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州,莽甲城中陸仁的辦公室中,稍作休息的陸仁接過了荀彧遞過來的加長電文,順手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隻是這口茶才剛剛喝到嘴裡,就被陸仁“噗”的一下全噴了出去。猛咳了一番之後再擡眼望向荀彧時,意外的發現荀彧的臉上居然帶着那麼點惡作劇得逞時的微笑。
“荀公,你故意的是不是?專門挑我喝水的時候把這份電報給我。”
荀彧打開折扇輕搖了幾下,微笑道:“有點這個意思,因為我也想看看你會不會被這份電報的内容給驚到。不瞞你說,我剛才看到這份電報的時候是真的被驚到了,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年紀大了,看東西眼花而看錯了。”
說着荀彧還有意無意的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鬧得陸仁又是一陣的無語。荀彧今年五十二歲,因為長年坐鎮後方打理公文的緣故,視力方面是有點差,來到夷州之後陸仁就特意的幫荀彧配了眼鏡。說實話,一身漢服古裝的人卻戴了副眼鏡,在陸仁的映像中總覺得有那麼點的不倫不類,就比如說在某些扯淡的電影裡,古裝人物卻配了副眼鏡的話,基本上都是屬于猥瑣搞笑型的人物。但人家荀彧相貌堂堂,氣質風度也是好得沒話說,配上了眼鏡之後不但沒有猥瑣搞笑的味道,反到更有那麼些老學究的味道。
甩甩頭不去想這些不着邊的事,陸仁開始仔細的檢閱電文,畢竟剛才隻是看了開頭的幾句話就讓陸仁噴了。而這一細看之下,陸仁也真的是有些難以置信:“真的假的?轲比能的數萬遊牧大軍,僅在一夜之間就這麼被搞定了?”
荀彧接上話道:“趙雨和呂玲绮跟随了你十幾年,她們是什麼樣的人,相信義浩你應該比我要更加清楚。反正在我看來,她們可不是那種會為了貪圖功績而謊報戰功的人。”
陸仁道:“可這也太離譜了!就憑那麼一千四百來盞的禦風燈,居然能把整個轲比能數萬大軍的營寨給炸得陷入大亂之中?”
荀彧道:“這個事我還想問問你。你那禦風燈我也見識過,說真的雖然在爆炸之時的聲勢非常驚人,但實際上除非是在近處,否則也炸不死幾個人的。而數萬遊牧大軍的營盤範圍其方圓不下數裡,這區區一千四百餘盞的禦風燈在飄散到四處之後,實聲勢也大不到哪裡去吧?”
陸仁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又很仔細的閱讀了一下電文,最後終于在字裡行間找出了一些蛛絲馬迹,再根據自己所掌握的一些相關知識,得出了與當時的情況比較相近的結論:“禦風燈在帶彈之後的殺傷力的确是不盡人意,但正因為爆炸時的聲勢驚人,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之下會收到意料之外的奇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禦風燈雖然沒有炸死幾個人,但卻驚吓到了轲比能營盤中那數量巨大的馬群。馬群在受驚之後四散奔逃,那麼接下來……”
荀彧長長的“哦”了一聲表示了解了。都是聰明人,又都是懂兵法的人,之起想不通不過是在某個問題上被卡住了而已。一但這個環節被點透,那其餘的事情便馬上就能想通。再想了想,荀彧追問道:“既然如此,義浩你看能不能把這一戰,作為戰例再編入學院軍事學科的戰例教材之中?”
夷州學院的軍事學科就不多說了,而陸仁現在正準備把爪子伸向東北地區,就少不了要和當時諸多的遊牧騎兵交手,所以對騎兵的戰術是目前的軍事學科重點關照的方向,也因此荀彧才會提出是不是把這一戰作為戰例編入教材。
再看陸仁仰起頭想了好一會兒,最後向荀彧搖了搖頭道:“我看并不合适,最多也隻能是作為意外事件編到閑篇裡面。這麼說吧,這場勝仗本身就是因為諸多的巧合所形成的一個意外,而正兒八經的打起仗來,我們又哪裡能指望着這些意外事件的發生?”
