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第二天,上野開始下雪。
這并沒有妨礙到明智小五郎的出兵大計,在前一天夜裡,佐久間盛政已經帶領兩千兵馬南下出擊,目标直指齋藤氏的缽形城。
這裡要介紹一下神流川齋藤氏的具體情況,齋藤光透一共有四座城池,三座衛星城以及一座主城,另外還有三十九個村莊,總計一萬四千石的領地。其中主城缽形城,衛星城川井城和雉崗城均在上野那波郡内,而離神流川比較遠,位于忍保川南側倉賀野的金窪城,則屬于武藏兒玉郡。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腳踏兩隻船】的情況,是因為當年把這片土地封給齋藤氏的時候,北武藏和西上野均在武田家手裡,而今日情況則大不相同,武藏已歸北條家,上野屬于織田氏,一仆不事二主,即便齋藤氏老老實實的做織田幕府的順民,估計北條家也不會樂意,這顆釘子挂在頭頂,誰看了不心煩?
在前橋城天守閣内,明智小五郎和柴田家哥倆小酌,柴田勝裡因為年紀小就沒有怎麼喝,這樣一來,本該作陪的柴田勝敏,就成了主要的飲者了。
【啧啧,真是好酒。。。。。。這上野的米大粒飽滿,嚼勁十足,連釀造的酒都不是凡品,回頭我要是會了京城,一定要多帶一些。】
【其實也沒什麼了,主要還是米好,這酒無論是制曲,酒母及發酵用米,都是用精白的梗米,明智大人如果喜歡,我哪裡還有一些藏酒,就送與您了。】
【哈哈,那怎麼好意思呢。。。。。。不過我們在這裡喝酒,也不能忘了還在前線作戰的戰士,這麼冷的天,隻希望他們能速戰速決,免得在野外受凍。】
【是啊,玄蕃大人勇冠三軍,一定可以旗開得勝的!。。。。。。先生您什麼時候走?】
【今天夜裡吧,我和運送後勤補給以及冬裝的運輸隊一起走,預計後半夜就可以到神流川了。】
柴田勝家略感驚訝。
【半夜走多不安全,而且更冷,不如明天早上吧,用過早飯再去也來得及。】
【在哪吃早飯都一樣,不過我想更早的了解到戰場形勢。。。。。。勝敏大人,我這一去,柴田家的大小事務可全都要拜托給您了,禦曹司年紀尚幼,軍國大事,您可可要多擔待一點啊。】
【明智大人,如今父親倒下了,柴田家的每一個孩子,都有責任站出來,我絕不會退縮的。】
柴田勝裡突然說道。
【好!說得好!這才是柴田家的少主,來!少主,您也喝一杯!】
。。。。。。
面對着缽形城,佐久間盛政讓自己的将士們,将柴田家各位家臣的旗幟陳列在缽形城下,這些五彩斑斓,且不同樣式的家紋,出現在缽形城下的時候,缽形城的守軍們都繃緊了神經,大氣也不敢多出一個,他們許多人能夠認出了這些旗幟上的紋章,那都是屬于柴田家的各個家臣的家族所有,正因為認識這些旗幟的家紋在缽形城守衛士兵們中間才引起搔動。
【md!這回柴田家要動真格的了!】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武士的家紋是榮耀的象征,這裡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家紋,就說明柴田家每一個人都要投入到這場戰争中來,雖然眼前的敵人看上不過一千,但是在這一千人的背後,是手握關東三國的柴田家的強大軍事力量。而這股軍事力量的背後,更有來自京城的那位傳說中最恐怖,最殘暴的【第六天魔王】的力量。很多人其實都沒見過織田信長,隻是道聽途說,就把織田信長這個幕府将軍,想象成了地獄修羅一般的恐怖角色,當然,真實情況也差不了多少。
【那個誰?新八郎,你去把北條氏隆大人找來,這回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在缽形城牆頭上指揮的城主,齋藤左馬介光透,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苦大仇深的敵人,他渴望不了自己在前橋城所受的屈辱,做着夢他都想把柴田家的各位【大爺】們碎屍萬段,可是當其中幾位【大爺】真的到來的時候,他又覺得心裡一點兒地都沒有,城裡總共不到八百人,一半多是民兵,,還有一百多人是北條軍,這怎麼看都比像是自己能打赢的樣子。
眼前的情況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擔當程度,是時候讓自己的靠山來出面解決了!
