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幫手持刀劍、氣勢淩人的狗腿惡奴,身後卻是一批面黃肌瘦、心有怯意的屯民百姓,看似處在一個不利之局,但此刻的陸仁卻沒有絲毫的退縮之意。
其實現代社會裡的宅男吊絲們的心裡,誰會沒有點英雄情節?隻不過往往會因為自身的實力不足或是心理素質不夠過硬的原因而膽怯下來罷了。但今時今日的陸仁嘛,也曾在鮮皿橫流的戰場上翻滾過,心理素質夠水準。當然更重要的,是陸仁有恃無恐。
回轉過身望了眼身後的屯民,陸仁隻是笑了笑。再轉過身來面對那幫子狗腿惡奴時,陸仁深深的吸了口氣,随即突然暴喝道:“都給我閉嘴!”
田高被陸仁的這一吼吓了一跳,急揮手讓家丁們都安靜下來。再一次冷冷的打晾了陸仁數眼之後,田亮陰側側的道:“怎麼,你就那麼不識好歹?真要我動手?”
陸仁的回應有些風清雲淡:“你夠膽子就動手試試。我說你們這幫混蛋真當我是傻的?早不來收回田地,偏偏要等到田已耕好,秧已插下時才來,擺明了是想撿現成的便宜。這個時候田地被你們收去,那這裡已經辛苦耕作了月餘∴,的屯民百姓又哪裡還有活路?”
田高陰笑道:“無妨!家主有命,但凡是願意留下來的人可以留下繼續耕種,但至秋時田中所獲,我田氏将得八成。”
陸仁再笑:“你們家主到真是會精打細算!原來不隻是田裡已經種下的稻谷,鬧了半天連人都想一并收了。我告訴你,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田高不耐煩的道:“廢話少說!要麼滾,要麼留下來作田氏莊農!如若不然……”
陸仁似笑非笑的接上了話:“如若不然?你還敢怎麼樣?”
田高從身邊的人手中搶過了一把刀,指着陸仁獰笑道:“現在就讓你屍橫當場!”
陸仁再次的回頭望了望,随即轉回身向田高冷笑道:“剛才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是誰,說些那樣的話其實還定不了你什麼罪。可是現在你拿刀指着我,言語間還多有脅逼之言,已經可以把你定義為作亂為害的江洋大盜了,那我現在殺了你又有什麼關系?”
“你!”田高總算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應該有些身份才對,頓了頓便問道:“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口出這般狂言!”
陸仁冷笑着道:“我口出狂言?真正口出狂言的,是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說着陸仁酷酷的向身後屯民們一招手道:“大家告訴這個畜生,我是誰。”
屯民們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有膽子大些的人喊了出來:“這位是濮陽令,領屯田校尉,陸仁陸義浩!”
“濮、濮陽令!!”
田高當時就吓了一跳,他哪裡想得到眼前這個一身粗布衣裝而且容貌平常的人,竟會是他們頭上的縣令?
再看陸仁振聲道:“帶上你的人,滾回濮陽城去!順便再告訴你家主田老頭,他如果覺得可以倚勢仗功而置官家明令而不顧的話,回頭我就讓他去監牢裡先蹲上幾天!”
隻是此刻田高的臉上卻泛起了幾絲的狠色。後世曾有學者說東漢末年的亂世是典型的“有槍就是草頭王”的時代,這個形容真的是非常貼切。漢末的豪強們大多都有着自己的武裝力量,借此公然對抗官府的人也絕不在少數,而這樣的豪強手下往往就有着許多的亡命之徒。
好巧不巧的,這個田高還就是那種手裡有刀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眼見着陸仁的身邊連個随從侍衛都沒有,田高居然想殺掉陸仁來立威,隐約間竟然還有想借此來威懾官府的想法。聽起來好像是有點過火,但在漢末的那個時代,不把官府放在眼裡的豪強真的是比比皆是。而有這樣的主子,其手下的惡奴當然好不到哪裡去。
再看田高惡狠狠的道:“我家家主就算是曹将軍見了都要禮讓三分,你不過是小小的一個濮陽令而已,把你一刀殺了又能怎樣?”
“……”陸仁有點無語,心說這田氏真是有點狂的沒邊了,還曹操見了田氏都要禮讓三分?你哪根蔥、哪棵蒜哦你?
就在這時一個少年湊到了陸仁的身邊,卻是陸誠帶着陸仁的佩劍趕過來了,當下就往陸仁的手裡一遞:“老大,你的劍!”
陸仁接過佩劍再拔劍出鞘,順便的又回望了一眼,随即向陸誠和屯民們吩咐道:“你們都退後,這裡馬上就會有一地的死人,你們别被誤傷了。”
也不知道陸誠這個十來歲的小子是怎麼想的,居然想留在陸仁的身邊幫陸仁的手,陸仁隻好一把把陸誠推開老遠。就在這時田亮瞅準了陸仁的空子,抄着刀就向陸仁砍了下來,但陸仁一直都有所防備,擡手舉劍一格,當的一聲就把田高的劍給磕飛了出去……這随時都可能會動手的情況,陸仁的體能強化劑當然一直都是處在待機的狀态,再一動上手那得是多大的力道?當初陸仁能一劍把呂布的畫戟磕飛掉,田高這麼個惡奴又哪裡能和呂布比?