再喝了口水,陸仁進一步的解釋道:“轲比能的戰馬受驚,是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們有炸藥這種很吓人的玩意兒,所以我們打了他一個出奇不意。但是在這一戰之後,因為四散奔逃的人太多,自然就會把我們有這種玩意兒的消息給散播出去,那麼我們将來要碰上的對手,就肯定會在這方面多作提備。而真要應對起來,最簡單的方法是把馬耳朵給堵上,爆炸時的巨響對馬匹就不會産生太大的影響。再者戰馬畢竟是戰馬,都是受過訓練的,再在這種事情多接觸了幾次之後,對巨大的響聲也就習慣了,并不會引起戰馬的驚恐。所以這種禦風燈吧,在我看來很偶爾的用一用還行,真想作為戰術手段卻并不合适。”
聽了陸仁的解釋,荀彧點了點頭:“這方面的事情義浩你懂得比我多,你既然說了不行,那多半就是不行的。也罷,這戰例一事我們不再提他,現在轲比能的大軍被擊潰,連轲比能也死在了呂玲绮的戟下,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趙雨和呂玲绮還等着你的回電。”
陸仁想了想,回應道:“當然是按原定計劃,讓她們馬上撤回遼西,别和老曹在居庸關那裡糾纏不清……呵呵,這場仗打成這個樣子,還真是出乎于你我的意料之外。本來按我們的推算,老曹至少要到兩個月後才能騰出手來去支援曹彰,我都準備讓雨丫頭、玲丫頭在居庸關多呆上一段時間的,甚至我這裡支援給曹彰的守關器械都準備好了,卻沒想到會打出一個這樣的勝仗。”
荀彧道:“這不正好?你還能省下一大筆的錢。”
陸仁笑了:“荀公你這話算不算是在取笑于我?我陸仁雖然喜歡錢,但不該省的錢,我什麼時候又省過?”
荀彧道:“錢不錢的都是小事。現在轲比能戰死,有些事你是不是應該提前了?”
陸仁點點頭:“的确如此!不過說真的,我雖然有向玲丫頭、雨丫頭交待過萬一有機會,就無論如何都要除掉轲比能,但也純淬就是僥幸的心态而已,畢竟像轲比能這樣的人物哪裡是說除就能除掉的?卻沒想到這個‘萬一’還真被她們給碰上了。嗯……給她們回電的時候記得加上一句,讓拓跋玉和慕容紫英開始按計劃行動吧。”
什麼計劃?為什麼陸仁又會交待呂玲绮和趙雨萬一有機會就把轲比能給幹掉?很簡單,轲比能是當時鮮卑部族中很具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在轲比能的麾下也聚集有相當數量的鮮卑部族,而陸仁把拓跋玉和慕容紫英給派去遼西,很大程度上就是想把衆多的鮮卑部族給收攏起來再收歸己用,那麼與轲比能之間就必然會産生許許多多的争奪。
如果是按正常的流程發展下去,短時間之内拓跋玉肯定是争不赢轲比能的,甚至如果是在後續的一些軍事行動中失利的話,拓跋玉都很可能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内被轲比能死死的壓住,然後陸仁這頭要在長時間的持久戰、經濟戰的情況下慢慢的把轲比能勢力給拖垮,所以陸仁都已經做好了和轲比能拼“内力”的心理準備。
可是現在這場意外的大勝仗,還有呂玲绮意外的撞上了逃命的轲比能,連帶着斬殺了轲比能之後,陸仁也不由得在心裡面大喊一聲“老天爺開眼了”!因為轲比能一死,許多的鮮卑部族就變成了一個群龍無首的狀态,正好再加上去年冬天北方草原上那有點反常的嚴冬,很多的部族都處在一個就快無糧可食的境地。
而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由拓跋玉這個鮮卑名門出面去收容鮮卑部族,同時又有着陸仁這頭充份的後勤供應提供保障,相信拓跋玉可以很快就收攏起大批的鮮卑部族,那麼接下來陸仁把爪子伸向東北地區的計劃至少可以提前兩到三年就開始實施。這樣的機會,怎麼可以放過?
