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德仁帝的憂慮
“母後,你說這樣的威遠侯府真的值得你最後用生命做堵住嗎?”
輕聲歎口氣,他知道母後之所以這樣做,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救德仁帝,也不僅僅隻是希望給他留下一線生機,恐怕也是希望自己這條命能換來威遠侯府短暫的安全吧?
母後這輩子活着太累。
若是可以,他願意帶着她遠走高飛,遠離這皇宮。
輕歎一口氣,“母後,你也看到了,自從舅舅去了之後,威遠侯府就不是曾經的威遠侯府,也不再是您的娘家,侯老夫人更是巴不得你早點走,不會妨礙了皇後的道路。”
“可惜她們高興的太早了,失去你才知道你的重要性嗎?”
握着拳頭,恨意在百裡長的心尖蔓延,太後做的一切威遠侯府可有半個字感激?
“母後,威遠侯府這一次已經打破了我的底線。”猛的睜開眼,帶着濃濃的怒火,“他們千算萬算不能動彈到您的頭頂上,也不能算計皇室的尊嚴,所以這一次就算是皇兄不動手,我也不會再留着威遠侯府了。”
這一次,他一定要接着母後的事情狠狠的尋找兇手。
這一次,他也不會讓威遠侯府再如此的嚣張不知道收斂。
動了他的母後,這就是他最後的底線。
與此同時,侯老夫人出了太後的宮殿,整個人仿佛軟了一般,腳下一個踉跄差點兒倒在地上,驚得周圍的幾個丫環趕緊的攙扶着,“老夫人,您小心點兒。”
“老夫人,太後娘娘一定沒事的,您不要太擔心。”
落在衆人的眼底,自然是侯老夫人擔心太後娘娘的身體,誰會想到侯老夫人壓根就不在意太後呢?
“沒事,沒事,去皇後那邊看看吧。”歎口氣,侯老夫人的心這一次好像清醒了不少,這會兒她才意識到太後的重要性,若不是太後的支撐,德仁帝豈能放過威遠侯府?
盡管他們内心也知道德仁帝對太後并不是表面上的尊重。
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為太後形同虛設。
可太後這一次出事,他們才看出來德仁帝内心還是非常在意太後,否則……
想到這裡,侯老夫人的心底越來越擔心,腳下的步伐也迅速了不少,隻是剛入了皇後的鳳儀宮瞧着趴在床上的皇後,心底那點兒事情徹底的忘記了,心疼的走到皇後的身邊。
“娘娘,您這……這樣……”含着淚水瞧着皇後,不管如何這才是她的親生女兒呀,“傷可好了點,您别動,臣婦就這樣看着就好了。”
“母親,您先坐下來吧。”
屏了周圍的人,隻留下小喜子,皇後這才說道,“母親,想辦法讓太後好起來才行啊,如今太後的事情才讓本宮發現其實皇上的心裡是在意這個母親的。”
是啊,一向冷情的皇帝看慣了生死,可太後倒下的那一瞬間她徹底的震撼了。
明顯的感覺到皇帝那一抹發自内心的悲哀。
且她也聽到回報,德仁帝居然派了自己龍衛的人偷偷的尋找良方與神醫,這一切都是偷偷的做的,所以才讓皇後明顯的感覺到德仁帝内心的痛苦。
如今她才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一直覺得自己的姑母隻是擺設,可如今才知道原來德仁帝不動彈威遠侯府一來确實是忌憚,可太後這一層的忌憚也是相當明顯的。
“娘娘,您别着急,臣婦等出宮之後立馬尋找神醫。”
這話都不需要皇後說了,侯老夫人明顯明白這個事情的重要性,“您就先好好的養着自己的身體,太後這邊我回頭馬上……”
“好好,那母親您趕緊去。”
皇後着急的說道,“千萬不能讓太後倒下才是呢。”
“好,那——臣婦就先行告退。”瞧着女兒着急的樣子,威遠侯府老夫人的心底也隐隐一驚,看來事情比自己想象中恐怕更可怕了不?
剛站起來,準備離去。
突然宮中響起了喪鐘。
‘咚……’
‘咚……’
“咚……”
一聲接着一聲,頓時将威遠侯老夫人與皇後驚呆了,整個人愣在原地,半響皇後才回過神,整個人驚出了一身冷汗,“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什麼都完蛋了嗎?”
