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的許昌城中,陸仁的府坻。
曹操今天召開的會議所議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能說小,反正就那麼回事。而在會議之後曹操就安操了個小宴,招待一下與會的人。
這都是很正常的事,而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陸仁才剛一回到府坻之中,就收到了一個讓他有如被五雷轟頂了一般的消息:
“你說什麼?婉兒和文姬被人劫走了?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屯中農官被陸仁死死的揪住了衣領,臉色則是被吓得煞白。而此時的陸仁則是鐵青着一張臉,向這農官咆哮道:“你他嗎的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說清楚信不信老子現在就砍了你!?”
農官毫不懷疑在盛怒之下的陸仁會讓自己就此人頭落地,趕緊用帶着一點結巴的話語把當時發生的事大緻的訴說了一遍,但也僅僅是他所知的那點事而已。因為當他趕到的時候,那夥人早就劫走了婉兒和蔡琰,農官看到的僅僅是一個空無一人的作案現場而已。如果不是那裡還留下了六具陸仁子弟的屍體,以及一些綁人與被綁之人掙紮的痕迹,甚至都會令人以為婉兒和蔡~,琰可能是去别的地方玩了。
聽完了農官的訴說,陸仁慌了,徹徹底底的慌了。曾幾何時,這種事曾經發生過一次,因此陸仁多多少少對這種事是有些繩蛇心理的。至于對方這麼做的動機……這個很難說,像單純的僅以蔡琰的美貌,就可能會有亡命之徒為之垂涎并且挺而走險。
不過相比起這個動機,陸仁更願意相信對方是沖着自己而來的。自己現在在民間的聲望很不錯這是不假,但這個時代畢竟是宗族世家這樣的勢力在唱着主角。而自己前前後後的搞出來的許多東西,哪怕是再想方設法的打一打擦邊球,仍然會或多或少的觸及到宗族世家的利益。說得難聽點,陸仁又不是專業的政客。做這一類的事情的時候又怎麼可能會做到面面俱到?也别說陸仁沒那個本事,就算是真正的政客,也不可能做得到。
換言之,就是陸仁很清楚自己其實是得罪了很多人的,隻不過有曹操在頂着大頭而已。反過來說,陸仁執意的想盡快的穿回去,也有這麼一層不想幫老曹背這方面的黑鍋,到最後被老曹順手給犧牲掉,成為一個被老曹用來平息宗族世家的怒火的工具的因素。
隻是陸仁沒想到這個事還是來了,而且還是在他各方面的事貌似都處理得妥妥當當。很有那麼些春/風得意的時候發生了。或者也可以說,陸仁是因為最近的事情都順順利利的,使得他有些麻弊大意了……
“卧槽塔馬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此刻的陸仁那是急得在原地直跳腳。人們常說關心則亂,而現在的陸仁就是這個狀态。如果是發生了别的什麼事,再加上陸仁混了這麼些年,相信陸仁都可以盡可能的保持冷靜,然後設法去解決掉問題。可是事情一但發生在了婉兒的身上,而且還加上了個至少在名份上與他是夫妻的蔡琰,陸仁的陣腳可就真的是穩不住了。即便是有心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對策。可是煩燥之意卻總是能夠很輕易的把他好不容易才弄出來的一點點冷靜給擊潰掉。
正在那裡跳着腳,門人忽然來報說郭嘉到訪。而陸仁一聽說郭嘉到訪,立刻之間就有如看見了救星一般,連門人都不理會。直接就沖向了府坻大門。遠遠的望見郭嘉,陸仁就大呼道:“老郭你來得正好……哎?你手裡的箭?”
郭嘉的臉色明顯的不太好看,而他的手裡也确實是執着一支羽箭,且在羽箭之上還綁着一卷字帛:“本來是想來你這裡蹭點酒喝的。可是人還沒下馬就有這麼一箭射了過來,釘在了你府坻的門柱上。看來是有人在找你的麻煩……”
郭嘉的話沒說完,陸仁已經劈手把羽箭搶了過去。解下了羽箭上的信帛展開檢看,郭嘉也就順勢探了個頭過來一起檢看這封箭書:“陸仆射親晤:尚在河北,亦久聞陸仆射大名,如雷貫耳矣……”
隻這開頭幾句,讓陸仁當時就愣住了。扭頭看了看郭嘉,很不确定的道:“尚……這個尚,難道是袁紹的三子袁尚?”