【嗨依!!!】
一名背着短弓,渾身甲胄但是戰戰兢兢,也不知道是被吓的還是被凍的弓箭手,連忙向缽形城内的内城跑去,缽形城因為是主城,所以比一般的【雜院】要來的寬闊得多,是一座坐落在神流川岸邊的中型平城,除了南邊有神流川作為天險之外,整個城其實沒什麼外部障礙,屬于易攻難守的那種,早在天文年間的時候,上杉家就曾經考慮過把缽形城給拆了,另外再找一座地勢比較險要的地方築城,但因為上杉家内亂和外亂皆不停,所以這事兒就擱淺了。而當年齋藤光透剛剛繼承城主之位的時候,也有過這種想法,但是苦于手裡沒錢,這個想法也泡湯了。
這裡稍微介紹一下城池的構造,八座箭樓(橹)分布在二之丸各個方向,在城牆上面還挂着忍難攀(作者也是在小說裡面認識了這種東西,具體是啥沒有講清楚,估計是鐵蒺藜之類的東西),缽形城外,靠着牆壁搭建着一些居民區,不過現在城民們都躲進城去了。
因為缽形城空間有限,所以缽形城内的街道十分狹窄。這座中型城池的缽形城戰鬥時,城内大約可以容納五千人,這些百姓跟齋藤家相處融洽,非常忠誠,眼下大敵當前,他們也拿起各種農具或者石頭木棍之類的武器,做出一副和城池共存亡的樣子。
不一會兒,北條氏隆就帶着幾個人就趕過來了。
【怎麼了?齋藤大人,敵人很多嗎?】
【是啊,我估計他們至少有三四千人,這下情況糟糕了!】
其實齋藤光透的話裡面有很明顯的水分存在,風雪之中的織田軍,怎麼看也不像是有四五千的樣子,最多就是一兩千,隻是齋藤光透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發現後者雖然很聰明,,但卻缺少戰場上的經驗,眼下自己故意把事情說得嚴重一些,好讓他多多重視。
【什麼?!這麼多?難道明智小五郎瘋了嗎?他就這麼想和本家大打一場?!】
北條氏隆很輕易的就被忽悠過去了,今天是他的初陣,以前他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下意識的就按了按腰間的肋差,咬咬牙,對身後一個人喊道:
【走!趕快走!到岡部城去找安房守大人,請他趕快來支援!】
所謂的安房守,指的是駐紮在岡部城的北條氏邦,他手裡有一萬兵馬,是北條氏隆最大的依靠。那個人不敢耽擱,匆匆轉了身離開。
【北條大人,安房守大人會來救援我們嗎?】
看見北條氏隆的出現,齋藤家一個武士向這位年輕的大人詢問道,而其他的将士,包括齋藤光透在内,手拿着自己的武器看着北條氏隆,耳朵都豎起來希望能夠得到這位大人的回答。
【當然,安房守大人的軍隊很快就會來救援我們的,你們盡管放心,我能出現在這裡,就說明北條家絕對不會放棄缽形城,絕對不會放棄齋藤家,所以。。。。。。拜托各位了!我們要堅守到安房守的到來,請大家愛都把力量借給我吧,絕不能讓恬不知恥的明智小五郎踏進缽形城一步。】
北條氏隆其實也不知道明智小五郎壓根就沒有在敵人陣中,他還在前橋城悠閑地喝着酒呢。隻是随着柴田勝家的病倒,明智小五郎成為了柴田家的主心骨,也成了敵對勢力眼中的【新頭目】,所以北條氏隆故意提到了他的名字,以表示自己根本就不會屈服于敵人。
另外,北條氏隆也知道,北條氏邦一旦接到救援請求,是肯定會出兵的,隻是這大雪紛飛,道路不通的,他什麼時候能到就是個值得思考的難題了。
當然,心裡這麼想,嘴裡可千萬不能說出來,作為被齋藤家是為希望的人,他知道此時自己必須保持鎮定,否則這些人在恐慌中也許會做出不利于自己的舉動。
【太好了,安房守大人骁勇善戰,一定可以打敗敵人的!】
【對啊,真想看看這該死的幕府的狗腿子,被我們打的屁滾尿流的樣子!】
。。。。。。
聽了北條氏隆的話,衆人才安定下來,被圍困的人最害怕的事情莫過于外無援兵。轉臉一想,北條家和幕府有多不對付,都已經是天下人盡知的事情了,隻是因為今年春天的【春日祭】,兩家的關系才稍微有些緩和,但是幕府出兵東北,威壓伊達家,嚴重傷害了北條家的利益,這才讓關系再度崩壞。
當然了,就算沒有這個,眼前的北條氏隆可是關東公的堂兄弟,就算不看别的,光是這一層關系,北條家就不會幹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