這裡一把田高的刀磕飛,陸仁馬上就順勢身子一轉,一記漂亮的李小龍式回旋踢正踹在了田高的肋下,一腳就把田高給踹得倒飛出去了好幾米。收回腿來橫劍而立,陸仁冷冷的瞪向了田高與那一衆惡奴:“你們田氏算什麼東西!?倚勢仗功就可以置官令而不顧?是不是覺得你們田氏有幾百執刀家丁就是濮陽之主?”
陸仁的這一腳踹得可不是一般的重,田高一時半會兒的根本就爬不起來。好不容易被同伴們扶起來,田高再望向陸仁的目光在恨意中卻也帶上了幾分懼意。有心想招呼着惡奴們一起上前動手,卻聽得破空聲響,一支羽箭釘在了田高跟前的地上。
陸仁見了隻是冷冷一笑。陸仁又不是笨蛋,才不會吃飽了沒事去玩什麼一騎當百的事。之前和田高瞎扯那麼多,無非是在拖延一下時間,等着士卒去把援軍叫過來。
耳聽得一陣陣厚重的腳步聲,亦有數騎已趕到了近前,為首一人更是向陸仁喊道:“陸兄,昂來遲了些!”
陸仁舉劍一指對面:“不遲!把這些田氏惡奴都盡數拿下,有敢跑的或是抵抗的,直接亂箭射死!”
早先陸仁就擔心會發生這種事,所以每個營屯中都駐留了五百的軍兵,這會兒自然就派上了用場。而當正規軍對上豪強惡奴,其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狗腿惡奴終歸隻是一些欺善怕惡的地痞流氓,亡民之徒或許會有一些,但你可别當軍隊手裡的弓箭是吃素的。
再說屯民們一見到軍隊站出來給自己撐腰,膽氣頓時就壯了起來,手裡的農具也會開始往惡奴們的身上招呼。這麼多人往上一壓,田高和他帶來的一、兩百人又哪裡能撐得住?因此沒用多大會兒的功夫,田高和他的一班惡奴就全都乖乖的束手就擒。當然有那麼幾個不信邪的家夥,不過都已經被羽箭射成了刺猬。
一場火拼算是拉下了帷幕,曹昂更是把捆成了粽子的田高扔到了陸仁的跟前。陸仁心說你田高不是狗仗人勢嗎?那現在不妨也讓你知道知道我陸仁的後台是誰,于是就陰險的笑道:“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不把我這個濮陽令放在眼裡到也罷了,你可知道這位公子是誰?”
田高惡狠狠的瞪着陸仁,臉上寫滿了不服。
陸仁笑了笑,懷抱着雙臂蹲到了田高的身前,低聲道:“這位是曹公的長子曹昂曹子修。你動我可能是沒什麼關系,但你要是敢動他……你們田氏算什麼東西?曹公要滅掉你們田氏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你還真把自己當了回事了?”
田高哼了一聲,不過望向曹昂的目光到是帶上了幾分懼意。這家夥并不是真的笨到狂到不可救藥,惹到曹操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他還是清楚的。
陸仁轉頭向曹昂道:“子修,勞煩你把屯田令文向這個混蛋說一遍。”
曹昂不知道陸仁這是想幹嘛,但還是把屯田令文大聲的背誦了一遍。這玩意兒當初他是和陸仁一起經手的,熟得很。
到曹昂背誦完之後,陸仁複又向田高道:“都聽清楚了?一開始你說我不識字?那麼到底是我不識字還是你不識字?其實我們都識文斷字,而你就是在公然的違抗官家之命,死有餘辜!我現在也就是要殺你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曹昂算是明白了陸仁的用意,當下就舉起了劍:“陸兄又何必跟這等反亂之人多作解釋?一劍殺了也就是了!”
陸仁擡手止住了曹昂:“那樣就太便宜他了。這等惡徒,平時真不知道欺負過多少的善良百姓,我現在就是要幫那些被他欺辱過的百姓們出出兇中惡氣!”
在曹昂不解的目光之下,陸仁一擡腿取下了腳上的草鞋執在手中,再一反手一鞋底就結實且響亮的抽在了田高的臉上。
“叫你欺負百姓!叫你狗仗人勢!叫你……”
陸仁每罵一句,就是一記鞋底狠而又狠的抽在田高的臉上。到後來陸仁罵都懶得罵了,就是左右開弓,不停的在用鞋底抽着田高的耳光。而随着陸仁的鞋底飛舞,周邊的屯民也都跟着暴發出了一陣陣的叫好之聲,因為對他們來說,陸仁這麼做真的是太讓他們解氣了,盡管曾經欺辱過他們的,不見得就是這個“甜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