先準備好店鋪、秘室、各種工具和各種人手,這可不是小角色能辦得到的。
老四絞着手帕,恨恨地:“咱們去調查淩姬昨天在不在府裡,自然就清楚了。”
其他人紛紛點頭:“沒錯,咱們就從淩姬的身上着手調查,不信找不到線索。”
老大沉默了一會,道:“問題的關鍵在于,知道元兇後咱們該怎麼辦。”
其他人笑得有點狠:“還用問嗎,當然要報複,狠狠地報複。”
昨天晚上的恥辱與損失,她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不報這個仇,她們以後如何擡得起頭?
再說了,她們現在急需非解決不可的仇人,否則,她們之間一定會成為仇人,而後自取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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