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孫權那可是帶着萬分的驚訝,看着已經站在他眼前的孫尚香,因為打死孫權也想不到陸仁會突然放孫尚香回江東。再等到孫尚香以公事公辦的格調,當着一衆文武群臣的面把陸仁寫來的書信交給孫權之後,孫權的整個人可就懵了。
且不提孫尚香辦完正事之後去看望母親,孫權的議事廳中此刻早已變成了菜市場。這尼瑪誰他喵的想得到陸仁居然會來這一手?孫尚香是什麼人?是孫權送去陸仁那裡的人質哎!這麼輕易的就放了回來,你丫的陸仁這到底是想幹啥?
所以所以,以至于都有人懷疑是不是老曹又想對孫權舉兵,在暗中拉攏了陸仁準備來個南北呼應。而陸仁為了不在道義上失理,故意的、主動的把孫尚香給送回了江東,然後就等着你孫權把孫尚香扣下來,不再送往夷州,這樣陸仁在道義上就站住了腳,那麼接下來陸仁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和孫權翻臉。
總而言之,陸仁來的這一手實在是讓孫權方面的人一個個的都摸不着頭腦,所議論的都是陸仁此舉的用意,而對于陸仁在信中說和孫權一起去發筆小财的建議反到排到了次要的位置。
但不管怎麼說,孫權的手底上還是很有着一些聰明人的。而他們所作出的一些分析,到是和陸仁這裡的設想差不了太多。而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們一緻認為孫權絕不能借此機會把孫尚香給扣在江東,以免和陸仁再次翻臉,結果卻惹來更大的麻煩。至于陸仁借兵的提議……三千沒有,隻能給兩千一般般的。太精銳的孫權舍不得,太差勁的則是有些說不過去。
所以所以在半個月之後,孫尚香就順利的領着兩千江東兵來到了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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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州碼頭,一支浩浩蕩蕩的大型船隊剛剛出發,目的地自然是倭島邪馬台。
船隊已經漸漸遠去,陸仁剛才一直在揮舞送别的手此刻也背到了身後。等到諸人散去,陸仁和劉晔在酒樓中坐定,三杯過後劉晔問道:“将軍,一直以來你對北方的這些海域都十分的在意,這次更是派兵前往倭島,所以我很想問一下,将軍如此是不是還有些别的用意?
陸仁晃了幾下酒杯,微微點頭道:“不錯,我是有别的考慮。本來在我的計劃裡,濟州是作為方便北方貿易的一個中轉站來使用,至于三韓和倭島……老實說,我本來都是想等風兒再大一些,可以自己領兵出征的時候交給他來征讨的,當是給他的一種曆練。不過機會是不能錯過的,既然碰上了咱們就得好好的把握住,不能坐失良機。”
劉晔也點點頭道:“不錯,機不可失。而且将軍行事之風與他人不同,就有如逆水行舟,不進則必退。”
陸仁跟着輕歎道:“是啊……我的行事作風與以往的諸候是很不一樣的。子陽你也在夷州呆了這麼幾年,有些話我說出來你應該聽得懂。這麼說吧,我一直以來都偏重于商利,然後以商利反過頭去益以農事,從而使農事得以穩固,這種做法其實與中原的傳統之理幾乎是相反的。
“他們是全盡農事,稍以商事為輔而已。固然他們有些圈地自守的味道,但也與他們不像我有這麼廣闊的商路有關。在這種情況之下我與他們碰到一起,假以時日各地之利隻怕會盡落我手,你認為那些諸候豪族真的會看不到這些或是任由我這樣下去嗎?”
劉晔道:“當然不會。天下之争,說穿了不過就是為了一個利字。”
陸仁笑道:“子陽,你跟了我幾年,似乎思想上也變了很多。記得最初的時候,你也是隻重農事而輕于商利的。”
劉晔道:“能不變嗎?将軍隻不過有夷州和幾塊在世人眼中視為貧瘠的地盤,但是借助行商取利,早已是富可敵國。而這些财富若是僅以農事蠶桑,非數十年的積蓄之功不可得。看到這些,晔再不自警自省且與時俱進的話也就未免太不識時宜了。”
陸仁道:“你的想法都變了,自然也會有其他的人跟着變。慢慢的那些豪族僅僅依靠農事地利而取得的利益就會變輕許多,甚至他們也就會漸漸的就此沒落下去也是說不定的事情,手中能夠控制住的人丁也會越來越少。所以他們中間的一些代表性的人物一定會設法來對付我,甚至是除掉我,因為把我除掉對他們來說就等于是斷絕了重商思想的源頭……哎,我說的這些你真的聽得懂嗎?”
