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封侯典禮的前一天晚上的時候,一輛馬車就載着荒天離開了甲山。
雖然出了周岚和馬夫以外,荒天在視線内看不見任何的人影,不過從周圍壓抑的氣息裡荒天就可以感覺一路上布滿了典獄衛的人手。
如果一個即将封侯的侯爺在入城受封之前被人幹掉了,這無疑是讓他國笑話的猛料。
好在荒天安全的進入了帝都裡的皇城。
“雲天侯請吧!”周岚下了馬車之後就将簾子掀了起來,恭敬的對着荒天說道,絲毫看不出周岚之前收了他人的錢财之後在劉恒身前說的壞話時的蛛絲馬迹。
看着馬車已經進入了皇城裡面的一塊空曠的地方,荒天也不再留戀馬車,于是一起身便搭着馬車上的扶手一下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順着周岚的足迹,荒天便來到了一處香氣四溢的房間。
房間不大,窗戶都緊閉着,所以點燃的熏香産生的氣息依舊環繞在整個房間裡面,濃郁的香氣讓荒天有些頭暈,不過呼吸了幾次之後整個人突然覺得渾身舒爽,似乎整個人都快要飄起來了。
還沒等荒天繼續感受這熏香是什麼草藥組成的,站在兩旁的侍女就突然走了過來脫荒天的衣服。
“幹什麼?”荒天雙手環抱,一下子将自己的衣袖裹緊了,生怕兩人将自己的衣服脫下來。
“雲天侯,該沐浴更衣了!”周岚一直跟在荒天的後面,所以一看見荒天又反抗的意思便從陰暗的地方走了出來。
“那你們都出去!”荒天雖然知道有沐浴更衣這個過程,不過卻不想在衆人的眼底脫光自己。
“不行!你明天可是侯爺,堂堂一個侯爺還要自己動手,這壞規矩了。”周岚是一步不讓。
“你們不出去我就不當這個侯爺了,反正這個侯爺帶來的不是好事,不做也罷!”荒天說着就要往門外走去,而兩個侍女尴尬的在一旁看着周岚,顯然是對于這一件突發事件不知道怎麼處理才好。
“行行行,不過一會兒我要來看你準備得怎麼樣了!”周岚看着荒天這麼堅持,便隻好揮了揮手讓兩個侍女跟着自己一起走出了房間。
終于整個房間裡除了自己空無一人,荒天也不再拘謹,一下子就将自己頭上戴着的重重的頭飾取了下來。
在來甲山之前周岚就帶着一身侯爺的行頭放在了馬車上,來到了荒天的身旁後就要求荒天将這些東西全部穿戴上去。
勉強将這些比铠甲都還重的東西穿在了身上,現在有機會能夠取下,荒天自然狠狠的将最重的玉冕扔到了一旁的床上。
這個玉冕已經算輕的了,上面的鎏珠隻是劉恒頭上的一半不到。
真不知道劉恒是怎麼天天的戴着這東西的。
荒天将束發上的發簪也取了下來,讓長發從自己的頭上如瀑布一般掉落在肩上。
如果荒天這一頭的長發放在原來的世界裡除了一些稀少的文藝青年會留這麼長,荒天自然不會留長發的。不過這裡的所有人都習慣了留長發,所以當和交胫國的戰鬥結束之後,荒天就開始重新留長發了。
看着水中倒影中的自己,荒天有些慶幸自己頭發沒有聰明絕頂,要是那樣,荒天甯願頂着一個光頭也不想一叢長發中間突然出現了一塊地中海。
不知道浴盆裡面裝的是什麼草藥熬制的,反正荒天将全身上下清洗過了之後瞬間感到一整輕松,似乎一直以來積壓在體内的濁氣全部消散了。
将貼身衣物穿好了之後荒天就不得不将門打開讓周岚帶着兩個侍女進來了。
原因還是那笨重的服飾。
雖然荒天能夠自己一個人将這些東西脫下來,不過要想一個人穿好這些東西就要費一大股勁兒了。因此荒天不得不在兩個侍女調笑的眼神中将衣服重新穿好了。
焚香沐浴之後再穿上規定的服飾後就沒有其餘的事情了,所以周岚将明天早上需要的注意事項再次給荒天講了一遍之後就帶着兩個侍女走出了房間,隻留着荒天一人靜坐在床榻上。
睡覺是不可能的,至少将這些厚重的衣物穿在身上是不可能躺在床上睡覺,荒天隻能盤着腿坐在床上慢慢的靜思。至此,荒天才知道為什麼周岚走的時候不提醒自己要靜心打坐。好嘛,原來穿着這麼多的衣服根本就不能睡覺。
好在這裡比較涼快,初夏裡穿着這麼多衣服,荒天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燥熱,顯然這裡地處極陰之地,地面上散發着一陣陣令人清爽的寒氣,讓人沒有一絲困意。
不知盤坐了多久,荒天逐漸感覺到了腿部的酥麻感,所以不得不從床上站了起來活動一下腿腳,以此來活皿減輕腿部的酥痛。
看着明亮的窗紙,荒天有些好奇的将窗子打開了。
果然,外面明亮的月光照射在窗紙上才讓整個屋子看起來銀光閃閃,而現在将月光全部收進了屋子後,荒天覺得蠟燭也沒有什麼作用了,便一口氣吹滅,僅留下月亮的光芒。
看着明月,荒天不禁産生了古人們通常的思念情懷。
荒天依稀記得父親曾經說過自己什麼時候能夠依靠自己就封侯,那就是自己成人的那一刻。
隻是那時自己早就有着侯爵在身,而且仗着自己隐藏的年齡,荒天對此沒有什麼多大的反應。不過現在失而複得的侯爵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荒天卻已經沒有見着他許久了,就連現在離自己不遠的母親,自己也是見不着了。
也許他們兩人此時此刻也同時往着天上的明月互相思念着吧。
荒天默然,最終還是悄悄的回到了床上靜靜的打坐起來,慢慢的等着第二天的到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荒天所在的房間終于又是響起了敲門聲,這次荒天擡眼望去,天邊已經出現了魚肚白了。
活動了兩下身子,荒天就打開門順着門外的引路人走了出去。
封侯典禮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