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呂布、甘甯兩人力氣太大,那艘漁船居然被兩人弄得散架。
甘甯在自己部下面前失了面子,心中自然惱怒呂布。
兩人掉進水中以後,甘甯仗着自己水性過人,不停地将呂布按進水中,差點将其淹死。
直到魏續向甘甯大聲求饒的時候,甘甯才發現呂布已經兩眼翻白,昏迷了過去。
甘甯有些心虛,就帶着呂布遊到了河岸旁邊,然後以雙手按住呂布腹部,有節奏的擠壓着。
河水,從呂布口中不停地留了出來。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才悠悠醒來。
剛一睜開眼睛,呂布就看到了甘甯那張令人憎惡的面孔。他大吼一聲,就要起身與甘甯拼命。
奈何在汾水之中,他早已被甘甯折騰得筋疲力盡,縱然心裡憤怒,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甘甯見呂布醒來,吓了一跳,猛然跳出兩米遠,有些讪讪的說道:“那個,我還要安排水軍運輸糧草,就不打擾呂将軍了。”
話畢,他對着那些水軍士卒大聲罵道:“你們這些兔崽子,還不趕快滾回船上?”
那些水軍士卒,看到甘甯怒氣勃發的樣子,也都有些心虛。他們吆喝着,呼朋喚友跳上戰船。
一百艘戰船,就這樣順着汾水漂流而下,很快就隻剩下一群小點。
“呂将軍,永安縣城就交給你了,千萬不要被西涼軍再次奪了回去!”
一道渾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呂布更是氣得鋼牙緊咬:“好賊子,下次别再讓我看見你!”
随後的幾天,每當水軍運輸糧草過來,呂布都要前去尋找甘甯。
奈何,自從那天被甘甯灌了一肚子水以後,甘甯就一直沒有再次現身。運輸糧草的事情,都是甘甯帳下副将負責。
這一日,甘甯正惬意的待在一艘船上睡覺,忽有左右來報:“将軍,主公已經親率大軍前來,我等應當前去迎接。”
甘甯大吃一驚,不敢怠慢,急忙披挂整齊,就帶着一些親兵前去迎接。
官道之上,旌旗遮天,灰塵蔽日,幾萬人馬奔馳,整片大地仿佛都在震動。
“報!”
忽然之間,有探馬來報:“主公,甘将軍已經率軍,在五裡外的位置等候主公。”
陳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幾日的急行軍,已經使他感到了一絲疲憊。他現在隻想快速到達永安縣城,讓大軍好好休整一番。
揮舞着手中的長槍,陳旭大聲喝道:“全軍聽令,急速行軍!”
甘甯待在官道之上,臉上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神色。
雖然他出兵之前,就已經寫信給陳旭,曉以利害關系,為自己攻打永安尋找借口。
但是他也知道,縱然自己靠着水軍攻下了永安縣城,立下頭功,仍舊違背了軍令。他不知道,對于此事,陳旭會不會追究責任。
更讓他擔心的是,前幾天,他差點将自家主公的外舅淹死。
哪怕呂布此人并不讨人喜歡,他與陳旭之間,畢竟存在着親戚關系。幫情不幫理,疏不間親的道理,甘甯又豈會不知道?
然而,甘甯本人生性桀骜,無法無天。不然的話,以前也就不會在長江上面,當做錦帆賊了。
若非後來,他隐居鄉裡熟讀諸子,磨去了不少棱角。恐怕那天,就會直接将呂布淹死了。
“将軍,主公帶領大軍過來了。”
身旁的一個親兵,看着遠處飄揚的旗幟,忍不住提醒正在發呆的甘甯。
猛然收回思緒,甘甯定眼望去,見到為首身穿黑甲之人,正是陳旭。
甘甯不敢怠慢,急忙讓屬下敲響戰鼓,揮舞着旗幟,迎接并州大軍。
他自己卻是親自迎了上去,對着陳旭高聲喝道:“末将甘甯,見過主公!”
陳旭定定望着甘甯,臉上看不出喜怒。他擡頭看了看天色,對着甘甯說道:“興霸,今晚你們水軍辛苦一下,連夜運輸士卒前往永安。”
甘甯見陳旭沒有提他擅自出兵之事,又感到慶幸,又有些忐忑不安。
“末将遵命!”
甘甯不敢怠慢,急忙應聲。
是夜,一千水軍完全沒有休息,連夜運輸了兩萬兵卒前往永安縣城。
至于趙雲麾下的一萬騎兵,以及剩餘的士卒,全部在界休境内安營紮寨。
就這樣,足足花了五天的時間,并州大軍以及糧草辎重,才全部到達永安縣城。
這段時間,由于甘甯一直忙着運輸士卒、軍械,因此根本沒有上岸與呂布見過面。
這一日,完成了所有運輸任務的甘甯,帶着一些親信,來到永安縣城面見陳旭。
他走進縣衙,剛剛準備給陳旭行禮,就看見呂布紅着眼睛,揮舞着方天畫戟,要前來殺他。
甘甯見狀,心中大駭,他急忙拿出自己的雙鐵戟,就要與呂布厮殺。
陳旭見此變故,眉頭一皺,大聲喝道:“軍議之地,豈容爾等放肆?”
