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旺警惕地問道:“莫鄉長,借你家的糧食,一年後要還多少?”
“大家鄉裡鄉親的,本來是要你們還四倍的,不過還是算了,還三倍吧。”莫衛保興奮地叫着。
“什麼?我們不借了。”其它裡長叫了起來。
宋文建奇怪了:“莫鄉長,你不是無償借給農戶嗎?大家鄉裡鄉親的,你還好意思要利息?”
莫衛保聽宋文建說這話,氣得快要吐皿。
你娘的,剛才我可是給了你們二百兩銀子,你怎麼不幫我說說好話呢?
“對啊對啊,莫鄉長,你就不收我們的利息吧。”戴旺眼睛一亮,立即附和着宋文建的話。
“不行,我家大業大,手底養着那麼多人,你們還我二倍五吧。”莫衛保咬咬牙,想着這是他最低的底線了。“如果你們不想借就算了。”
戴旺他們見莫衛保減了一些利息,心裡有點動了。
如果不是宋文建提出那一畝一年十石的話,他們肯定不會采納莫衛保這個利息。
但宋文建給了他們希望,覺得可以搏一下。
“莫鄉長,這樣吧,農戶還你一倍五。”宋文建道。
“什麼?不行。”如果不是旁邊還有着裡長在,莫衛保現在就想着把那二百兩要回來了。
宋文建奸笑着:“農戶交不了糧,他們準備要去當兵,你還有什麼好處嗎?”
“這……”莫衛保怕的就是農戶們去當兵。
稅糧少交了,到時他哪裡得到什麼好處呢?
“另外你收不了稅糧上去,你明年還能當這個鄉長嗎?”宋文建繼續點着莫衛保。“這洋青鄉不隻是你一個士紳,還有其它士紳盯着鄉長這個位置啊。”
“啊,他們也想與我争?”莫衛保有點慌了。
宋文建向鄭四科使了一個眼色,鄭四科會意地小聲道:“莫鄉長,蘇伯通老爺昨天還去衙門裡跑關系,說你完成不了這次的稅糧收繳,暗中給你下眼藥。”
“什麼?蘇老頭敢背後陰我?”莫衛保火冒三丈。
這個蘇老爺也是洋青鄉有名的士紳,大财主。
莫衛保有點慌了,這種危機感讓他沒有剛才那麼強硬。
宋文建見莫衛保的臉色變了,知道自己這個方法奏效了。
本來宋文建想讓父親用蘇老爺來威脅一下莫衛保,可想着父親可能不大會說謊,隻得讓門子來說了。
有時門子說的話,代表着自家大人的意思呢。
宋文建冷笑着:“你沒有本事完成收繳稅糧的任務,就讓蘇老爺來當吧。”
“不,我有這個本事。”莫衛保狠下心來。“宋大人,你要幫我作保簽契約,我幫他們交糧,一年後要交一倍五,要用他們的農田抵押。”
莫衛保不相信宋文建所說的一畝年收十石是真的,他以為這是宋華的奸計,想騙農戶向他借糧完成這次的納稅任務。
宋華不簡單啊。莫衛保在心裡歎着氣。
先是糊弄裡長們一畝年收十石,接着又逼他用一倍五的租來借糧給農戶,他和農戶都虧了,隻有宋華是最後的赢家。
罷了,反正我都有得賺,好過被蘇伯通最後漁翁得利。
宋華沒有想到那麼棘手的事情被兒子這樣解決了,心裡大喜,急忙與莫衛保他們商量一些細節的問題,讓裡長們回去動員一下,最好這幾天簽約。
年租一倍五,不算高也不算低,算是兩方都接受得了,所以宋華覺得沒有問題。
“宋大人,你一會回到縣衙門就說我們洋青鄉繳納稅糧的任務快要完成了,不要讓蘇伯通鑽了空子。”莫衛保氣憤地叫着。
宋文建急忙道:“莫鄉長,你不要急,這幾天你們先簽好合約,大家不要聲張,讓那些人嘲笑我們,多跳幾下,到時我們再跳出來打他們的臉,那豈不是很爽的事情?”
宋文建要打的是陳華濤他們的臉,怎麼能讓莫衛保這麼早說出去呢?
過兩天,就有好戲看呢。
“對啊。”莫衛保拍了一下大腿站起來,對戴旺他們道:“你們都不要聲張,讓蘇伯通當一下小醜。隻要他在縣令大人面前丢了臉,以後就沒有機會與我争鄉長了。哼,等過了這一個月,我再找機會整他。”
宋文建又道:“莫鄉長,蘇伯通老爺想當鄉長的事情,隻是我們的猜測,并沒有證據,你也不能擺上台說。”
“這我懂,我也是在台下整蘇伯通,不在台上整。”莫衛保摸着下巴。
鄭四科的嘴角暗暗地抽着,少爺果然厲害啊。隻是一來洋青鄉,就把事情解決了。
可憐的那個蘇伯通,被少爺陰了還不知道是誰陰他。
宋華他們要回縣城了,莫衛保不敢小瞧宋華,讓仆人搬了一些土特産過來。
本來宋華想說不要,可宋文建提前說話讓鄭四科裝上車,這馬車一下子裝了不少。
鄭四科和馬夫的眼睛都亮堂堂的,大人有這麼多土特産,回去後,應該會給他們一點吧。
可當他們想着平時古闆的宋華,又搖着頭不敢妄想了。
在車裡,宋文建叮囑着宋華:“爹,今天發生的事情,你不要告訴别人。先讓陳華濤他們得意幾天,到時我們再反擊。”
宋華不敢相信地看着這個被别人嘲笑的二傻子兒子,今天如果不是兒子出馬,稅糧的事情不會那麼容易解決。
“文建,你真的可以讓農戶們一畝年收十石?”宋華還是有點擔心。
“爹,你放心吧,我真的有辦法,到時你看着辦吧。”宋文建有信心了。就算父親被罷官,他們有着戴旺他們的支持,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今天冒死救戴旺是救對了,如果沒有戴旺的幫助,事情沒有那麼容易解決。
回到宋家,宋文建讓鄭四科和馬夫搬着土特産進到裡面,特意在車上留了三份。
“四科,你們兩人各一份土特産,另外一份現在送到老梁家。”宋文建交待着。
“謝謝少爺。”鄭四科和馬夫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宋文建去廚房讓廚娘幫他煎補腎的藥,吃完藥後,也是傍晚了。
“少爺,少爺。”外面響起鄭四科的叫聲。
“四科,進來說話。”宋文建知道鄭四科過來找他肯定有事情。
臉色不好看的鄭四科走進來生氣地道:“少爺,那個管馬房的胥吏打了馬夫老莊,還搶走他的那份土特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