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陸仁說要洩露機密給自己聽,糜貞就有回避之意。畢竟糜貞可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女子,加上現在是寄居在陸仁這裡還沒幾天,對這方面的事也格外的小心。
陸仁及時的攔住了糜貞,笑而搖頭道:“放心放心,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我能不清楚嗎?你也别太小看我好不好?”
糜貞猶豫了一下,還是重新坐好等着陸仁發話。
陸仁聳肩笑笑,開口道:“其實也算不得是什麼機密之事。這麼說吧,曹公在迎奉天子之後勢必要四方征伐,而打仗打的是什麼?是大批的糧饷。如果沒有足夠的糧饷支撐,那曹公還打個屁的仗!”
糜貞奇道:“這、這能算是什麼機密之事?先生到底是想說什麼?”
陸仁道:“我是想說,自古開源不如節流,而以曹公的為人,雖然現在讓我來主理許都周邊的屯田諸事,相信用不了多久還會下達一道禁酒令以求節約糧食供以軍食。”
糜貞“啊”了一聲,怪聲道:“既然将有禁酒令,那我還開什麼酒肆啊?”
陸仁笑了:“誰說酒肆就一定要賣酒?不讓賣酒3,,我們可以賣果汁、菜汁嘛!你是不知道許都城裡的那幫子人酒瘾有多大,要真的無酒可飲,可比要了他們的命更難受。要是我們弄點既不是酒卻又可以解酒瘾的東西出來,你說會怎麼樣?”
糜貞愣了愣,随即喜上眉梢:“那還不賺得盆盈缽滿?”
不過糜貞馬上又猶豫了起來:“隻是……真有這種東西?”
陸仁自得的一笑:“糜大小姐,你忘了我是誰嗎?忘了我曾經遊走天下,學到過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嗎?還有,你當我對許都周邊的巡視與考查都是在作樣子給别人看的不成?”
說着陸仁另取了一卷圖樣交給糜貞:“這上面有所标注的地方,就是許都周邊的一些盛産水果之地。我本來早就想做點什麼的,可是我一直都沒錢沒人也沒時間,什麼都做不了。現在你來了正好,而且還帶了足夠的财物與人手,那我不便宜又能便宜誰啊?”
糜貞聽了之後想了想,點頭道:“好!我相信先生!隻是這制酒之法……”
陸仁擺了擺手:“傻女!别再以酒稱呼了,想惹麻煩啊?果液果液,這玩意兒是果液,隻不過要稍稍的釀制一下,但絕不占用糧食,明白了沒有?”
糜貞嫣然一笑:“明白明白,隻是果物而已,不費用一粒谷物。那這制酒之法?”
陸仁一指某卷竹簡:“在這兒呢。不過你也别太急,購地置房,還有釀制酒……哦,果液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得先準備好才行。再者,你帶來的那些人也得先熟悉一下許都周邊的那些地方,這都是要些時間的。正好現在的時節剛剛入夏,距離果熟還有一段時間,你有足夠的時間去做這些事。至于具體細節,你是專業的商家,比我更擅長,所以我就不多說了。但有一條,就是你可千萬别做得太過火,更别拿我的名頭去唬人。”
糜貞白了陸仁一眼:“我知道,不會給先生你添麻煩的,先生你也别當我糜氏是那種會仗勢欺人的豪強大族好不好?”
陸仁聳了聳肩。他當初畢竟在糜氏宗族那裡呆過,知道糜氏還真不是那種人,不過這種話不說出來總覺得不舒服。
至于陸仁讓糜貞去制的果酒,主要是初步釀制的蘋果發泡酒。這麼說可能有點不明白,但如果說是初步釀制的香槟酒就好理解了。而說起來,陸仁這也是在和曹操即将發布的禁酒節糧令打了一個不小的擦邊球。
不過陸仁這麼做也并不是在單純的哄一哄糜貞,或是給糜貞點什麼甜頭。事實上許昌成為漢都到現在才多久?現在的情況用陸仁的話說是“百廢待興”也并不過份,到處都有着大量的物品需求,而陸仁一直在各處巡視,對這方面的事是非常清楚的。
作為許都令,滿足這些需求在他的職責之内,此外抛開那些關乎着陸仁身家性命的因素之外,陸仁也的确是想做好這些事。至少至少,陸仁也是在把許都令的工作當成是在玩一個現實版的《模拟城市》這一類的遊戲。認真玩遊戲的人,誰會不想把手上的遊戲玩好?
