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我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麼周全!”
所有人都沒了言語,因為大家基本上都在心中計算着陸仁這個人的價值。許久過去,曹操忽然悶哼道:“遷回來,孤一定要把義浩盡快遷回重職!孤有這麼個設想,如果給義浩五年時間,讓義浩全力治理颍、許、兖各州郡之農桑,那他會把‘國有九年儲’會換成多少年?真要是如此,孤日後征伐又豈會為錢糧擔憂?可是……”
這個“可是”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就是現在想把陸仁調回來在場面上是說不過去的,畢竟陸仁被罷去官職到現在才多久?半年多點的時間而已!再者,這也得想想陸仁被罷去官職的罪名是什麼。這玩意兒雖說沒有什麼慣例可言,但總歸有者官場上不成文的規則。才半年的時間就把陸仁重新調回來,而且回來就肯定是要當大官,怎麼說都會有些說不過去。
郭嘉思索了一陣忽然笑道:“其實依在下之見,要調義浩這小子回來任職,倒也不用顧忌得太多。當然,朝堂之中的言論是不能不顧忌一下,但如果義浩這小子立了點軍功,相信那些多嘴之人也會把嘴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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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馬上就明白了郭嘉的意思,這是想讓曹操僅僅是以個人的名義去征辟陸仁,換言之就是讓陸仁成為曹操司空府的幕僚。
這裡要說清楚一下,陸仁之前的官職是許都令,雖然聽命于曹操,但就官職地位上來說,陸仁和曹操其實是同屬于朝庭的中/央系統,身份上是屬于同事型的上下級。而這也正是不方便把陸仁直接調回到原來的崗位上的主要原因。直接就把陸仁調回到朝堂官員的位置上來,與當時所謂的朝堂官員的規則不符。就算曹操能夠強行實施,那些朝堂官員的嘴都能把曹操給煩死,要知道現在的曹操還沒有到那種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
但如果是曹操以司空府的名義征辟陸仁,那麼陸仁的身份就隻能算是曹操的幕僚,再說得明白一點就是家臣,而朝庭官員與家臣之間的區别其實是很大的。而曹操如果僅僅是個人征辟,朝堂官員也沒什麼話可說。
當然,曹操的幕僚家臣如果沒有合适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去處理什麼軍政諸事。這就好比是政府機構裡的小公務員與某個大官家裡的大管家一樣。小公務員可以去處理公務,大管家卻不可以處理小公務員的事務。而陸仁如果成為了一個幕僚,他其實是不具備行政權的。
曹操調陸仁回來,目的當然是想讓陸仁去司管轄下境内的經濟生産,但陸仁僅僅是作為一個幕僚的話,是沒有相關的也是必需的行政權的。但這不要緊,因為把陸仁征辟為曹操的幕僚僅僅是一個過渡而已,隻要陸仁在曹操這裡立下點什麼功績,那麼曹操就可以借着陸仁的這點功績正式的上表朝庭舉薦,這時就可以把陸仁放到原本應該放的位置上去。說白了就是讓陸仁在曹操的幕下鍍一鍍金,夠火候了就升職。
既然是要鍍金,那自然是要給陸仁立功的機會。而自古以來,什麼樣的事情賺取功績最快?當然是戰功。而現在曹操正在準備攻打徐州呂布的事,讓陸仁跟在軍中,讓陸仁跟着劃劃水、打打醬油什麼的,賺點戰功并不是什麼難事。
卻說這時衆人也都反應了過來,于是紛紛點頭稱是,但是馬上郭嘉的臉卻又苦了下來,郁悶不已的道:“不過有件事還是挺煩人的。義浩這小子隻是精于農桑政務,随軍出征的話,他又能幹點什麼?主公莫要忘了,義浩雖偶有見識但謀略不足;領兵上陣更非其所能為之事。若是隻為一随軍參贊……”後面的話沒說,不過大家都明白,随軍參贊這種文職基本上是與軍功無緣的。
這話一說,曹操也頭痛了起來。想了很久,曹操隻能有點郁悶的歎了口氣道:“看來隻有在在起兵之後,讓他去押運一下糧草了……”這可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陸仁唯一能撈着點功績,又不和其他人争什麼的活兒了。
荀彧想了想道:“雖是如此,但義浩不懂軍務,就算是押運糧草,也必須調派一将與他同行。”
曹操冷哼了一聲,目光瞪向了曹洪道:“子廉!?”
其他人都以為曹洪會因為丢掉立大戰功的機會而不高興,但曹洪卻露出了幾分喜色,向曹操用力一抱拳道:“曹洪願往!”