郭嘉回望了眼陸仁,順手伸指在信尾的署名處指了指,那裡的确寫着袁尚的名和字。
陸仁份外的莫名其妙:“我和袁尚又不認識……”
郭嘉道:“袁本初你還不是一樣的不認識,可袁本初卻上過表,希望能把你調派到他的冀州去為官。義浩,你還是仔細的看看這封信吧。”
陸仁點點頭,又重新開始檢閱這封箭書。而在看完之後,陸仁已經是鐵青的臉色頓時又鐵青上了幾分。信的内容其實很簡單,就是我袁尚很仰慕你陸仆射,很希望你陸仆射能來河北,成為我袁尚的老師。而在求賢若渴卻又求之不得的情況下,隻好用出了這種陰招損招,派了人過來準備把你陸仆射的老婆和小蜜給“請”到河北去。
你陸仆射如果還想和老婆、小蜜團聚,就麻煩你到河北這裡來吧。當然你來了之後,不但會讓你們團聚,還會給你高官厚祿。但有一條,就是你陸仆射千萬不可以聲張出去,畢竟咱老袁家的人還是要點面子的,你一但聲張就是有損老袁家的聲譽,我這裡就會撕票,你陸仆射就隻會得到兩具屍體。
順便再說一下,蔡琰和婉兒都是美女。你陸仆射要是老老實實的,我這裡當然會客客氣氣的把她們供起來。但你陸仆射要是不老實,這兩位美女在變成屍體還給你之前,就肯定會受到百般的淩/辱,而你陸仆射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對吧?
“混蛋!袁紹盯上了我也就罷了,這袁尚盯着我幹什麼?”
郭嘉等陸仁吼完這一嗓子,才在一旁冷冷的道:“一直聽聞說袁紹膝下三子為求得袁紹身後大位,在私底下争鬥不斷。而袁紹也是昏了頭。準備把冀、并、青、幽四州分給他的三子一甥,這袁尚就是準備留在冀州,誰都看得出袁紹是有意讓袁尚來接他的位子。
“此外據我所知,這個袁尚到真有幾分袁紹的樣子。表面上人長得俊美漂亮,可做起事來卻和袁紹一樣在暗地裡陰狠毒辣。現在這個樣子,看得出來他是自知年幼,到時候承繼大位會鬧得人心不服,所以就想召納些名士到他的麾下給他壯一壯聲勢。”
陸仁又驚又怒。袁尚是個什麼樣的人,陸仁是既不認識也不了解,但他有資料啊!從資料上來看。這袁尚還真不是什麼好貨色。陰謀詭計什麼的在資料上是看不到什麼,但是袁尚做過的事卻仿佛是在證明着郭嘉的話。比如說袁紹一死,袁尚就幫着他的老娘把袁紹另外的幾個漂亮妾室給殺了;而在逃到遼東的時候,還打算暗殺公孫氏,把遼東給接管下來,雖說沒有成功。而一個能做出這種事的人,其個性的陰狠已經可見一斑。
想起了這些,陸仁的心頓時又慌亂上了幾分。這樣的人,會對婉兒和蔡琰做出什麼樣過份的事情都不是不可能的事。而陸仁又哪接受得了這些?頓了一頓,陸仁氣得直跺腳:“為什麼是我?天下間的名士賢士又哪裡會少了?他們袁家麾下的又哪裡少了?為什麼要盯上我?”
郭嘉很平靜的向陸仁道:“已經是他們袁家的人,顯不出他的聲望。而義浩你……你是連袁本初都上表朝庭希望能夠得到的賢才名士。要是你這樣的賢才名士,不顧一切的去投奔到袁尚的麾下。天下之人又會如何看待這位年紀尚輕的袁家三公子?”
“……”
陸仁又不笨,當然明白這種事會帶來多大的廣告效應,臉色則已經是由青轉向了白,毫無皿色可言的煞白煞白。
郭嘉看了幾眼陸仁。忽然出聲道:“此事非同兒戲,我去請主公……”
“别!”陸仁急忙一把拉住了郭嘉:“這混蛋警告我千萬不能聲張,一聲張就會禍及婉兒和文姬。我可不想她們出什麼事,而且是……”
後面的話陸仁實在是不敢說,甚至不敢去想。
郭嘉又看了陸仁許久,最後歎了口氣再點點頭道:“好吧,我暫時不聲張出去。不過義浩,難道說你真的準備到河北去?别怪我不提醒你,你要是這麼悄無聲息的離去,主公那裡又會對你如何作想?偏偏此事又不能聲張,而以主公的為人,一但知道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就肯定會借此事來打壓袁紹的名望,到那個時候……可你要是不對主公報以實情,主公萬一誤認你為叛逃,你隻會連黃河都過不了!”
陸仁拼命的搖頭:“别說了,老郭我求你先别說了,讓我再想想辦法。”
郭嘉又長長的歎了口氣,低聲向陸仁道:“要不這樣吧,你知道我手底下有一些精細的暗探死士,我讓他們在暗中先幫着你找一找,也許能找到那夥賊人的藏身之處,然後直接就幫你把文姬與婉兒給救出來。他們是今天才做的事,現在多半就隐藏在許都周邊,沒這麼快就把人在暗中押送到河北去。至于你這裡……你先老老實實的呆在府裡等消息。”
陸仁死死的攀住了郭嘉的手臂,急切的道:“現在也隻能先這樣了,那就拜托你了老郭!事成之後,我把萌村的酒坊整個都送給你!”
郭嘉笑了笑,轉身就離開了陸仁府坻。出門之後登車時回望了一眼在門前相送,臉上卻盡是急切之意的陸仁,郭嘉沒作什麼表示就鑽入了車中。而在車廂裡坐下之後,郭嘉卻很是愁怅的搖頭苦歎,在這苦歎中又似乎别有深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