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小小出了林子,帶着大當家們抓了幾個藥人,電僵了放到地上,挨個試着救治。這幫人這動靜鬧得挺大,不但是景陌和江卓君,最後幾位大巫都過來看了。
玉小小沖大當家抱怨:“我讓你不要嚷嚷,你非得死了李家妹子一樣的鬼哭狼嚎,你看看,把人都招來了吧?”
大當家說:“公主,咱們偶爾說說人話行嗎?”抓藥人啊,這動靜怎麼小?
玉小小瞪眼:“我哪句話不是人話?”
景陌說:“公主,你小心手下的藥人。”
大家夥兒看這二位都是一頭黑線,手底下按着一個藥人呢,這二位還有心情幹嘴仗呢!
玉小小連剖了五個藥人的肚子,發現都救不了,這五個藥人的内髒都已經腐爛,有兩個甚至心髒都爛完了。
金烏大巫說:“這些人原本就是屍體。”
玉小小就半跪在地上想,這些屍體是因為被蟲子養着的時間還短,所以沒辦法像小顧他爹那樣,重新長出五髒六腑?玉小小扭頭又看看還在空地上走動的藥人,要把這些藥人都養個十幾年嗎?
“公主!”小莊這時喊了起來。
玉小小低頭看,她手下的藥人這時整個人如同跑了氣的氣球一樣,最多一分鐘的時候,這藥人就變成了幹屍。
“燒,燒了?”大當家問。
玉小小點點頭,不死心地再看下一個。
“燒,”大當家招呼兄弟們放火。
等玉小小接連又試了十來個藥人後,金耶大巫開口問道:“公主是不是覺得他們還有救?”
玉小小擰着眉頭說:“小顧他爹的内髒重新長出來了。”
大當家“啊”的嚎了一嗓子,說:“那大将軍能活了?”
玉小小說:“半死不活。”
景陌就問:“重新長出來是什麼意思?”
“大哥說小顧他爹下葬的時候,肚子是空的,”玉小小擡頭看了景陌一眼,說:“可我剛才看,小顧他爹的心肝脾肺腎這些器官都有,哦,肺和肝比正常人的要小,但夠他活的。”
景陌指一指地上的藥人,說:“所以你覺得他們或許也有救?”
玉小小說:“總要試試啊,救一個是救,救十個那不也是救?”
大當家說:“半死不活是不是比死透了要強?”
玉小小眨巴一下眼睛,擡頭問景陌:“你說呢?”
景陌想了想,反正要他半死不活,他甯願去死,“言若和清輝是什麼意思?”景陌問玉小小道。
玉小小說:“大哥倒是想大義滅親來着的,不過小顧舍不得。”
大當家小聲道:“公主,大義滅親不是用在這裡的!”
“那忍痛割愛?”玉小小問。
大當家說:“你還是用大義滅親吧。”
江卓君開口道:“所以你們要養一個藥人?”
玉小小說:“小顧他爹體内的蟲子被我除幹淨了,他現在也不算是藥人了吧?”
景陌說:“那他算什麼?”
玉小小糾結了半天,說了句:“比死人多一口氣的人。”
大家夥兒一起看着這位公主殿下,這感覺還不如半死不活呢。
大當家看看景陌又看看江卓君,小聲跟小衛說:“你就别站這兒了啊,帶幾個兄弟去守着驸馬爺去。”
小衛說:“他們不會有危險。”他們這麼多人守在外頭,顧大少和驸馬爺能出什麼事?
大當家說:“你知道這裡的人對大将軍是個什麼想法啊?萬一有人要斬盡殺絕呢?”那位要不是顧大将軍,驸馬爺的爹,大當家自己都覺得,是個藥人就應該被燒成灰,這樣他們這些活人才能安全。他都這樣想了,這裡的其他人呢?
小衛點一下頭,帶着幾個前海盜往林子裡去了。
大當家想想覺得小衛帶去的人手不夠,讓二當家帶着十幾個兄弟也往林子裡去了。
景陌和江卓君看見了這幫人的舉動,兩個人都沒說什麼。
“去給公主再捉些藥人來,”金烏大巫想了想,命身後的苗地衆人道。
玉小小埋頭幹活,但凡有一絲希望,她都就不會放棄。
小衛在林子裡,幫着顧星朗把顧大将軍擡起,二當家手腳很快地換了一件衣袍墊在顧大将軍的身下。
“燒了吧,”顧星朗跟二當家說。
二當家把手裡沾了皿的衣袍團巴團巴,扔進了篝火裡。
小衛看着顧大将軍,這位大将軍的臉上還是泛着死氣。
二當家看着顧大将軍身上的傷口咂舌,問顧星朗說:“驸馬,大将軍這樣沒事?”這肚子看起來,被剖開來過吧?
顧星朗搖搖頭,沒說話。
小衛就看顧星諾,這事在小衛看來,公主和驸馬都作不了主,能作主的隻有這位。
顧星諾長歎了一聲,說:“這樣活着有什麼意思?”
顧星朗猛地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大哥,說:“萬一父親可以醒呢?”
顧星諾說:“山北到了今天有醒來的迹象嗎?”
顧星朗說:“小,公主已經說了,父親跟山北的情況不一樣。”
“你就讓父親這麼不死不活地躺着?”顧星諾問自己的弟弟:“你忍心?”
顧星朗手握成拳,面對親人的生死,很少有人可以保持清醒的,顧星朗知道自己的父親這樣不死不活的苟延殘喘沒意思,可他也沒不想讓自己的父親就這麼的再死一回。
二當家看這兩個主子要吵起來了,忙打哈哈道:“冷靜,驸馬,大少爺,咱們都冷靜冷靜,再聽聽公主是什麼意思吧。”
小衛歎了口氣,又遞了件幹淨的厚氅給顧星朗,說:“夜裡冷,驸馬你給大将軍蓋上吧。”
顧星朗小心翼翼地把厚氅蓋在了顧大将軍的身上,摸一下父親的手,冰冷。
江卓君這時蹲下身,将水囊遞到了玉小小的嘴邊,小聲道:“喝點水吧。”
玉小小的嘴唇已經幹得起皮了,想都沒想就把嘴一張。
江卓君半擡着手喂玉小小喝水。
大當家臉抽筋似得動了幾下,把頭一低,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這會兒糟心的事已經夠多的了,再來一件,估計他家驸馬爺又得瘋。
景陌背着手站在玉小小的身後,神情陰沉,一言不發。
侍衛長癟着嘴,他家主子已經把水壺拿手上了,結果沒人小江将軍下手快,這能怪得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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