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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回無腿可抱

我本三國一路人 水瓶座·傑 3399 2024-01-31 01:13

  三尺案頭清煙環繞,案頭的香茗亦茶香撲鼻。

  陸仁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香茗,這才環視了一下周邊。掃完了這一圈之後,陸仁向對座的糜貞笑道:“我記得上次到這裡來還是正月初,那時這裡才隻是剛剛打好地基而已。一晃不過月餘,你們居然蓋出了這麼間不錯的庭院。”

  糜貞坐在那裡,目光死死的鎖定了陸仁,口中則回應道:“許都之中的磚石匠人甚多,我多花點錢、多請點人,一月之中修建一所宅院出來不是難事。而且這些匠人用的都是先生你燒制出來的闆磚,自然會快上加快。”

  陸仁道:“來的時候我看見仍有一些尋常的民居正在興建,想必是那些匠人仍在此間吧?回頭也請他們幫我建一座宅院。哦對了,一定要記得建一個我常用的那種浴室……”

  “先生――!!”

  糜貞這近乎于尖叫一般的吼聲當時就把陸仁給鬧得吓了一跳,而糜貞之前和陸仁碰上面的時候因為怕人多口雜,所以一肚子想問陸仁的話一直是強壓在心裡沒有說出口。現在好不容易邊上已經沒了人,陸仁卻是這麼一副不緊不忙的樣子,這讓♀,糜貞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你卻被罷了官?昨日入夜之時我得到族人禀報,要不是當時天色已晚怕趕到許都城下時城門關閉,我就連夜去找你了!”

  陸仁苦笑搖頭,重新給自己舀好了一杯熱茶之後,仍舊是那麼不緊不慢的道:“其實沒啥可說的。說白了,我不過是背了老大的一個黑鍋而已。”

  當下陸仁就把這場事大緻的說了一遍,糜貞聽完之後愣了半晌才道:“曹、曹公他怎麼能這樣?他明明知道……”

  陸仁擺了擺手道:“曹洪隻不過是想對我報上次的一箭之仇,如果隻是他捅我一刀的話,曹公完全可以幫我攔下來,真正麻煩的反而是那些朝堂官卿,曹公不能因為我的這點事和他們在明面上鬧翻了臉的。”

  糜貞顯得有些焦慮:“可是……”

  陸仁再一擺手:“别可是了。其實很早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朝庭裡的官可不是那麼好當的。我隻能這麼跟你說,你們糜氏在徐州富甲一方又能如何?你大哥在成為了徐州别駕之後還不是一樣的被其他的士人官員所排擠?

  “你大哥尚且如此,而我真論起來連士人都不是,許都之中的官卿又大多是名門望族,他們會看得起我才怪了!要是我沒出什麼事的話還好,真出了點什麼事,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立馬就會對我落井下石。這次的事就是一個證明。”

  還一句話陸仁沒說,就是别說那些士族中人看不起陸仁,就算是混得風聲水起的曹操,還不是一樣的一直被士族中人看不起?而糜貞隻是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陸仁再道:“我想我得提醒你一下,你是知道内情的人,而這些内情你可千萬别洩漏出去,否則輕則會被有心之人拿來大作文章,重則我們搞不好就都會有殺身之禍。除此之外,連中山甄家都會受到牽連,到時候死的人可就多了……唉,該怎麼說呢?當初我就曾經跟你說過這個事我管不管或是做不做得成其實都無所謂的,結果你卻……”

  糜貞良久無語,忽然向陸仁跪伏在地,連頭都完全低垂了下去。

  陸仁愕然道:“妹子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啊!有話好好說!”

  糜貞低垂着的頭,語調中帶着極大的愧疚之意:“先生,是糜貞對不起你。若不是糜貞一意逞強要去河北販鐵,先生今日也不會如此。如今先生蒙冤被罷去官職,糜貞心中不安,就請先生責罰糜貞吧!”

  “……”陸仁苦笑着搖了搖頭,伸手過去虛扶起了糜貞道:“也不能全怪你。當時我如果不讓你去中山,事情也許不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而且話又說回來,曹洪即然是想向我報仇,朝中諸卿又一直都看不慣我,那麼即便是沒有這次的事,我也早晚會有别的把柄落到他們的手上。智者千慮都尚且會有一失,更何況是我這種算不上是智者的人?其實現在的情況也不錯,至少曹公對我心中有愧,之後也一定會罩着我們。”

  糜貞沉默了一下,低聲道:“先生,你還是罵我幾句吧,不然……”

  陸仁抓了抓頭皮後蹲到了糜貞的面前,忽然曲指在糜貞的額頭輕輕的敲了三下,口中咕哝道:“這一下是許都令的,這一下是典農中郎将的,這一下是打你這丫頭争強好勝不懂事的。好了,打罰完了,趕快起來吧!”

