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班頭連忙接過過所,一擺手,幾個民壯就跟了過來。
這過所,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身份證明。
過所裡會登記持有人所攜帶的危險物品,比如刀槍弓弩之類,并且有詳細的數目。
“你們,有多少人?”
“回先生的話,我們一共是五十七個人。”
“都是閩州人嗎?“
“全都是本地的鄉親。”
青袍男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詢問,目光從車隊裡買一個人的臉上掃過。
就在這時,那班頭上前,輕聲道:“府尊,過所裡共登記了五十六個人,可實際五十七人。”
“嗯?”
青袍男子的目光,落在了計老實的身上。
計老實連忙解釋道:“先生,是這樣子……桃花這傻丫頭懷了身子,兩個月前在過雁門關的時候生下一女。我們又不可能再返回雲州為她重開過所,所以人就多了一個。”
“生了個孩子?”
青袍男子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計老實連忙扭頭喊》℃,道:“桃花,你這個沒面皮的,還不把孩子抱過來給先生看看?”
一個婦人從人群中走出,懷抱一個女嬰上前。
青袍男子走過去,看了兩眼,然後就點了點頭。
“陸班頭,其他都沒有錯吧。”
“回禀府尊,其他一切正常。”
青袍男子沒有再去詢問計老實,隻看了一眼天色,便擺了擺手。示意關卡放行。
車馬。隆隆啟動。往城裡走來。
楊守文和吉達連忙把馬牽到路旁,給車隊讓出了一條路。
傀儡戲嗎?
楊守文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幾輛封得嚴嚴實實的車子。傀儡戲,早在《列子?湯問》中就有過提及,而且曆朝曆代的文字記錄中,也時常會有傀儡戲的字樣出現。
隻是楊守文還沒有看過這年月的傀儡戲,不免有些好奇。
而這時候,那青袍男子從他身前路過,突然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停在楊守文肩上的大玉。
“這,好像是海東青?”
“正是。”
“你是從營州來的嗎?”
“哦,我等是從幽州來,往荥陽投親。”
青袍男子那種冷峻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指了指大玉,輕聲道:“這可是神鳥,價值千金,極難抓捕。你這隻海東青,好像還是玉爪俊,海東青之中的極品。我以前有一隻三年龍。品相也是極好,可惜後來跑了……好好調教。它這麼老實,看樣子是已經臣服與你,這是你的福氣。”
青袍男子似乎很懂得海東青,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
楊守文笑道:“這是自然,它可是我的兄弟。”
“哈哈哈!”青袍男子頓時大笑,又指了指楊守文,不無羨慕道:“好好照顧着,可别虧待了你的‘兄弟’。”
他故意在‘兄弟’二字上加重了語氣,但是并無嘲諷之意。
楊守文拱了拱手,那青袍男子便帶着人離開。
陸班頭走上前道:“天大的機緣,你卻不曉得把握……你可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
“誰?”
“就是夏官侍郎,咱們趙州的父母官。”
他是敬晖?
楊守文一怔,朝青袍男子的背影看去,卻見他已經漸行漸遠。
陸班頭道:“府尊就任之後,我就沒見他笑過。今日他和你笑了這麼多次,顯然是喜歡這隻鳥。你剛才若聰明的話,把這隻鳥獻給他,少不得有你的榮華富貴。”
楊守文知道,這不會是敬晖之意,想來是陸班頭自作主張。
他笑着搖搖頭,“榮華富貴與我如浮雲,我要想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何需用它來換。”
說完,他牽着馬離去。
那陸班頭呆愣愣站在原地,看着楊守文兩人背影消失在城裡,突然吐了一口唾沫。
“瘋子!”
他一擺手,一個民壯便湊過來。
“給我盯着那小子,住什麼地方,幾号房,都給我弄清楚了。”
民壯連忙點頭,一溜煙就跑了。
陸班頭冷哼道:“送上門的前程,你看不上,不如就便宜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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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平棘,也就是後世的趙縣,是河北道南北樞紐所在。
整個縣城共分為十個坊市,四條大道,兩條橫街,人口達三萬餘人,算是屬于上縣。
比之昌平,平棘大了一倍有餘。
城裡面也非常熱鬧,更有觀音院和趙州橋兩處名勝。
初春時節,平棘的夜色極美。
敬晖上任以後,為了加強平棘的建設,甚至下令推遲了夜禁的時間。這也從某種程度上,增強了趙州的繁華。夜禁的時間推遲了,商鋪和酒樓自然能多一些營業的時間。而百姓也不需要擔心被抓捕,隻要在戌時之前回到家中就沒有問題。
“敬晖,挺厲害嘛。”
楊守文牽着馬,在大道上行走。
阿布思吉達也點點頭,比劃了一個手勢:天不早了,咱們還是先找個客棧落腳吧。
也是,就算是推遲了夜禁的時間,若是太晚了,怕客棧會沒有房間。
楊守文和阿布思吉達也不再猶豫,連忙沿着長街行走,很快來到一個名叫安濟坊的坊市裡。這安濟坊毗鄰洨水,也就是後世的洨河。坊市面積很大,出坊門,就可以看到橫跨在洨河之上的一座大橋。那座橋,也就是後世鼎鼎大名的趙州橋。
安濟坊是平棘最大的坊市,也是最繁華的坊市。
一進坊門,就見整個坊市都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在洨水畔,有一座酒樓,非常醒目,名為觀橋閣。向看守坊門的武侯打聽,這觀橋閣也是整個平棘最大的客棧。
楊守文就選中了這家客棧,與吉達直奔觀橋閣而來。
不過,觀橋閣的生意确實不錯。
兩人抵達客棧的時候,客棧的獨立客房已經滿了,根本騰不出房間。整個客棧,隻剩下一樓的大通鋪和二樓的客房。楊守文和吉達商量了一下,就定了兩個房間。
“把馬照顧好,要用上等的精料。”
“客官放心,咱這觀橋閣别的不說,絕對安全。”
“既然安全,那就最好。”
兩人把馬匹交給夥計帶去馬廄,便登上了二樓。
大堂裡,此刻是人來人往,無比喧嚣。
“有沒有回到老軍客棧的感覺?”
楊守文推開房門,笑着對吉達說道。
兩人的房間是挨着的,所以也很方便。吉達給了楊守文一個白眼,蓬的就關上了門。
這個大哥,現在脾氣可是越來越大。
楊守文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也随後走進了房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