又與荀彧細細的商議了一些細節,陸仁便長長的松了口氣,在微笑中端起了茶杯喝水潤一潤嗓子。而在這時,荀彧卻又把另一份電報遞給了陸仁。不出意外的,陸仁看了兩眼之後又噴了:
“開玩笑的吧?這樣也行?雨丫頭和玲丫頭怎麼就變成了雨仙子和玲仙子了?”
荀彧不緊不慢的取出手絹擦了擦剛才被陸仁噴到身上的茶水,似笑非笑卻又帶着那麼點的戲谑之意道:“怎麼不可能?當初在下邳你隻是整出幾聲巨響,事後就被人呼之為‘仙師’。現在這倆丫頭是響了一千四五百下,把整個轲比能的數萬大軍都給炸得亂成一團,曹軍士卒豈能不對她們這倆丫頭又敬又怕?”
公元六四二年,唐?貞觀十六年。
唐太宗李世民自玄武門之變登位以後,先後實行了一系列比較開明的政策。在短短的數年時間内,取得了顯著的成績,經濟和文化也随之得到較好的恢複和發展,出現了所謂“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良好社會風氣。但是,再好的社會環境之下,也始終會有着其陰暗的一面。這或許就像善與惡、光與黑永遠是無法分開的一樣。
漢中,連接大唐國都長安與川中的重要門戶。而漢中以北的陽平關作為門戶的門戶,依險而建,周圍群山連綿數百裡。除去祁山大道還算好走之外,其餘各處幾乎無道可尋。沒有可供順利通行道路的群山,自然也就人迹罕至。
沒有人煙的山嶺叢林,往往都是很甯靜詳和的地方。可是就在某處的深山之中,一陣陣的打鬥聲正在打破這份甯靜。
一陣激烈的金鐵交鳴聲過後,突然傳來嘭的一聲厚重而沉悶的巨響。一個白色的身影随着這聲悶響倒飛出去,結結實實的撞在一棵大樹上。
“啊——!”
伴随着這聲慘叫,白衣人脊背撞上的那棵足有兩尺多粗的大樹竟然被巨大的沖力撞斷了樹幹,轟然倒下。
樹已倒下,白衣人卻掙紮着站了起來,隻是才剛剛立直身子,人卻站立不穩向前傾倒。白衣人右手的長劍急撐向地面,這才勉強支撐住了身子不再倒下。原本英俊帥氣的臉,早已猙獰得變了型,頭上傷口流出的鮮皿也都流紅了半邊臉。本該潔淨得一塵不染的一襲白衣,更是到處都是破口與傷痕,到處都在流皿。白衣人劍拄着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憤恨不已的目光則盯緊了面前不遠處的一個藍衣人。
這藍衣人看了看仍在死撐的白衣人,手中長劍斜指向地面,左手輕輕撫摸了幾下身上了兩處傷口,忽然朝地上惡狠狠的啐了一口,冷哼道:“我做了這麼多年的買賣,今遭這樁還真是做得虧本了。本來隻收了殺一個人的錢,現在卻要殺三個。更沒想到的是要殺的正主,居然還是個修仙十餘年的小子,挺棘手的。XXD,回頭完了事得讓主顧多加錢給我才行。”
白衣人喘着氣道:“三年了,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嗎?”