  糜貞愕然擡頭:“先生你……”

  陸仁懷抱起了雙手道:“打罰你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我們也算是相識多年了,你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愛逞強。當初我就和你說過許都這裡的官不是那麼好當的,一個把持不當就後果難料,現在你總算看到了吧?起來吧起來吧,我根本就沒有怪你的意思,以後你吃一塹長一智,别再亂逞強就行了。”

  糜貞默然歸座,想了很久之後才向陸仁道:“先生,你别怪糜貞勢利。糜貞當初遠來相投,是指望着能得先生之庇護,并借先生的庇護在許都安頓宗族。可是現在先生被罷了官,那接下來糜貞所率的這支宗族……”

  陸仁道:“這你放心,我剛才也說了曹公對我心中有愧,更何況天子都出面幫我說了話。有他們罩着我,我們可以在這裡安安心心的種地賺錢、安頓宗族。”

  糜貞搖起了頭:“先生,事情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想我們糜氏在徐州富甲一方,可我家大哥又為何還要拼命的設法進入官場?說白了就是一個權字。世道就是如此,若無權勢在身,就算是再富又能如何?若被人以權勢壓迫,我們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家财被人一點點的壓榨殆盡。”

  陸仁怔住。糜貞說出來的道理,陸仁當然明白,這古今中外的權錢交易或是官商勾結的事又哪裡會少了?而作為一個平凡的草根出身的宅男吊絲,對這種事一向是深惡痛絕,但偏偏又不能否認現在這種事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老實說,陸仁其實是不想再當官了的,因為曹洪整出來的這場事讓陸仁真正的見識到了官場中的人心險惡。而且現在陸仁也有不再當官的條件,因為按當時的制度,被罷官之後一般就很難再回到官場之中,更何況自己背的罪名不太好。當然了,曹操已經說了會再度啟用陸仁,但按陸仁的诂計絕對不會那麼快,正常情況下沒個兩、三年的時間去消除風頭是沒希望的。而兩、三年之後陸仁早就閃人了,還當個屁啊?

  可是看到糜貞的這個樣子,陸仁卻又覺得不安慰一下說不過去,因此在猶豫了一下之後開口道:“妹子你放心,曹公說了等風頭過去之後會再次啟用我,到時候我還是可以……”

  話隻說了一半就被糜貞打斷了:“先生你又何必欺我?有些事别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其實你打算再過兩年,最多三年就辭官歸隐。而在你走之後,又有誰能夠關照于我?”

  陸仁微微一驚:“你怎麼知道的?”

  糜貞歎了口氣道:“先生忘了嗎?我初到許都的時候,經常和婉兒睡在一起。有些事,婉兒是會和我說的。原本我以為那隻不過是婉兒随口亂說的話,可是現在見先生在罷官之後處之淡然,我就知道這确實是先生的意思了。”

  “……”陸仁無言以對。

  糜貞道:“我現在都不知道來許都到底是對是錯。先生你要是真的在兩、三年之後離去,我率領的這支宗人又該依投到何處?先生,你又能不能教教我?大哥和我是因為相信先生才率衆來投,先生你可不能說走就走,棄糜貞與族人不顧。”

  陸仁沒了言語。糜貞說的這些,陸仁是能夠理解的,而且還很清楚現在的糜貞和原有的曆史進程中的糜貞已經有了很大的差别。别的不說,光是與自己之間這層很暧昧不清的關系,就可以讓糜貞無法再如原有的曆史那樣嫁給劉備。反過來陸仁也覺得要是真的把糜貞扔在這裡不管,有些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這時糜貞見陸仁的臉上犯了難,不由得幽幽長歎道:“徐州隻怕已是難有我糜氏的容身之地,許都這裡先生又不能護之周全。唉,要是天下間有那種沒有争端,可以讓我們糜氏族人安居樂業的地方就好了。”

  糜貞的話讓陸仁當時就是一愣,低頭想想之後問道:“你想找這種地方去安頓宗族?”

  糜貞點點頭。

  陸仁苦笑道:“世外桃源嗎?這年頭哪會有什麼世外桃源哦!”

  糜貞愕然:“世外桃源?那是什麼地方?”

  陸仁一拍腦門,心說一不小心又把人陶淵明的東西給弄了出來。不過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再一次的向糜貞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在了就沒人罩着你們糜氏一族,那麼與其在許都這裡提心吊膽的呆着,還不如去找一塊可以躲避亂世,平平靜靜的過日子的安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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