可惜的是陸仁在這方面可沒什麼金手指可以開,不能像遊戲裡那樣金手指一開,想弄什麼就有什麼。而陸仁目前最大的難題,就是抽調不出相應的人力、物力來搞活許昌這裡的市場流通。要知道那個時代本來就重農輕商,曹操又指望着陸仁趕快種出大量的糧食,在這種情況下陸仁想用官府的力量去搞什麼市場流通不是在自找麻煩嗎?所以很多事,陸仁都隻能是望而興歎,然後安安心心的去屯田種地,别給自己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糜貞的到來卻讓陸仁眼光一亮。官府的力量不能去動用,那一定程度上調集民間的力量不是也行嗎?現代社會裡政府不都還鼓勵與吸引,搞招商引資嗎?而糜貞可以說是那個時代的商業世家,做生意搞買賣那是行家裡手,現在又正好帶了不少的錢财和人手過來,陸仁這裡一些想做卻做不了的事交給糜貞去做正合适。比如說陸仁這裡急需些什麼,那麼打發糜貞去商販回來不就行了嗎?而該賺的錢讓糜貞去賺,诂計也沒誰會說啥,至少也是合乎情理律法。
當然陸仁也很清楚就憑糜貞帶來的這些錢财和人手,想滿足許昌這裡的供貨需求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但這個事,陸仁也隻是想讓糜貞起一個帶頭的作用而已。隻要有人帶了頭,而且得到了甜頭、賺到了第一桶金,後面就不怕會沒人跟風跟進。
而反過來說,甜頭固然是被糜貞賺了去,但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穿回去的陸仁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在這個時代能賺多少錢,隻要把自己手頭上的工作做好、做順,令得曹操不會來為難自己,然後安安心心的過完這幾年也就行了。至于自己走了之後的事,陸仁懶得去管,想管也管不了。反正對糜貞已經是仁至義盡,這樣陸仁至少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當然了,如果糜貞肯什麼都不索求的向陸仁自願獻身,陸仁還是很願意接受的,不過陸仁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這裡正和糜貞商量着一些細節上的事,忽然門人來報說天子派了人來找陸仁。陸仁愣了愣再算了算日子,心說不對啊,今天又不是與獻帝劉協約定打籃球的日子,那獻帝劉協派人來找自己幹什麼?
不過大漢天子派了人來,陸仁哪敢有所怠慢?就算是曹操,這該給的面子始終都是得給的。可能也是獻帝劉協的人到陸仁這裡來傳話都傳習慣了,都沒經過什麼代為通傳之類的瑣節,直接就奔了陸仁的書房,結果自然是正好撞見了陸仁與糜貞同在書房之中參閱竹簡。
“陸令君别來無恙!”
陸仁趕緊帶着糜貞向來的宦官施禮,禮過之後陸仁問道:“今日并非天子所定的球戲之日,卻不知天子傳陸仁是有何事?”
宦官笑道:“天子聽聞日前陸令君與曹大夫相争于許都城外,擔心陸令君或有所傷,故命小人前天探望。今見陸令君身軀安好,天子心中憂慮可去矣。不過為求天子心安,還是請陸令君能進宮與天子小會片刻,好歹也陪天子小飲幾杯,叙些閑話。”
陸仁心說得,這點破事怎麼都傳到獻帝劉協的耳朵裡去了?這傀儡天子的耳目其實也挺靈通的嘛!而天子的傳召,陸仁敢說不去?所以是讓這宦官先回宮去回報,自己這裡換了衣服洗幹淨臉馬上就會趕過去。
陸仁進宮陪獻帝劉協打籃球又不是一次兩次,所以這個傳話的宦官知道陸仁在進官之前是得作些相應的準備,因此就先回宮向獻帝劉協回話去了。陸仁這裡正要去作進宮的準備,卻見糜貞很是驚訝的向陸仁問道:“先生你……現在可以随時入宮觐見天子!?”
陸仁正忙着收拾東西,因此是随口回應道:“是啊,天子為此還給了我一塊金符,執此金符可以直接進宮。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每個月要進幾次宮,陪天子打打籃球罷了。哦對了,說起來這籃球還是我在鄄城試屯的時候弄出來的玩物,天子會喜歡玩到真是在意料之外。”
糜貞于啞然之下望着正在收拾東西的陸仁,心說你說得也太輕巧了些吧?什麼叫“就是”每個月要進宮陪皇帝打打籃球?你陸仁是朝庭正式的執政官員,又不是專門陪皇帝遊戲娛樂的太監宦官,而一個官員受到了皇帝這樣的對待那意味着什麼?
是,現在的漢帝是沒了什麼實際的權勢,好像是沒什麼用處,但那也得看是對什麼樣的人而言。而且再怎麼說,正式的、合法的皇帝名頭總歸擺在那裡,要不然曹操又何必去玩什麼“挾天子以令諸候”?可見當時皇帝的名頭還是很響的,而對糜貞來說那就更不一樣了。
眼見着陸仁吩咐了幾句之後就急匆匆的登車而去,送到了門前的糜貞也是楞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再略一思索,糜貞就急忙讓人找來了準備回徐州報平安的那個人,帶到僻靜之處吩咐道:“你在向我大哥報平安的時候,再帶句話給我大哥,就說現在的陸義浩已非比尋常,不但在許都身居要職,就連當今天子都……嗯!就說當今天子都視其為布衣之友,甚見親近。而我此番到許都來是來對了,诂計……我也不會再回去了,讓大哥自相珍重。但有危難,徑赴許都!”
送信人領命而去。不過糜貞根本就不知道,這個送信的人其實已經被劉備所征服,而糜貞這些帶給糜竺的話,也會一字不拉的帶到劉備的耳朵裡……
(回頭檢稿,感覺這樣的安排是不是有點過于戲劇化了?不管了,就這樣吧。無恥求票、求收藏、求推薦!也歡迎各位的闆磚。隻要不是拍得髒話連篇且毫無道理,瓶子都回報之以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