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言不知道孔融進入洛陽之後受到了何種的待遇,但是卻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不太好了。之前的時候袁紹與他說得明白,是要等酸棗的張邈還有魯陽的袁術等人來到之後,共同攻打旋門關。但是等他們到了旋門關之後,卻是遲遲沒有等在張邈等人。
又是一天來臨,韓言坐在帥帳之中,低着頭苦思冥想,很是為現在的處境憂慮。
“主公!”
帥帳的簾子被人用手挑開,卻是孫觀等人一同來到了。
“嗯?怎麼了嗎?”
看見魚貫而入的孫觀等人,韓言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嗯!那袁紹袁本初,說是已經集結好了隊伍,準備帶着人馬往旋門關去搦戰了!”
胡敏輕輕點了點頭,越過孫觀來到了韓言的面前,很是憂慮地說道。
“這真是胡鬧!袁紹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難不成他是瘋了?這是攻城略地,不是兩邊流氓打架!怎麼還拉出人馬去搦戰了?他想幹什麼?跟對方賭鬥嗎?胡鬧!”
一想起這些天來的糟心事,韓言就覺得自己心亂如麻,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如果是像韓言所想的那樣,應該是大軍集結之後,靠着攻城器械一鼓作氣直接拿下旋門關,拿下這牢虎之地之後,袁紹他們再想怎麼鬧也就不叫個問題,不過現在他們這樣做,卻是讓韓言很是頭疼。如果不是袁紹瘋了,那就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大家,或者……隻是瞞着他韓言。
“主公……我們過去嗎?”
看着韓言再次陷入了沉思,胡敏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了身邊的孫觀一眼,然後才很是猶豫地問了出來。
“去!一定要去!”說着話韓言站起了身來,拍打了一下身上微微皺褶的衣服,沖着孫觀身後的昌豨還有尹禮二人說道:“昌豨,你去把漢升還有弘毅叫過來;尹禮,你點兩千人馬過來!”
“是!”
“是!”
昌豨與尹禮抱拳拱手,答應一聲轉身就出了帥帳。
等昌豨與尹禮二人走了之後,韓言卻是依舊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問題,甚至忍不住嘀咕了起來,“怎麼會呢?袁紹以前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傻啊!張邈等人不來他怎麼敢就這樣上去挑釁旋門關的守将呢?這裡面不對啊!不對啊!”
“主公,您在說什麼?”
聽見韓言的嘀咕,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通達!我來問你,這旋門關有什麼特殊的嗎?或者說是這附近有什麼特殊的?要不然就是最近有什麼消息是我們不知道的?”
找不到頭緒的韓言,隻能是胡亂猜測着,捎帶着問出來的問題也很是沒有條理。
“這個……主公您真是為難我了,我們這裡面除了您誰又是洛陽人氏呢?至于說有什麼消息……如果盟主他們打算瞞着我們……那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胡敏也能理解韓言現在的煩躁,但是卻沒有絲毫的辦法,畢竟自己這幫人在聯軍之中确實是屬于弱勢的,除了根本不能算一路聯軍的劉備,就數他們這邊勢力最小了。
“對啊!我是洛陽人氏……洛陽人氏……洛陽……人氏……”
韓言口中念叨着,似乎有了一些頭緒,但是卻總感覺眼前還有一層窗戶紙,如果能捅漏,立刻就能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可是如果想不透,那就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
“主公!我們回來了!”
帥帳之外,昌豨扯着大嗓門往帥帳之内走,身後的黃忠與典韋,也跟着走了進來。
“公子!”
黃忠邁步走進帥帳,一眼就看見了精神萎靡的韓言,忍不住開口叫了起來。
“沒事!沒事!”
連忙擺手,韓言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功夫,畢竟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留給他的時間确實沒有多少。
稍微頓了一下,韓言看見了典韋身後正在往帥帳之中擠的尹禮,連忙說道:“好了!尹禮你也别往裡面來了!人馬點齊,咱們現在就出發!”
“去哪啊?公子!”
眼看着韓言往帥帳門口走來,黃忠卻是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袁紹那厮不知道發什麼瘋,去旋門關前搦戰去了!”
韓言皺着眉,很是為現在的情況而擔憂。
雖然不知道旋門關内到底有多少守軍,但是韓言卻知道數量絕對比他們這邊從河内來的人多上很多。至于說究竟多了多少,韓言不清楚,卻也不想清楚。在己方人馬明顯處于少數的時候,袁紹貿然上去搦戰,如果對方不出站,最多也就是袁紹這邊丢了臉面;可是一旦對方出城應戰,他袁紹該怎麼辦?旋門關是洛陽八關之一,可不是成臯那般小城小鎮啊!
一旦出了事情,到時候自己這幫人作鳥獸散,對方銜尾追殺,雖然說成臯的守軍已經退走了,但是酸棗的人又還沒有打下荥陽,如此一來很有可能被夾擊。韓言猜想下去,卻是越來越為自己這幫人擔憂,也為袁紹的行為感到惱怒。
走出帥帳,來到了五明骥的身邊,五明骥很是親昵地沖韓言打了個響鼻。翻身上馬,韓言帶着身後的黃忠等人往玄門關而去。還沒走到轅門處,腦海中卻是閃過了一道靈光。
洛陽……荥陽……酸棗……這三個地方,在韓言的腦海之中不停地打着轉,卻是讓韓言的思路越來越明晰。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韓言回過身去看向了緊跟在自己左手邊的黃忠,沉聲問道:“漢升,你還記不記得……洛陽的糧倉是哪裡?”