衆人再度啞然,心說曹洪怎麼會這麼高興給陸仁當一回下手?郭嘉都其至在懷疑曹洪是不是想借這個機會又給陸仁下什麼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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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歡宴業已散去,曹操此刻正坐在後院涼亭中納涼賞月,順便讓已經稍帶出幾分寒意的中秋晚風吹去幾分身上的酒意。
适才的小宴之上,曹操與荀彧、郭嘉等人初步議定了如何把陸仁調回集權中/央的方法,但在攻打徐州呂布的時機上,荀彧卻表示目前并不是出兵的時候,因為根據細作禀報,袁術已經重回了壽春,北面的袁紹也有了那麼點動靜,所以曹操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輕易舉兵使許昌造成後防上的空虛。
一陣陣的晚風把曹操的頭腦漸漸的吹清醒了許多。擡頭望月,曹操眯起了他的那雙招牌細眼,心中在暗暗思考着陸仁的價值到底有多少。
也許在提起曹操的時候,後世人隻會聯想起諸如“曹丞相”、“魏公”、“魏王”、“魏武帝”這些高官重職,好像曹操一登場就是個位高權重的人物,卻往往會忽略掉曹操最早出仕時隻不過是小小的洛陽北部尉與頓丘令,換句話說曹操也是從“基層幹部”做起的。但正是因為曹操曾做過“基層幹部”,使其對農桑産業方面的事有着一定程度上的了解。
建安三年的秋收入庫不是比建安二年少了七十萬斛嗎?而這七十萬斛是什麼樣的概念?
郭嘉在小宴上說今年的糧食減産與天候有較大的關系,這本來在當時人們的觀念中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有點搞笑的是所有的縣鄉都減産了,唯獨隻有陸仁所在的萌村是有增無減,超出了别的地方許多。基于這種先題條件,曹操更願意相信郭嘉後面所說的“人性本惰”,即今年的糧食減少是因為周邊縣鄉缺少了陸仁的巡視管理與農業指導。
曹操很清楚,如果不是陸仁這個異數人物的出現,七十萬斛糧米很可能是漢末時期一個中等偏上的州郡在正常情況下一年的府庫收入。如果按每人每天三升的口糧來計算,七十萬斛糧米已經足夠五萬大軍飽飽的吃上一年有餘!一下子就“莫明其妙”的丢掉了一年的糧草,曾經吃過糧草不足的苦頭的曹操心裡面會不郁悶才怪了!
此刻的曹操心裡甚至有這樣一個想法,就是如果陸仁沒有被罷去官職,那麼今年轄下的糧谷收入至不濟也該保持着一百五十萬斛左右的數字。要是再加上陸仁在萌村搞出的那些農副業來增加稅賦……荀彧不止一次向曹操提起陸仁可比拟漢相蕭何,而看到了陸仁做出的實績的曹操已經完全認同了這種說法。
以曹操愛才如命的性格,會放棄一個“蕭何”?正是基于這種想法,曹操才會想把陸仁給盡快的調回來,以至于小宴的前半截曹操與一幫子人完全就是在談論陸仁的事了。
隻是雖然說定下了把陸仁“曲線調回”的方法,曹操卻又看得出陸仁這家夥對高官厚祿、青史功名什麼的好像并不怎麼在意……其實陸仁也不是真的就一點興趣都沒有,而是陸仁的腦子裡一心隻想平平安安的混完這兩年多就帶着婉兒回現代逍遙自在。
但這一點對于曹操來說,想完全把陸仁完全綁在自己的戰車上,可就不是用高官厚祿就能做得到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曹操在席間聽說有一支吳郡的陸氏子弟來許昌來投奔陸仁,陸仁又欣然接納時,曹操都心中暗喜了好一陣子。那個時代的人都重視宗族發展,曹操當然也不會例外,那麼在曹操看來,陸仁這麼做顯然是想在許昌這裡安頓宗族,而陸仁的宗族如果定居在了許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陸仁就不會跑掉了。
隻是此刻更深夜靜,晚風又吹去了曹操身上的幾分酒意,曹操細一思索,卻又忽然覺得像陸仁這樣“從小就浪迹天涯”的人,用宗族皿脈這種事都不一定真能綁得住他。一念至此,曹操又不禁頭痛了起來,因為曹操不想失去一個很可能會讓他再無糧米之患的“翻版蕭何”。
就這樣在夜幕下,曹操在靜靜的思考着陸仁的“軟肋”所在。或許對現時點的曹操來說,唯一能把陸仁這樣的人才綁在身邊的方法就隻有從陸仁的軟肋上開刀。
威逼,還是利誘?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就這麼思考着,曹操忽然覺得好像他呆的地方少了點什麼似的。愕然不已的想了一陣之後,曹操才反應過來,就是他呆的地方少的好像是蔡琰的琴聲。
“兩天前她說會去陸仁那裡住幾天,看她的樣子到是對我吩咐給她的事做得很不錯……陸仁,到真是便宜了你這個小子了。”
想到這裡,曹操的心裡面也有點酸酸的。不過曹操畢竟是曹操,在人才與美女之間,曹操肯定會選擇前者,更何況曹操早已經意識到了陸仁這個人的價值?
“也罷,明天我也去萌村看看,看看你那個小小的萌村是不是真如奉孝所說的那般富庶。若是事有可為,不妨順便把該定的事給定下來……”
可能曹操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其實是作出了一個“長痛不如短痛”的選擇……
(周日例行活動……其實就是一幫子人約定了每周日一起打牙祭、灌啤酒。瓶子喝多了點,腦子不是很清醒,今天隻有這一更了。見諒!另外瓶子準備十月份上架,而且到那時候差不多也就快到第二卷,許多方面瓶子也算是對得起大家了。最後自然是無恥求票、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