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十八皇子是王貴人所生,今年差不多五歲了,可是身子骨一直不大好。頗令王貴人擔憂。”崔娘說道。
“十八皇子?”蘭琴重複了一遍。
“對,萬歲爺很寵愛這位十八皇子的。他的額娘王貴人也很受寵愛。”崔娘說道。
蘭琴想起康熙47年,皇十八子夭折。康熙當時還在蒙古巡視,突然聽到這個消息,見太子絲毫沒有流露出一絲悲傷,随即開始對他表露出失望,開啟了廢太子的前兆。
崔娘見蘭琴一直發愣,便說道:“側福晉,怎麼了?”
蘭琴回過神來,勾起一抹笑意道:“沒什麼,想起來的路上碰到一位乘着肩輿的宮人,想必有可能是王貴人吧。”
崔娘問了問蘭琴所說的那位女子的穿着和容貌。
“應該就是王貴人,估計是去跟萬歲爺禀報十八皇子的病情的。哎,這位小皇子也是命運多踹,雖然被萬歲爺寵着,可是到底不在額娘身邊,那些人也不知道如何照顧的。”崔娘道。
蘭琴又與崔娘說了幾句話,便起身要告辭了。
“崔娘,如果你改變主意,就給我遞個信兒,随時歡迎你來。”蘭琴在門口對她這樣說道。
當主仆三人再次回到紅牆綠瓦的宮道上時,蘭琴便對念雪道:“從我說請崔娘到南小院開始,你的臉色就一直沒好過。怎麼了?我還做不得南小院的主了?”
念雪一聽,連忙繞到蘭琴跟前,撲通一下跪了下去,垂淚道:“奴婢不敢,奴婢隻是沒想到格格有這個打算,深覺得自己沒伺候好格格。”
蘭琴一見念雪跪下了,連忙急得去拉她道:“你站起來說話,我許你跪下了麼。我不喜歡動不動就跪下。”
惜茶見念雪越發落淚,又看見蘭琴怒了臉,急得連忙拉念雪起來。
念雪幾欲還有哭,強忍着心裡的委屈道:“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心裡不高興,格格想要什麼人伺候,奴婢豈有說話的份。”
蘭琴聽完她這話,心裡的怒火也消了大半了,也并沒有真的跟她生氣。隻不過,蘭琴都笑着跟崔娘說話,她居然苦着臉一直不說話,實在不應該。
“你可知,我現在雖然晉位了,但是也相當于跟正院徹底站到了對立面。如今我們在府裡,隻有四爺的恩寵,其他什麼都沒有。如果再不找個可以幫襯的有些經驗的嬷嬷在身邊,你可擔保伺候好烏西哈不會遭人暗算麼?你看到了,那位十八皇子備受皇上寵愛,可是還是三災兩痛的,就怕有人在做鬼。”蘭琴放緩了語氣道。
念雪漸漸收斂了臉上的淚迹,越聽越覺得自己不懂事,最後幹脆剁了一下腳道:“格格,奴婢去請崔嬷嬷,求她答應。”
蘭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說道:“讓崔娘想想吧,不可逼得太緊。”
主仆三人收拾好心情,往永和宮去了。
德妃正在側間裡賞花,成嫔陪着一邊兒說話。
“娘娘,聽說王貴人又去了乾清宮直接面聖去了。”成嫔小心看着德妃的神色說道。
“她這幾年頗受萬歲爺恩寵,這樣的事情怕是做過不下一次兩次了吧。”德妃戴着玳瑁鑲嵌珠寶護甲的手指輕輕撫過一盆胭脂紅的山茶花。這是禦花房裡送來的,德妃喜歡看花,這裡每天都是不斷地變着送各種各樣花兒。
“是啊,要不是因為她是漢軍旗,隻怕現在就不會屈居貴人之位了。”成嫔道。
正在這時,外頭有宮女進來禀報:四貝勒府裡的鈕側福晉來給德妃娘娘請安。
德妃猛然聽到這句話,愣是沒有反應過來,停頓了好幾秒,這才收手道:“讓她進來吧。”
成嫔看着德妃的神色,連忙說:“既然娘娘的兒媳婦來了,臣妾就告退了。”
德妃一拉,笑道:“不過是個側福晉,你就待着。你們家老七如何了,該是時候娶個繼室入門了。”
提到這個,成嫔臉上就是一暗,歎息道:“哎,娘娘,這事兒我也不知道跟他提過多少次了,可是他就是不着急。皇上那邊,還得勞煩娘娘幫忙周全一二呢。”
德妃拍拍她的手道:“放心吧,老七的事情,我放在心裡呢。”
正說此話時,蘭琴便由着宮女帶着走了進來。
“給額娘請安,給成嫔娘娘請安!”蘭琴走到德妃跟前,端正地福了下去,左手裡的帕子揚了起來。
德妃上下了掃視了一圈,才說道:“起吧。你喊一句‘額娘’,本宮還沒反應過來。”
蘭琴微笑道:“能喊娘娘一聲‘額娘’,是妾身的福氣。妾身此來是向額娘還有皇阿瑪謝恩。妾身定當盡心職守,為爺開枝散葉,并與後宅的各位姐妹和睦相處。”
哎,說這些的時候,蘭琴都覺得自己好虛僞。她要說為四爺再生幾個,那是願意的,可說道與其他格格們和平相處,那也得看人家生不生事情。總不能别人欺負到頭上了,自己還隐忍不發,她可不是那樣慫的人。
“嗯。晉了位份,倒是懂事得體不少了。這幾句話說的很合本宮心意,你作為四爺的側福晉,一定要好好輔佐福晉将後宅管理好,盡量少生事端,以免讓老四煩心。懂嗎?”德妃一副長輩的口氣道。
蘭琴又福了一禮,道:“臣妾謹遵額娘懿旨。”
“好了,好了,真是個好孩子,聽說你生了一個格格,今日該抱進來給娘娘看看的。”成嫔見他們婆媳之間說的話太尴尬,連忙打岔道。
“啟禀成嫔娘娘,烏西哈還太小,這天氣也不暖和了,怕生病,過了病氣給額娘就不好了。等烏西哈大一些了,妾身一定帶着她來拜見祖母。”蘭琴道。
“罷了,秋彤,将我給我孫女的那套玉璎珞拿出來吧。”德妃仍舊一副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娘娘可是早就為你肚子的孩子準備好了禮物的。男的就送金小馬,女孩就送玉璎珞。”成嫔連忙替德妃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