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裡的動靜,也驚動了住在前院的石守信等人。
那石守信帶着六個昆侖奴跑過來,手中還拿着棍棒,一臉警惕之色。
“阿郎,小人已經讓屋恩奇把大門緊閉,其餘人也都起來了,都在等候阿郎差遣。”
看石守信如此表現,楊守文心裡暗贊一聲。
“烏尤,你帶人在前面搜索,發現情況,立刻告知與我。
你們六個,跟着我,咱們到後院去看看。”
說完,楊守文嘬口一聲呼哨,大玉從空中落下,站在楊守文的肩膀上。
“悟空,小白龍,咱們走。”
他提着鴉九劍,走在前面。
悟空和小白龍一左一右,一邊在地面嗅着,一邊朝後院走去。六名昆侖奴則手持棍棒,跟着楊守文。七人兩犬很快就來到了後院之中。隻見庭院裡黑漆漆,透着一股子陰森。
“去,看看那幾間屋子。”
楊守文一指後院那十幾間殘破的房舍,對昆侖奴吩咐道。
他不懂得昆侖奴的語言,但是可以用簡單的手勢來發布命令。昆侖奴聞聽,立刻分成了兩隊,舉着火把走了過去。就在他們将要走進房間的時候,悟空和小白龍突然間一陣吠叫。不等楊守文下令,他肩膀上的大玉已經騰空飛起,朝着雜草從中撲擊。
是一條毒蛇!
有嬰兒的手臂粗細,長約半米。
那黑色的三角腦袋顯示出它是一條毒蛇,頭上還長着一層細鱗。
楊守文認不出這是什麼蛇。但能夠感覺得出來。這條蛇的毒性恐怕是非常的猛烈。
不過在兇猛的毒蛇。也有天敵克制。
大玉,就是它的天敵。
當它出現在楊守文的眼前時,七寸處已經被抓爛,沒了生命。
這院子空置了這麼多年,有些毒蟲也在情理之中。
楊守文用鴉九劍把毒蛇挑了一下,嘴角微微一撇,心裡卻想着:還挺肥,估計楊茉莉會喜歡。
他擡起頭。看着眼前半人高的雜草。
眉毛挑了兩下之後,突然把手裡的火把丢出去,落在雜草之中。
這後院的雜草叢裡不曉得還有什麼蛇鼠毒蟲,自己要住在這裡,終究是不太安全。
火把,點燃了雜草,并且很快蔓延開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烈焰沖天,火光熊熊,把整個後院都照映的通通透透。
六個昆侖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從屋中跑出來,大喊大叫。隻是。那火勢很猛,蔓延的也很快,他們想要去救火,卻被楊守文攔住。火光映在楊守文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霾之色。就在這時候,楊茉莉等人也跑了過來,看見這一幕,都愣住了。
“兕子,你在幹什麼?”
楊氏抱着一月,帶着鄭虔和青奴,在吉達的保護下也跑了出來。
楊守文回身朝楊氏微微一笑,“嬸娘放心,我隻是想看看,這鬼宅之中,到底有多少牛鬼蛇神罷了。”
他說完,便退到了門庑下。
四隻狗在火場前吠叫,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驚慌。
火光照的天際通紅,沒過多久,就聽到前院傳來一陣急促的砸門聲。大約一刻鐘,一群身着皂衣的武侯跑到了門庑前。隻是他們被六個昆侖奴攔住了去路……
“你在幹什麼?”
那為首的武侯,厲聲喝問。
楊守文則扭頭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我自清掃我的住處,與爾等有何關系?”
“你……萬一這火勢蔓延,燒到了旁人房舍,又怎生是好?”
“若是那樣,便賠償就是。
你們若是不滿意,大可向衙門裡禀報。好了,如果沒什麼事就立刻出去,我還要清理房舍。”
一幹武侯顯然是得了提醒,知道這鬼宅的住客來曆不小。
楊守文如此強硬,他們卻不敢發火。眼看着後院裡的火勢越來越大,也隻能捶兇頓足,但無可奈何。
“阿郎快看,那可是鬼宅嗎?”
距離銅馬陌不遠,有一個小宅子。
鄭靈芝被家人喚醒,走到了門廊上翹足觀望。
就看到那銅馬陌方向火光沖天,照亮了夜空……他突然笑了,而後連連點頭。
“沒錯,就是鬼宅。”
“可要人過去查看?青之可就住在那邊。”
鄭靈芝的妻子,是崔氏,也是大戶人家出身。
不過,鄭靈芝卻搖搖頭,“不必擔心,這裡可是天子腳下,誰敢在這裡明目張膽的鬧事?想必是青之在燒荒,你我不必擔心。嘿嘿,且看着吧,今晚洛陽城内,一定有不少人徹夜難寐。”
崔氏聞聽一怔,旋即醒悟。
“你是說,青之是故意的?”
“那我可不知道,反正這把火燒起來,想必很多人都會感覺不太舒服吧。”
鄭靈芝說罷,忍不住在心裡又一聲贊歎。
這把火燒起來,想必整個洛陽,都會知曉他楊青之的到來吧!
歸義坊,毗鄰皇城。
這裡的官員和貴族很多,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成為話題。
楊守文一把火,讓整個歸義坊都變得沸騰了。雖然說坊外夜禁已經開始,可是那坊内,依舊是燈火通明。
“咦,這是哪裡起火了?”
在一座酒樓裡,身着男兒裝的李裹兒正憑欄而坐。
酒席上,李重潤,武延基等人一個個面紅耳赤,酒興正酣。李裹兒身邊,還坐着一個少年,看年紀大約在十五六歲的模樣,倚在李裹兒的懷中,本已經快睡着了。
聽到李裹兒的話,他立刻坐起來。
“裹兒,你們這是要到什麼時候結束啊。”
“三姐快看,那邊着火了。”
“哪裡,哪裡?”
那少年聞聽,頓時來了精神,趴在欄杆上,順着李裹兒手指的方向看去。
“大兄,快來看,那是什麼地方?”
李重潤聞聽,便站起來走到窗口。
“咦?”
“怎麼了?”
“那邊,好像是鬼宅啊。”
“你是說……”李裹兒聞聽,也站起身來。
這時候,武延基晃晃悠悠走到李重潤的身邊,看了兩眼之後,突然笑着對李重潤道:“皇太孫,看起來你這個妹夫,可不是一個能消停的主兒,竟然敢深夜縱火。”
“大郎,你休得亂說,什麼妹夫。”
李重潤還有些醉意,一臉不快說道。
“當然是安樂的夫君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