呂布聞言,腦子清醒了一下。
他收起了自己的方天畫戟,對陳旭說道:“文昭,甘甯這厮欺人太甚,若不殺他,難消我心頭之恨。”
眉頭一挑,陳旭還沒說話,一旁的賈诩就問道:“溫侯與興霸之間,莫非有什麼誤會?”
“誤會?”
呂布鋼牙緊咬,憤然說道:“這厮搶我頭功,我找他理論。卻不想,他将我诳上漁船,仗着自己精通水性,差點将我淹死。”
呂布的話,使得衆人看向甘甯的眼神,全都有些奇怪。
他們沒有想到,甘甯居然敢撩撥呂布這頭大蟲。不僅如此,好像呂布還在甘甯手上,吃了很大的虧。
不然的話,呂布也不會變成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了。
畢竟,自從他将呂绮玲嫁給陳旭以後,脾氣就已經收斂了很多。
陳旭亦是面露奇色,但是他也沒有,隻聽信呂布一家之言。将目光放在了甘甯身上,陳旭問道:“興霸,可有此事?”
甘甯臉色有些尴尬,好在他是一個敢作敢當之人,倒也沒有隐瞞,就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叙述了一遍。
“我與奉先乃是同僚,縱然有些矛盾,卻也始終沒有想過取他性命。奈何他幾次三番對我起了殺心,正是為此,我才在水中教訓了他一下。”
呂布怒發沖冠,喝到:“若非你這厮出口傷人,我又豈會心生殺意?”
甘甯卻絲毫不畏懼呂布,說道:“你這厮拿着武器,氣勢洶洶的前來找我,必定是不懷好意。若非你挑釁在線,我又豈會罵你?”
呂布聞言更怒,就要上前與甘甯厮殺。甘甯卻是毫不退讓,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陳旭見兩人,如同鬥雞一般争鋒相對,感覺有些好笑。他起身向前,擋在了兩人中央。
典韋見狀,也是拿着雙鐵戟,亦步亦趨地跟在陳旭身旁。
呂布素來忌憚典韋勇武,看到他拿着武器上前來,頓時不敢再撒野。并且,陳旭乃是他的女婿,他也不好讓陳旭下不了台。
甘甯心中敬重陳旭、典韋,看見他們過來,也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陳旭先是拉着呂布的手臂,而後又拉起甘甯的手臂,說道:“你們一人乃是我的外舅,關系密切,一人卻是我的心腹愛将。”
“我知你兩人,皆是心高氣傲之輩。武将之間好勇鬥狠,也并不算什麼。畢竟,沒有了皿性,就不會是一個合格的武将。”
“然,我等相聚在一起,也就是一種緣分。都是為了并州發展壯大,又豈能因為一點私怨,就要拼個你死我活?”
“兩位皆是我并州的棟梁之才,看在我的面子上,握手言和可好?”
呂布腦袋一歪,并不答話,甘甯亦是沉默不語。
陳旭見此情形,不由有些尴尬。
就在此時,程昱忽然說道:“溫侯乃是陸上猛虎,興霸将軍卻是水中蛟龍。若為私怨而龍争虎鬥,又有什麼意思?”
“如今主公起兵奪取關中,正是用人之際。兩位将軍若是真想要比個高低,不如就看這次誰立的功勞大。”
“輸的一方向赢的一方道歉,而後兩位将軍一笑泯恩仇,可好?”
甘甯卻是嚷道:“我麾下隻有一千水軍,又怎能與五千匈奴騎兵相争?”
陳旭眼見有戲,急忙說道:“若是比拼戰功,我自然會讓你們公平競争,興霸可敢接下這個賭約?”
甘甯當即大叫道:“有何不敢?”
陳旭再次将目光放到呂布身上,問道:“外舅可願接受賭約?”
呂布暗忖:“我若是不接受賭約,豈不顯得怕了那厮?論起戰場厮殺,我又怕過何人?”
想到這裡,呂布傲然說道:“我就等着他向我賠罪。”
陳旭聞言大喜,道:“此次奪取關中,我亦期待兩位的表現!”
安撫住了兩人以後,陳旭卻是忽然對甘甯說道:“興霸擅自出兵永安,你可知罪?”
甘甯一直擔心這件事情,聽見陳旭的話以後,頓時吓了一跳。他急忙跪伏于地,說道:“末将知罪!”
陳旭向一旁的夏侯蘭問道:“不遵軍令貿然出兵,該當何罪?”
夏侯蘭執掌并州律法,這次随軍擔任軍法官。他聽見陳旭的話,當即說道:“無視軍令,目無法紀,按律當斬!”
甘甯聞言,頓時亡魂大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