劉晔搖搖扇子,頭也跟着搖:“将軍所言晔似懂非懂,朦胧中好像又有那麼一點的明白吧。”
陸仁猛抓頭皮,心說我和他解釋産業思想上的鬥争幹什麼?說實話我自己都不怎麼懂來着。想了想幹脆換個方法來解釋:“子陽你飽讀史書,總該知道春秋戰國時的奴隸制與雇農制之争吧?我或許就有些像強秦的商秧,用的方法雖然能使國家變富變強,但是肯定會讓舊式的貴族官吏漸漸失勢失利,所以我是他們想要除之而後快的人。”
劉晔點頭道:“這麼說的話晔到是明白不少。隻是主公說的這些與那些海域之地有何關系?”
陸仁道:“你知道我做事都會留條退路。與那些人的一鬥我想是避不開的了,但能不能鬥得過我自己心裡也沒底。現在我在各地已經安排下了那麼多的人,那麼多與往日不同的各類産業,萬一他們容不下而動手鏟除,至少我也能有個暫時安置人員,避開與他們直接拼鬥的地方。
“實在不行,我就跑去别的地方再整出第二個夷州,仍舊可以用各類的産業去賺光他們的利益。我還就真不相信,我販去那裡的優質東西他們會真的不買,或是他們又有膽子越海來攻占與破壞我的産業。陸地上我也許拼不過他們,但是海戰他們還差得太遠!”
劉晔捋起了清須:“不錯,先立于不敗之地以為上,同時居安思危,先作好狡兔三窟之備。”
陸仁喝了杯酒下肚,眼珠轉了轉想起一件事來:“子陽,此外還有一件事你記着。你回頭派出細作趕去許都與邺城,我懷疑老曹現在已經開始在疏遠荀氏一族,因為荀氏一族借曹操之力登入廟堂,到現在對朝政的把持可能已經超出了老曹的底線。如果我的這個推測是正确的話,荀文若現在就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深受老曹的信任,而老曹也肯定在扶持其他的家族,對荀氏一族開始打壓了。或許我有機會……”
劉晔剛剛端起來的酒杯掉落在地上,驚得瞪上了雙眼望定陸仁:“将軍你……先是徐元直,然後是黃漢升,接着又是孫郡主和其他的一些人,到現在将軍你該不會是想對荀公下手吧?前幾人還好說,各有各的軟處被主公抓住,可以荀公的為人……我看将軍你還是早些打消這個念頭為上。如果是擔心奉孝故去後,曹公那裡隻有荀公能為主公說上幾句話的話,晔到是能夠理解。将軍不如設法去幫一幫荀公,這樣也算是在自己幫自己。”
陸仁擺了擺手道:“幫不上的。以老曹的為人,一但對誰動了疑心,那麼當事者隻怕就難逃一死……也許我說得過火了些吧?總之别的你不用多管,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反正派出細作打探消息是必不可少的事,大不了就是多花點錢而已。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讓你挑幾個絕對信得過的人埋伏到荀公的身邊去,将來隻怕有大用。”
劉晔對陸仁的這種“神來之筆”也可說是司空見慣,按說都有點麻木了,可是這回的說出來的事情實在太大,劉晔真有些接受不了。怎麼說劉晔也在老曹的手下呆了那麼長時間,對荀彧的為人十分了解,陸仁現在突然說出想對荀彧動點手腳,在劉晔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陸仁是老闆,老闆發了話下來自然要做。而且就像陸仁說的那樣,隻是多派些得力的細作、多花上一點錢而已,在整體大局上不會産生什麼影響,并不是什麼錯誤的舉動,劉晔也就不再勸谏什麼,隻當是陸仁在花錢買開心罷了。
但劉晔不知道,陸仁真的是在打荀彧的主意,因為陸仁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老曹現在應該在做西征馬、韓的準備,而且根據陸仁打聽到的消息,老曹已經給關中的鐘繇增調了一些兵力,接下來的事恐怕就是老曹借口要征漢中,結果卻把馬、韓給逼反的事情了。再等到老曹搞定馬、韓的西涼軍回來,就将會是老曹要稱公,結果卻逼死荀彧的事情了。
如果這些都按照原有的曆史,那麼荀彧将會死在建安十七年的年終前後,而現在已經是建安十五年的夏季,滿打滿算也隻有兩年的時間給陸仁去做一些相應的準備……别他喵的以為兩年的時間很長!混了這麼多年,陸仁實在是太清楚在這個時代,想搞一個情報點可真他嗎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所需花費的時間和金錢,往往會讓人看着都頭大,所以不提前作些準備可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