“這個……公子您有些為難我了,跟在您的身邊總共就那麼幾年,我哪有功夫去打聽這個呢?”
黃忠身為荊襄人士,因為幼子生病才來到了洛陽,之後大多數時間都跟在韓言的身邊,其餘的事情,卻是沒再關心過,也沒有功夫去關心了。
“洛陽的糧草……是在敖倉啊!”身邊的黃忠沒有說出答案,韓言卻是全都記了起來,“而敖倉……就在緊靠在荥陽的北側啊!”
“什麼!洛陽的糧倉是在荥陽之北?如果一來的那豈不是屯有重兵?我們現在還在這裡準備攻打旋門關?主公!不妙啊!不妙啊!”
因為驚懼,胡敏的眼不由得睜大了,瞳孔也縮小了不少。
“不是不妙,而是十分的不妙!”使勁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韓言接着分析道:“敖倉乃是洛陽的糧草,自然駐紮的人馬也不會少了,但是再怎麼多,一個糧草也不可能駐紮數萬乃至十數萬人,那裡放不下!”
“放不下?那這麼說來我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吧?酸棗那裡屯駐的人馬,陳留太守張邈那裡,不計算随衛茲出來戰損的那些,大概還能應該拿出兩萬人,而兖州刺史劉岱手下也有兩萬人,河内太守王匡有五千人,東郡太守橋瑁有一萬人,山陽太守袁遺有五千人。就這些已經有六萬人了,足以應付敖倉的守軍了吧?主公您應該也能放心了。”
仔細算一下,胡敏倒是放下了心來,聯軍這邊人數不少,似乎已經不用擔心後路的問題了。
“足以應付敖倉的守軍?我擔心的問題不在這裡啊!”搖了搖頭,韓言眼中的憂慮不減,反倒是又增加了不少,“如果袁紹謀劃敖倉的糧草,那攻打敖倉可能就沒有張邈這些人,而是換成魯陽的袁紹了;退一步說,張邈等人都到了,敖倉守不住對方會不會燒毀糧草?就算一切都順利,洛陽的糧倉丢了,你們覺得洛陽之中的董卓會如何辦?要知道洛陽實際上就是處在司隸之中最東端的一個山谷裡面啊!如果洛陽的糧倉毀了,我們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洛陽可就……”
“洛陽?公子,到時候董卓不會想要遷都吧?”
眼前一亮,但是眉頭卻是緊鎖,黃忠也猜想到了韓言的擔憂。
“不錯!旋門關乃是萬夫莫開的地方,洛陽靠着旋門關可以持久相戰,但是卻有唯一的弱點——糧倉!洛陽的補給依靠的旋門關以東的敖倉來支持,一旦持久對峙,洛陽必然支撐不住,到時候董卓沒有他法,也隻能遷都了!”
有些事情就是越想越讓人擔憂,此時的韓言,便是如此的情況了。
“遷都?不能吧?”
孫觀不太明白韓言所說的,因此心中還存有一絲希冀。
“仲台,你把那個‘不’字去掉就對了!”韓言很是無奈地轉過頭去看了孫觀一眼,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孫觀雖然領兵經驗豐富,卻總歸不是飽讀詩書的人,數百年前遷都的情況他不清楚。
“遷都就遷都!跟我們又有什麼關系呢?主公您是不是想太多了呢?”
昌豨始終不明白韓言在擔憂什麼,因此忍不住開口叫了起來。
“想太多?跟我們沒有關系,但是洛陽之中的百姓呢?跟他們也沒有關系嗎?董卓手下的都是西涼人,平時沒什麼事的時候軍紀應該勉強可以,但是一旦出點事情,那可就……而且,現在的董卓,我也不敢确認他是當初我認識的那個董卓了啊!”
越想越煩惱,韓言卻也沒有絲毫的辦法,唯一的希望,隻能是祈禱自己所想的都是錯的了。
“公子!您想再多也不能改變現在的局勢,不如多想想自己能做些什麼,這樣等事情來臨之後,您也不至于太過被動!”
黃忠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隻能是開解着韓言,讓後者往好的地方想想了。
“能做什麼?我現在連回南城都做不到啊!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是希望放下這邊回南城照顧夫人去了,我那夫人最近一兩個月就要生産了啊……”
所有的事情,如果都不去想,可能就沒有那麼多的煩惱了,但是事情往往不會如人願,就在韓言越發困擾的同時,所有煩心的事情一齊湧上了心頭。
“主公……”
看着韓言的狀态,胡敏很是擔憂,忍不住開口叫道。
“我沒事……也許……沒事……”韓言很是煩躁地撓了撓自己的頸後,開口說道:“一旦聯軍這邊拿下了敖倉,那一定會與董卓那邊進入曠日持久的消耗戰。因此,敖倉被拿下的時候,也就是我回南城的時候!”
“可是,主公您不是說董卓會遷都嗎?那樣一來怎麼會進入消耗戰?最多旋門關的人多堅持幾天,然後就會撤退了吧?”
順着韓言分析,孫觀卻是越發的不明白了。
“遷都又怎麼可能像行軍一般簡單?沒有半年時間,不可能基本遷走的,而之後的一系列工作,耗時更是不會少的!”
韓言分析着,倒是對自己回南城有些希望了。
不再跟孫觀等人解釋什麼,韓言驅使着胯下的五明骥,往旋門關的方向奔行過去。
而就在旋門關外,袁紹、曹操、鮑信手下的人馬已經依次排開,面對着旋門關開始搦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