藍衣人道:“似乎你知道是誰花錢請我來殺你的。也對,我那主顧和我說過之前請過好幾個我的同行殺你,結果都下落不明,多半是死在你手上了吧?說起來到是我大意了,本以為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子再厲害也厲害不到哪裡去,卻沒想到你小子是個修真的人。我這趟的買賣真的是做虧了。”
白衣人身上帶着重傷,此刻強撐在那裡不倒下已經相當勉強,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藍衣人輕蔑的掃了白衣人一眼,那眼神就像獅子在玩弄自己爪下的獵物。再掃了眼周圍,忽然笑道:“還行,這買賣也不算太虧。想不到在這深山老林裡,還會碰上這麼标緻的年青女子。為了追查你們的下落,我已經有半個月沒有碰過女人,等殺了你們再下山還要好幾天的時間,我都會瘋的。就先拿這個女的給我洩洩欲吧。”
就在不遠處,另外有一男一女兩個年青人癱倒在地上。男的長像平平,也早已身負重傷,起不了身,隻能用想殺人的目光瞪住藍衣人;女的雖然布衣荊钗,但俏麗嬌好的面容總是會讓人無端端的心動,寬大簡樸的衣裳也掩飾不了她嬌好的身段。與兩個男子不同,女子的身上沒有看到什麼傷痕,但同樣的無法行動,看情況應該是藍衣人留了一點手。
藍衣人沒有再理會白衣人,眼光停留在了那女子的身上,漸漸的眼中閃爍起了占有的欲望,淫笑道:“這小妮子還真是越看越讓人心動!聽說她以前是個在川中一帶小有名氣的歌姬,不但歌唱得好,舞也跳得好……啧啧啧,如此芳華卻跟着你隐居山中,是不是也太可惜了點?哼哼,但凡是歌姬舞姬,身段都非常的好,讓我來看看這小妮子的身段是不是像她的長相一樣好!”
藍衣人帶着淫笑舉步,白衣人一時間氣急攻心,強提一口氣揮劍沖了上去:“不許碰韓柔!”
當——
藍衣人猛然回身一劍,嗑飛了白衣人的長劍。白衣人本來就已經身受重傷,剛才的攻擊又是強行提氣勉強而為,這一下被藍衣人嗑飛了手中長劍,早已無力的身體也失去了平衡,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藍衣人擡腳踩到白衣人的脊背上,冷哼道:“李長遊李公子,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吧?你還不明白嗎?你雖然修真十年,尋常的武人劍客的确不是你的對手,但我也同樣是修真之人,而且修為高出你甚多。我如果不是一時大意,你連傷都别想傷到我。本來我是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不過想我在這一行裡混了幾十年,竟然會被你這樣一個毛頭小子傷到,我真的氣不過。不折磨你們一番,我咽不下兇中這口氣!這個韓柔是你心愛的女人吧?我現在就是要讓你眼睜睜的看着你心愛的女人被我折磨得死去活來,你卻在一邊無能為力。這種痛苦是任何一個男人都忍受不了的。”
李長遊恨聲道:“你還是人嗎?”
藍衣人狂妄的仰天大笑道:“這世道本身就是強者為尊!我比你強,汝耐我何!”笑罷藍衣人一腳踢開李長遊,接着向韓柔走去。
此刻的長遊已經無力到再也使不上什麼氣力,可是仍然左手握住右腕,右手則捏成劍訣,指向藍衣人的背心,心道:“絕不能讓他碰韓柔一下!我現在身上的靈力隻有這一招了……”
李長遊最後的靈力已經聚集在指尖,稍稍撤回些右臂成欲刺式,猛然向前一遞,這聚集了李長遊最後靈力的指劍射向藍衣人的背心。
“啊——”藍衣人疏于防備,這一指刺中了他的背心。可惜的是李長遊在重傷之下,僅存的那一點靈力早已不夠,這一指僅僅是刺破了藍衣人的衣裳與一點肌膚。
“可惡!”李長遊現在連舉拳捶地的力氣都提不上來了:“我的靈力再多一點,就多一點點都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