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明死了,周龍被捕。
其實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如果張天明不死,那麼不但錢得不到,而且他的老婆孩子還會有危險。
所以,張天明不得不死,而周龍就不一樣了,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他才三十歲,很多榮華富貴還沒享受呢,他的人生還很長。
所以當張天明被警方逼得走投無路、逃不掉,舉槍自盡後,周龍遲疑了。
也許是看到周龍遲疑的動作,讓何賴清看到了一絲希望:畢竟上邊想要的人是活人,而不是死人!
如果周龍和張天明都死了,那麼一個特大案件隻能查到這裡就斷了線的,這絕對不是上邊想要的結果!
“放下武器吧!人生路還很長,就這麼死了。值得麼?”何賴清在勸說着已經将槍口指向自己太陽穴的周龍。
周龍的呼吸很沉重,因為他剛剛奔跑過一段距離,也和面前的這一群警察槍戰過,他們兩個開槍擊傷一名公安,還有兩條警犬,隻是不知道傷勢如何。
在周龍看來,先不說他參與運毒、販毒這事兒了,就說他私藏槍支,并與警方槍戰這個事兒,已經夠他喝一壺了。
應該是生還無望了吧?周龍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眼中滿是絕望。
想着,他就緩緩地扣動了扳機,這應該是他在世上最後的一個呼吸了吧?
“慢着!隻要你不自殺,我們什麼條件都好說!”情急之下,何賴清喊出了這一句話,因為他知道,如果眼前的這個犯罪嫌疑人在他面前死了,不管怎麼說,起碼仕途方面會受那麼點兒影響。
雖說不會有太大影響,但是總會被質疑說,你的組織、執行能力有問題。
作為一名十分有上進心兼正義感的警官,何賴清是不會讓這種事情在他眼前眼睜睜地發生的。
“這位警官,你認為我還有退路麼?被你們抓到,那也是死刑吧?”周龍冷笑着說道,還不忘看了一眼倒在自己腳下不遠的老大,心中充滿了凄涼。
何賴清腦袋急轉,說道:“也不一定,隻要你願意戴罪立功,也不一定是死刑。”
“是嗎?”周龍冷冷地說道,隻是他都未曾發覺,他似乎有一絲動搖了。
看到周龍這副模樣,何賴清心底終于燃起了一絲希望:嫌疑犯現在還願意跟他溝通,那麼這個嫌疑犯就是還在心中掙紮。掙紮,那就是不想死了!
何賴清堅定地點點頭說道:“嗯,如果你看過法律的話,肯定知道,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現,那是可以免除死刑的,就看你的立功程度了,如果功勞夠大的,而且積極配合的,判十五年的,也不是沒有的。”
周龍睜開了緊閉的眼睛,看着面前大檐警帽的那張略帶青澀的臉,冷冷地說道:“重大立功表現?你說的是要出賣我死去的老大麼?”
何賴清點了點頭,随後攤了攤手,說道:“如果你不想死,也隻有這樣了。如果你像你老大一樣死得這麼死不瞑目的話,你可可以選擇自殺。當然了,現在你還有回頭路,如果你這一槍下去,你這輩子,可就完了。”
其實何賴清說出這話的時候,也完全是在賭了,他在賭眼前的這個犯罪嫌疑人還不想死!
畢竟在死亡面前,不是每個人都是那麼無懼無畏的,如果不是沒得選的話,哪個會想死?
“那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的話?你是警,我是匪。”周龍的語氣依然是那麼冷,隻是隻有他自己的态度已經在放緩了。
“哥們兒,我就這麼跟你說吧!直說了,你不過隻是一個小馬仔而已,我們警方的目标不是你。而是你老闆身後的販毒網絡以及幕後老闆!”何賴清淡然說道,隻有他的自己知道,他的手心已經濕了。
關于雷霆專案行動,他是聽說過一點兒,但是并不了解内幕,他所說的這一切基本都是靠猜測的。
畢竟這一份紅頭文件可是發往全省的公安機關啊,而且還是由省廳一哥紀偉平親自簽的字,除了雷霆專案,還有哪個案子牽涉這麼大?
要知道,省廳一哥紀偉平頭上還挂着一個雷霆專案組組長的頭銜,可見省廳對這個案子是花了多大的心力。
如果說這麼大一個案子,不是針對一個龐大的販毒集團,何賴清是打死也不信的,全省立即派出警力通緝,而不是網上追逃,這就可以看出來了一件事情――
省廳要抓的這兩個人,肯定是破獲這個龐大的販毒犯罪集團的關鍵人物,現在已經死了一個了,剩下的一個可不能再出事兒了。
再出事,别說升上去了,他頭頂的副科頭銜可能都保不住了。
萬幸的是,何賴清這小子靈醒,夠聰明,把省廳上邊想的東西都給猜對了,不然還真難把周龍唬住。
“那就是說,我是一個小馬仔,我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你是拿不了我怎麼樣咯?”周龍不傻,他現在隻是想争取一點籌碼。
聽到這個,作為幹了七八年刑偵的老刑警,何賴清的臉立馬就垮下去了,他說道:“你别忘了,剛剛你拘捕,還有襲警。擊傷我警方一名民警,還有兩條警犬。如果你真的不想死的話就配合。案子可以遲點偵破,但是如果你想以此來讨價還價,那你就錯了!人民警察是不會屈服于任何一個犯罪勢力或者團夥的!”
末了,何賴清還不忘加上一句:“是生還是死,這個權力握在你的手中!沒人能阻撓你!”
聽到這句話,周龍終于服軟了,他歎息了一句:“重大立功表現,才能活,對麼?”
“對。這得看你是不是配合我們警方了,如果配合我們警方,破除大案,那麼才有可能免除死刑。不然光憑你襲警,導緻一名民警受傷,兩條警犬犧牲,已經夠你喝一壺了。”何賴清語重心長地說道,說實話,和嫌疑人進行此種交涉,不是一般累啊……
而是很累!
周龍鼻尖上已經冒出了熱汗,他在掙紮着,最終他還是放下了槍,說道:“我選擇相信你們,希望你們,不會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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