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出來的時候,突然一道驚雷在天邊如驚龍一般閃現出來。天氣悶熱得讓人受不了了。
不一會兒,就下起了瓢盆大雨。從山寺裡回家的香客們怕是難逃一場大雨的洗禮了。
四爺心裡想着,然後就去康熙的禅房去了。
康熙正在盤腿靜坐,他在這山寺裡待了快兩個月了,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盤腿打坐。
“兒臣參加皇阿瑪!”四爺對着康熙行禮道。
“聽秦剛來說,你已經抓住了所有的匪徒?”康熙閉着眼睛道。
“不是,漏了一個人。兒臣深以為恥,兒臣一定想辦法鏟除白蓮教。請皇阿瑪放心!”四爺收斂起在與順治談話時那種情緒,他在康熙面前總是畢恭畢敬的,甚至有些疏離。
“估計是與香客一道出去了。白蓮教的事情交給當地的衙門去管,你一個皇子,這種小事還用不着你親自督辦。”康熙睜開眼睛道。
“是,那些匪徒都是當地的一些百姓,受白蓮教蠱惑迷了心智。兒臣以為,不如将他們全部流放。幾年後,他們忘記了白蓮教的存在,自然就恢複良民了。”四爺想了想,這樣對康熙道。如果他不說,按着這些人欲要行刺皇帝的罪責,那就是要拉出去殺頭了。一共24人,24顆腦袋就要落地了。在這五台山的山寺中,四爺說不出那些話,還是為他們求情了。
康熙看着四爺看了一會兒,道:“就依你所言,全部流放西北去做苦役去,十年不得歸!!”
四爺心裡一定,對于這些人來說,這樣的懲罰算是格外開恩了。
“十四身邊的那個丫頭,他想帶回去做妾侍!”康熙想起喜妞,說道。
四爺一驚,心裡暗暗将十四罵了幾句,便道:“皇阿瑪,一個不知底細的女子,如何能帶回去。十四也太胡鬧了。”
康熙微微一笑道:“朕瞧着那女子倒也可以做他的侍妾,不過正如你所說,不知底細。所以,朕想讓你去查查她的底細。再過幾日,朕打算回京了。如果此女身家清白,十四喜歡,就帶回去做過妾侍吧。”
四爺見康熙已經同意了,隻好收起自己的不滿,應承下來了。
打聽一個這樣女子的底細,其實真不算什麼難事。四爺親自去了一趟忻縣縣衙。當地縣令見到四爺,那自然是盛情招待。但是四爺說明了來意後,不準他對外吐露半點自己的行蹤,隻令他去查了查河邊賣花老漢以及他的子女。
縣令沒想到貴胄皇子居然跑來打聽一個賣花的人家,雖然這樣想,但是也不敢不去辦。很快,四爺就知道了喜妞的祖宗十八代。果然她們家世代都在這裡,的确是靠賣荷花為生的。
這一日,康熙陪着行癡在他後山寺院的銀杏樹下下棋。他已經預備好了,明日就下山回京了。這是他們父子倆最後一場對弈。
“皇阿瑪,您真地不願意跟兒子回去嗎?這裡環境艱苦,您跟我回去後,我就在圓明園裡面專門修建一所寺廟給您修練,何必非要在這裡!”康熙這已經是第三次問順治是否願意跟自己下山了。
“貧僧已經習慣了聽這裡的風聲了,何必再回到那富貴世俗鄉裡去。你不必擔心我,我還是留在這裡吧。”行癡盯着棋局中的棋子,慢慢說道。
“兒子實在不放心。其實你不願意收世俗打攪,兒子那圓明園非常清幽雅緻。,沒有人可以打攪到您。”康熙繼續勸道,“兒子擔心您留在這裡,遲早有一日,會被白蓮教,或者其他什麼教的人知道。到時候他們會想盡辦法來以您來威脅我。”
行癡捏着雲子的手頓時頓在了當場,他心裡微微一抽,他也知道康熙所說的這些話是沒有錯的。白蓮教的人恐怕也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那個漏網之魚?
如果有人真地來五台山,拿自己要挾皇帝,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大師,朕不僅是您的兒子,也是天下人的皇帝。于公于私,朕覺得您都應該跟我回京。于私,朕會盡一個兒子的本份,讓您在圓明園頤養天年;于公,您在這裡的消息遲早會走漏,到時候他們如果以您來要挾朕以江山社稷來交換,朕該如何辦?如果朕不答應,那就是大不孝,如果朕答應了,那大清江山或許就又要面臨威脅了。”康熙道。
行癡沉寂了良久後,微微笑道:“玄烨,你果然沒白受你皇祖母培育那麼多年,想到的已經遠比貧僧深遠。你說得不錯,如果貧僧還留在這裡,别有用心之人遲早會拿貧僧來要挾你。所以貧僧還是離開得好。”
康熙見行癡終于答應了,高興地對他說道:“好,大師,那今晚就讓他們為您打點行裝吧。明日您就随着朕一同下山回京。”
當晚,康熙回到了自己的禅房後,将行癡要與自己一塊兒回京的事情與四爺等人說了。
“什麼,行癡大師要與我等一塊兒回京!”十四是一點兒都不知道的,他對行癡的身份完全不了解,他更吃驚康熙為何要帶一個老和尚回京。
“是。行癡大師與朕很有佛緣,帶他一塊兒回去,就住在圓明園吧。你等不必多言了。行癡大師需要妥善的周全,老四,你明日一早先行下山,去忻縣知會當地的駐軍,将朕的令牌拿去。即可令他們調集一隻一千人的護衛隊,送朕與行癡大師回京!”康熙道。有了白蓮教的事情,他也不敢再這樣單槍匹馬的回去了,雖說有暗衛可以護自己周全,但是如果真碰到大波匪徒,自己的安危,行癡的安危,還有四爺十爺等的安危,都沒有保障了。
四爺心裡微微吃驚,他沒想到行癡會答應康熙的請求。但是他也想到了,還有一個漏網之魚,如今行癡再待在這山寺裡已經不安全了。他們會千方百計地來刺探山寺裡到底有什麼,值得康熙停留在此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