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讓金烏大巫一時之間無法視物,眼前一片漆黑之後,饒是知曉天命的大巫也慌了心神。
“公主?”金烏大巫急聲問道。
“我在呢,”玉小小說:“沒啥事,大巫你就站在那裡不要動。”
玉小小的手按在地面上,電流所經之處,一片焦土。黑蟲連同它們的臣子一起成灰,在玉小小看來,這比放火燒更省事。
金烏大巫等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玉小小道:“方才發生了何事?”
“哦,”玉小小說:“我放了把火,把這些蟲子都燒死了。”
什麼聲音也沒有聽到,金烏大巫就感覺自己的手上一輕,他抱在手上的顧星朗離開了他的雙手。“公主?“金烏大巫問。
“嗯,是我,”玉小小抱着顧星朗說:“大巫你再閉一下眼睛,很快就能看見東西了。”
金烏大巫閉了一會兒眼睛,揉了揉,再睜眼時,看見玉小小抱着顧星諾半跪在地上,不遠處的土地焦黑,看不見一個活物。“這是什麼火?”金烏大巫問玉小小,什麼樣的火能在瞬間将大地燒成一片焦黑?
玉小小沒有回答金烏大巫的問題,用随身的匕首在顧星朗的左肩上開了一個口子。
看着皿從顧星朗左肩的傷口處流出,金烏大巫忙半蹲下身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皿液正常,”玉小小沾了些皿在自己的手指上撚了撚,跟金烏大巫說:“我家小顧還不到變成藥人的地步。”
金烏大巫翻開顧星朗的雙眼眼皮,顧三少的雙眼這會兒黑白分明,看不出一點充皿的痕迹。
玉小小的手放在了顧星朗的頭頂上。
金烏大巫把玉小小的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沉聲道:“現在不是剖腦取蟲的時候。”
玉小小擡頭看看金烏大巫,說:“我就是摸一下我家小顧的頭,我沒想現在就給他動手術。”這會兒條件不成熟,她怎麼下手動刀?
“他跟這些藥人不同,”金烏大巫手指指一下地上的幹屍,跟玉小小道:“這些藥人的腦中生着蟲王,但顧星朗的腦中是不是也有蟲王,這個還很難說。”
玉小小說:“他的腦子裡一定有什麼東西在,不然這些黑蟲不會向他求救。”
“你覺得這是求救?”金烏大巫問。
玉小小說:“這要是我家小顧自己的意思,他是想把這些黑蟲逮來吃嗎?”
金烏大巫……,這個時候你能不能不要再提吃了?
玉小小輕輕摸着顧星朗的頭,小聲道:“我仔細聽過他的大腦,沒有聽見其他生物皿液流動的聲音。”
這話要是别人說,金烏大巫會把這人當瘋子看,不過這話從玉小小的嘴裡說出,金烏大巫沒有絲毫懷疑地就相信了,道:“這隻能說明,你的驸馬還不是藥人。”
金烏大巫的這句話,是這些天以來,最能讓玉小小高興的話了。
“大巫你也這麼認為?”玉小小看着金烏大巫道。
金烏大巫說:“驸馬在赤炎寨大開殺戒的那天晚上,我在赤炎寨。”
玉小小啊了一聲,說:“原來那個人是你。”
金烏大巫說:“很抱歉公主,那時我們敵我不明……”
“不說這個了,”玉小小沖金烏大巫擺了擺手,說:“你那天幸好路得快,不然被我抓到,我一定揍你。”
“呃,”金烏大巫在想,自己該說什麼呢?
玉小小說:“我們還是說說小顧吧。”
金烏大巫這才又道:“他一時失控,但可以恢複神智,光就這一點而言,驸馬與一般的藥人就有區别。”
玉小小說:“小顧那天發瘋,但他能聽出我的聲音。”
金烏看着玉小小,目光中透出了一些暖意。
玉小小說:“怎麼了?”
“這說明公主你對驸馬很重要,”金烏大巫跟玉小小輕聲說道:“我看過很多中蠱之人,到了最後,這些人就算成為下蠱之人的傀儡,但這個世上總有些事或者某個人,是他們無法遺忘的。”
“是嗎?”
“這也是下蠱的人,通常會殺死中蠱者至親之人的原因,因為隻有一個無牽無挂的人,才可以做最好的傀儡。”
玉小小沉默了一下,說道:“這樣一來,也不會再有人想着要救這個傀儡了。”
金烏大巫點了點頭。
玉小小抱緊了顧星朗。
“公主,”金烏大巫說:“你要好好地活着。”
玉小小說:“這樣我家小顧才能活嗎?”
金烏大巫伸手在顧星朗的眉心上點了一下,低聲道:“你還有退路,可他身後無路,身前便是萬丈懸崖。公主,你若不在驸馬的身邊,那他就得一個人面對萬丈深淵了。”
玉小小先是點頭,随後就又跟金烏大巫說:“小顧有我,還有大哥二哥,爺爺他們,他還有很多小夥伴,大巫,我家小顧不是身邊隻有我一個人的小可憐。”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玉小小的這句小可憐逗笑了,金烏大巫低聲笑了兩聲,看着玉小小沒有再說話。大巫活了快百年的人生,他能看得出來,在顧星朗的心裡,這位公主殿下無疑是份量最重的那個存在。
顧星朗慢慢睜開了眼,發現自己的頭枕在玉小小的腿上後,顧三少吓了一跳,坐起身說:“我這是怎麼了?”
玉小小看金烏大巫,要怎麼說呢?總不能說你想救黑蟲,被我一巴掌拍暈了吧?
金烏大巫不急不忙地說道:“方才我們放火燒蟲,火勢過大,驸馬你被嗆暈厥。”
顧星朗……,被煙嗆暈過去了?他什麼時候這麼沒用了?
“是啊,”玉小小見顧星朗看自己,忙把頭點了點。
顧星朗回身,看見一片焦土。
“那什麼,”玉小小跑到顧星朗的跟前,看着顧星朗的雙眼問:“小顧,告訴我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顧星朗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感覺到左肩疼痛,伸手一摸,摸到了一處刀口。
“大巫用匕首殺蟲子的,一個不小心,在你的肩膀上劃了一下,”玉小小這話說得很順溜,一個磕巴都沒有打。
被玉小小栽贓的金烏大巫隻能把這事認下了,這個時候他必須得順着這位公主殿下的心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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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奉上。R5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