心,一下拔涼拔涼了。
“母親,看來太後等不及了。”歎口氣,眸子裡帶着幾分深遠,“母親,一定要将自己想辦法從這次的事情摘除,太後如今已經離去了,那麼皇帝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了。”
她的心是混亂的。
不知道這到底要如何收場。
聽到這話,威遠侯老夫人的心也是繃緊了,皇後如今隻知道皇帝怒了,可她卻不知道其實吳王恐怕也不會放過威遠侯府了,可……事情已經這樣了,她固然有太多的擔憂,如今也是無濟于事了。
與其讓女兒擔憂,不如讓她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娘娘,看來一切都是天注定,如今要做的是你要擺脫這威遠侯府,更不能讓太子與侯府有關聯。”
罷了,罷了。
很多事情已經做了就無法獨善其身,隻是太子百裡璟是何其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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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鐘十分洪亮,整個京城很大範圍都聽到了,一個一個臉色帶着蒼白,好好的端午節成了太後的忌日,這讓整個京城都蒙上了一片灰蒙蒙。
吳王也因為太後的逝去并沒有及時回到邊疆。
連帶着皇甫禦也因為太後的逝去暫時不能離開,不過他倒是不着急,反正西霖國其實與他來說沒有多大關系,隻要他的母後安然無恙即可。
“太後已經去了。”
盡管蘇錦瑟是知道真相的人中一個,可到底還是有些心酸,“吳王那邊……”
“放心,我已經派人過去跟吳王溝通了,調換屍體的事情很容易的,你别擔心。”拍了拍她的肩膀,顧千塵自然明白蘇錦瑟的擔憂,畢竟已經走到這一步,真要是将太後活埋了,豈不是……
想到這裡,顧千塵緩緩說道,“你就安心的等着,吳王會裡應外合的。”
“好,如此我也就不擔心了。”
“嗯,吩咐下去整個王府都扯了紅色,半年内不許穿紅戴綠……”很快,因為太後的薨了的事情整個京城官員家都要求挂三日白色幔帳……舉國一片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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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說什麼?”身披喪服的吳王聽到耳邊壓低的聲調,整個人驚得差點兒跳了起來,“這是真的?”身體狠狠的顫抖着,臉龐的肌肉都跟着顫抖。
前一刻,母後的去世讓他悲傷不已。
這一刻,卻告訴他母後是假死,是活着的。
頓時他内心是興奮的,若是可以他真的想跳起來大聲告訴世界,他的母親沒有死!
“殿下,這是玄親王讓奴才告訴您的,還有請您配合想辦法将太後的屍體調換,至于具體辦法玄親王已經寫在這上面,還請殿下迅速的毀了。”
小太監将東西偷偷的遞給吳王之後,迅速的離去。
吳王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紙條,隻見上頭有着詳細的方案,這讓他一顆心‘咚咚咚’的跳動,很顯然是興奮的,“看來我還真是欠着你一份天大的人情了?”
輕歎一聲,“也好,隻要母後是安然無恙的,那麼一切都好辦。”
紙條上的字在他看過不久之後就緩緩的消失,吳王百裡長自然明白這是藥效,也沒有猶豫趕緊的點燃燒了,此刻他的内心是無比激動得,母親還活着的消息讓他整個人都處于一種飄飄然的幸福之中。
“母後,母後,你活着,活着!”
可喜悅才剛過,吳王百裡長新的擔憂又開始了,畢竟自己的母親沒死啊,沒死放棺材裡還不憋死了?
可如今他又不能說出來,說出來豈不是——
一下又讓他十分的為難,盡管他也知道母親服用了假死的藥,十多天是不會醒來,也不需要呼吸,可理論歸理論,到底這是他的母親,靜下心來,他又穩定了。
畢竟明天就要去陵墓流量,那麼明天就能将母親的身體調回來,這樣他也穩妥了。
時間一點點的流失,吳王從來沒有感覺到原來這一分一秒都是如此的艱難,他一方面要故作悲傷,其實也應該說内心還是悲傷的,一方面又要考慮如何配合顧千塵的安排順順利利的将母後的身體調走。
越是想到這裡,百裡長的心底越是有些着急。
薄唇微微的抿着帶着幾分濃濃的的擔憂,也帶着幾分說不出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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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下葬之事進行的相當的完整,德仁帝心底也落下了一塊石頭。
隻是瞧着吳王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依舊安安靜靜的呆在太後生前的寝宮,德仁帝便有着濃的化不開的歉意,自然也沒有阻擋,更沒有催着百裡長離京。
“席仁,你說朕是不是太憂慮了?百裡長留在宮中真的沒問題嗎?”
歎口氣,德仁帝一時間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麼,隻是覺得有些愧疚,每每想到太後用生命換來自己的生命,他内心也是有些迷茫,“罷了,且讓威遠侯府再安安心心過一段時間,等太後守孝過後再說吧。”
雙手揉了揉太陽穴,隻要想到這事情,德仁帝的頭隐隐作痛。
“皇上,吳王長久呆在宮中自然不适合,奴才瞧着還是要早點放歸才行呢。”想了想,席公公帶着幾分謹慎,仔細的看着德仁帝,隻見德仁帝并沒有生氣,這才輕聲道,“若是皇上擔心,其實不如想辦法将吳王召回就可了。”
席公公自然知道德仁帝心底想什麼。
無非是擔心吳王會反水。
可如今太後已經故了,放回去誰有知道會不會是放虎歸山?
“哼,說來說去都是楚飛這小子鬧騰的,如果不是他将百裡長帶來,太後又如何會遇到這樣的危險?”想到這裡,德仁帝又忍不住恨着楚飛了。
至少在他的心裡,楚飛就是這禍害。
原本自己早已經派人将吳王擋在城外的,可……也不知道楚飛用了什麼辦法。
越是這樣想,德仁帝的心裡越是有些擔憂,總覺這事情好像已經出乎了自己的掌控,越想,這腦仁越疼,幹脆放下奏折,輕輕的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不在思考。
瞧着這樣,席公公越發的擔憂,“皇上,可是要叫太醫?”
“無妨,忍忍就過了。”擺了擺手,德仁帝此刻沒有半點兒心思,瞧着這樣,席公公盡管心裡擔心,也沒有說什麼,隻能輕輕的歎口氣,希望事情能安安順順吧。
一時間禦書房再度陷入沉默,德仁帝不開口席公公則是安靜的站在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