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連夜入宮,到永和宮先與德妃說了一下三阿哥的事情。德妃大驚,連忙令人擡了肩輿去乾清宮給康熙報告。
因為這日是頒金節,宮裡頭還有活動,幾位皇子紛紛還都留在各自母妃的宮裡頭。四爺去而複返,倒是引起人注意,但是紛紛也不敢多問。
四爺留在永和宮,突然想起了蘭琴,他剛才也沒來得及問問府裡頭,她回來了沒有。
十四爺來到永和宮,突然見四爺在裡面,他本是來給德妃送自己剛剛得的一件手串的,卻不見德妃,隻看到四爺一人在屋檐下發呆。
“你不是回府了麼,怎麼還在額娘這裡?”十四阿哥私下裡很少喊四爺,兩人的關系始終古古怪怪的。
“有一些事情要麻煩額娘。”四爺此刻擔心三阿哥,也沒多想就這樣說道。
“你是有麻煩事就會想到額娘,沒事的時候連這永和宮都不來一下的。”十四阿哥一直覺得四爺對德妃太過冷淡,仍不住抱怨道。
四爺心情本就郁悶,見十四阿哥這般說,幹脆不理他了。
這是德妃的肩輿回來了,她在宮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隻見德妃的神色有些疲憊,見他們兄弟倆都站在殿門口的屋檐下說什麼。
“額娘,您回來了!”十四阿哥見德妃回來了,立刻撇下四爺,奔了過去。
“十四,你怎麼還不回去歇息,又來找額娘作甚?”額娘溫和地對十四阿哥說道。
“四哥不也是來了麼,怎麼額娘就不許兒臣來了麼?”十四在德妃面前撒嬌道。
四爺心中微瑟,也走向德妃跟前,問道:“額娘,進殿先休息休息,兒臣讓額娘這大半夜還要操持兒臣的事情,真是心有不安。”
德妃目光微閃,說道:“你快去太醫院吧,你皇阿瑪已經傳旨意,讓你去帶兩名太醫去。”
四爺點頭應下,對着德妃行了一禮,便匆匆離去了。
十四驚訝地說:“什麼太醫院,額娘,四哥這是要請太醫到他府上去麼?”
德妃點點頭,歎了一口氣便往自己的宮殿走,邊走邊說道:“三阿哥今日不是在本宮這裡病了麼,回去經過他府上的大夫診治,說是天花。哎,你四哥府裡頭也是不安甯,大阿哥剛走,這三阿哥就又這樣了。”
十四驚訝至極道:“天花,怎麼會,那四哥府裡頭豈不是人人都有可能染上天花麼?”
德妃側目看了他一眼,疲倦地說:“哎,本宮乏了,扶本宮歇息去。”
四爺疾步來到太醫院,那裡已經得了康熙的旨意,正聚在一塊兒商讨天花的治療方法。
“給四貝勒請安!”
“給四貝勒請安!”
太醫們見四爺已經來了,紛紛給他請安,并等待着四爺的挑選。
“各位太醫,不必多禮了。楊院正和莊太醫,你們倆跟本貝勒爺走一趟吧,有勞了。”四爺知道這兩個太醫是太醫院最好的,一個是老資格,一個是新晉的後起之秀。
其他太醫見四爺沒有叫自己的名字,也紛紛松了口氣,天花這種病,實在是太棘手。往往靠的是病人自身的免疫力,太醫們能做的隻是盡量用藥物控制一下。
四爺領着兩位太醫連夜出了宮,等他們回到四貝勒爺府時,天色已經大黑了。
三阿哥身邊一直是馬嬷嬷和幾個種過痘的下人照顧着,她們不停地用冷毛巾給三阿哥降溫,隻見三阿哥的脖子上以及臉上一驚開始出現細細密密的紅疹,看着頗有點吓人。
楊院正首先過去拿起了三阿哥的手腕把脈,其他人都緊張地盯着楊的臉色,隻見後者一直蹙着眉頭,臉色沉穩,實在看不出三阿哥到底如何。
“莊太醫,你過來把把看!”楊院正放下三阿哥的手,又伸手在他的臉上摸了摸。
待莊太醫走到另一側,抓起三阿哥的手把脈,臉色微變了變,似又不确定,故而又換了一隻手把脈。
“院正,三阿哥如何?”四爺走到楊院正身側詢問道。
“啟禀四貝勒爺,微臣覺得三阿哥應該不是天花!”楊院正小聲對四爺說道,其他人并未聽得見。
四爺臉色一驚,看了看莊太醫,隻見他已經放下了三阿哥的手腕,向楊院正投過來一道已明了的目光。
“莊太醫,三阿哥如何?”四爺朝着已經向他們走過來的莊太醫問道。
“啟禀四貝勒爺,剛才把過三阿哥的脈象,确實很像天花,但是應該,應該是一種類似于天花的出疹。剛剛觀察三阿哥的那些紅疹,有些已經開始消退了,隻需開一些解毒化瘀的藥,就可以了。”莊太醫已經從楊院正的目光裡看出了對方的意思,應該和他一個判斷。
“當真?太好了,你快去開藥吧。”四爺欣喜道。
守在弘鈞身側的馬嬷嬷聽到四爺與莊太醫的對話,立刻豎起手掌念了句“阿彌陀佛”,然後又催促着其他人趕緊再去為三阿哥準備擦身的熱水。
楊院正因為年紀大了,四爺令人帶他去休息了,而莊太醫和周太醫則一直守在三阿哥,觀察着他病情的發展。
果然,三阿哥再喝了莊太醫所開的藥物時,身上的紅疹慢慢消退下去了。
李氏聽說三阿哥并非天花,而是一種出疹後,便立刻趕了過來,堅持着讓馬嬷嬷下去休息,她自己要親自守在三阿哥身邊。
四爺因為明日還有去宮裡參加頒金節的活動,隻好囑咐了李氏幾句後便回前院歇息去了,他本想再問問蘭琴,可是因為實在太晚了,便作罷了。
孰不知,此刻的南小院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了,惜茶等人因為知道三阿哥先是天花後又是出疹,府裡亂作一團。她們幾個也不知道該不該去跟四爺說,如何說。
“不行,我們得馬上去找主子爺,格格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怕是出了什麼事情了?”紫染突然說,惜茶膽子小,始終拿不出個主意。其他人更是像沒了主心骨,不知如何是好。因為蘭琴沒有瞞她們,告訴了她今日看完董氏後回去廟會小逛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