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顧家門前,玉小小是一臉若無其事地下車了,顧星朗被小莊小衛擡下馬車的時候,不太好意思看這哥倆。這哥倆是帝宮暗衛出身,比一般人要耳聰目明地多,顧星朗确定剛才在車裡,他跟公主的對話,這倆一定全聽到了。
小莊小衛闆着臉,聽到了,他們也得當啥也沒聽見,暗衛的職業素養就是,主人就是光着屁股,他們也要當主人穿着錦衣華服呢!
小夫妻倆進了家門,顧辰帶着顧星諾也從前門庭院的大照壁後面繞了過來,看到玉小小和顧星朗,老爺子開口就問道:“公主,三兒,質子人選真的換成六殿下了?”
玉小小說:“是啊,爺爺。”
顧星朗先是懊惱了一下,忘了派人把這消息第一時間通知家裡了,“祖父,”顧三少說:“這消息家裡是怎麼得到的?”
顧星諾走到了顧星朗的跟前,笑道:“英大人派人來問,我們才知道。”
老爺子打量小夫妻倆一眼,說:“你們這是做什麼去了?”
今天跟着公主殿下出門的人,都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回話,光公主在大碗菜館門口打抱不平這一出,他們就可以說出一段書來啊
“吃飯去了,”玉小小就沒有衆人的糾結,回了老爺子一句。除了吃飯,她還幹了什麼事嗎?打架?這算是事嗎?
“又吃飯去了?”老爺子心情好,就多問了一句:“小三兒帶公主去哪家吃的?”
玉小小很高興地說:“大碗菜館。”
老爺子瞬間就默了,京城地界上還有這麼一家館子?
“爺爺,改天我帶你去吃,”玉小小跑到老爺子跟前,把老爺子的手臂一拐,說:“那家的菜比得意酒莊的好吃多了。”
被小孫媳婦這麼一拐,老爺子半天沒回過神來,這輩子除了年輕時候的老夫人,老爺子還沒被小姑娘這麼碰過呢。
玉小小拉着老爺了往照壁後面走,說:“爺爺,我扶你走,今天你們吃了什麼?”
老爺子看看自己,再看看拐着自己手臂的公主殿下,一老一小,算了,管他媽的男女有别,讓小孫媳婦扶着自己走路有啥關系?老爺子邁着步子跟着玉小小走,說:“你先跟我說說,你跟小三兒剛才吃了什麼?”
“哦,肉圓子,魚,蝦,鴨子,……”
“這麼多?”
“哈,是滴啊,還有呢,還有松鼠桂魚,爺爺,為毛這菜叫松鼠桂魚呢?我沒看見松鼠肉啊,盤子裡隻有一條魚。”
“呃……”
顧家兄弟看着這一老一小,親密無間地消失在大照壁前,顧星諾摸着剛刮過胡子的下巴,說:“那是祖父?”他們的祖父,啥時候這麼親切慈祥過?
顧星朗也是愣了半天,然後說:“祖父很喜歡公主。”
“會不會說話?”顧大少一巴掌就拍在小弟的腦袋上了,“祖父那叫疼愛。”
顧星朗抿嘴一笑。
顧大少就覺得哎喲喂,這個冰山現在也能笑得花一樣的了,有了媳婦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玉小小把老爺子送回了書房,坐在書房裡,跟着老爺子一起對趙秋明一家破口大罵,問候趙家的列祖列宗,并且在最後跟老爺子相約,改天他們一起去刨趙家的祖墳去。老爺子覺得這一通罵罵得爽!玉小小覺得終于找到一個跟自己有共同語言的人了!
老夫人由徐氏夫人陪着在書房外站了一會兒,聽着裡面的一老一小,罵趙相爺生兒子一定沒屁眼這樣的話,聽得忍無可忍!多少年了,她跟這個老軍痞有約在先,在軍營裡說什麼粗葷話都可以,回到家後,這些話一句也不準說。老爺子跟老夫人過了幾十年了,這規矩一次沒破過,所以三個孫子,除了個顧星言養成了個大大咧咧的性子,顧星諾和顧星朗都是文武雙全的翩翩公子。
今天這是怎麼了?老夫人氣得身子發抖,這老頭子說得都是什麼話啊!
徐氏夫人也皺眉,書香門第出來的小姐,其實都聽不得粗鄙之言,徐氏夫人心裡不喜,但也沒敢作聲,扶着老夫人就往走廊外走,小聲道:“母親,父親這是高興。”
老夫人一直忍到出了老爺子的書房庭院,才說了句:“你公公從軍之人,說話不能入耳也就罷了,堂堂皇家公主,怎麼也,唉,罷了,這就是星朗的命數!”
徐氏夫人沒接老夫人這話,玲珑公主不似閨閣淑女,其實徐氏夫人也隐隐有些失望,但徐氏夫人記着玲珑公主的恩,習武也罷,說話粗鄙也罷,隻要玲珑公主可以和顧星朗舉案齊眉地過日子,那徐氏夫人就覺得,自己沒什麼不可以忍受的。
“奶奶和娘怎麼不進來?”玉小小開了書房門往外望,看着徐氏夫人扶着老夫人走出了院門。
老爺子臉上的笑一斂,剛才他罵得開心,忘了跟老婆子的約法了。
玉小小回頭看着老爺子問:“爺爺,要我去把奶奶和娘叫回來嗎?”
“算了,”老爺子說:“随她們去吧,她們女人家有女人家的事,公主你不用管了。”
玉小小點頭。
一個沒當女人的自覺,一個把面前這姑娘當成了自己的小夥伴,所以老爺子的這句話,說的人,聽的人都沒覺出有啥不對來。
顧星朗這時坐在木制的輪椅上,由自家大哥推着,往老爺子的書房來,正好與老夫人和徐氏夫人迎頭相撞。
“祖母,母親,”顧星朗給兩位長輩請安,說:“星朗回來了。”
老夫人看了小孫兒一眼,說:“質子之事,這麼大的事,你也不知道先行命人回府知會一聲?公主還小,你也小嗎?”
顧星朗有些驚訝,一向是老爺子訓他,老夫人寵他,今天這是怎麼了?
顧星諾忙道:“祖母,星朗隻是一時忘記了。”
“忘記了,”老夫人搖搖頭,跟顧星朗說:“我與你母親在家中擔驚受怕,你就不想着我們了嗎?我聽說你與公主去吃飯了,星朗啊,你做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分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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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四号的第一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