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楊承烈聞聽,忍不住笑了。
他撓撓頭,輕聲道:“叔父,這不是和九郎許多年不見,乍一見,總覺得親切嗎。”
“哼!”
張九郎聞聽,腦袋一歪,露出傲嬌表情。
楊守文發現了,老爹傲嬌的時候,和這個張九郎傲嬌的模樣幾乎是一個樣子。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是誰學誰,但能夠看出,張九郎和老爹的關系,應該是非常的好。
嗯,應該勝過老爹和陳子昂之間的交情。
這時候,老人也站起來。
“好了,這次來就是認認門,也順便見見青之。
我還要去吏部遞交公驗,就先回去了……對了,改天記得帶青之來家裡再聚。”
“叔父,這怎麼連口水都不吃就走啊。”
“你倒我想啊……國事當先,我自當先去吏部公驗。”
老人倒是一個很幹脆的人,主意拿定之後,便邁步往外走。
楊承烈連忙走上前攙扶,楊守文和那張九郎跟在後面,一同來到了大門外,送老人登上馬車。
“爹,他是誰啊。”
楊守文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老人的來曆,見馬車駛出銅馬陌9f長9f風9f文9f就忍不住開口問道。
“哦,此張公柬之,與你祖父有八拜之交。
後來張公考中了進士,就任清源縣丞。你祖父一直和他保持着聯系,直到後來發生了均州那攤子事情,他為了躲避報複。隻能隐姓埋名。也就斷了與張公的聯系。
永昌元年。朝廷以賢良科目召試,一千多人之中,張公名列第一,官拜監察禦史,鳳閣舍人。隻是後來因為反對淮陽郡王迎娶默啜的女兒,被趕出長安,就任荊州大都督府長史。這次他是奉聖人敕令返回,估計是聖人準備要大用他了……”
張公柬之。那不就是張柬之嗎?
楊守文頓時有些暈菜了,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
說實話,他實在是把那個七旬老人,和曆史上初唐的名相張柬之聯系在一起。對于張柬之,楊守文的了解也不是非常多,但卻知道,他是承接初唐和盛唐的關鍵人物。
貌似神龍政變,就是他一手發起來,把武則天趕下了皇位。
他,怎麼來洛陽了?
一時間。楊守文感受到了一種風雨欲來的氣息。
張柬之和楊大方之間的關系,應該是相識于微末之中的好友。
不過。張柬之結婚早,而楊大方則結婚晚,以至于兩人的孩子年歲相差很大。張柬之長子張漪已經年僅六旬,比楊承烈大了将近二十歲。這也使得楊承烈的輩分很大,小時候張九郎随張柬之到長安的時候,曾在楊家住過一段時間,就因為這個輩分問題,和張九郎發生過很多争執。兩人的争執,甚至一直持續到現在。
張九郎是張柬之次子張峄的小兒子,名叫張點,表字子敬,小名點點。
而張九郎所說的四哥,則是張漪的兒子,名叫張轸,如今官拜河南參軍,說起來是楊守文舅舅鄭靈芝的手下。張轸的兒子張紹,年紀比楊守文還要大上個兩歲。
其實這種錯綜複雜的輩分,在後世也經常出現。
楊守文聽完了楊承烈的介紹之後,突然間話鋒一轉,看着楊承烈問道:“老爹,你不是來信說要在家中推廣清平調和鹿門春,怎地突然間,又跑來了洛陽呢?”
楊承烈聞聽,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
他坐直了身子,非常嚴肅的看着楊守文道:“青之,你最近是不是又惹禍了?”
惹禍?
楊守文搖搖頭,茫然道:“我能惹什麼禍?老爹,我最近很老實好嗎?整天都待在家裡,甚至不怎麼出門。而且,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種四處闖禍的人不成?”
“那就奇怪了!”
楊承烈聽完楊守文這番話,忍不住又搔搔頭。
“我這次來洛陽,是聖人敕命,要我前來。”
“啊?”
楊守文頓時愣住了,“你是說,是天子把你召來的嗎?”
楊承烈點頭道:“是啊,我本來在家裡正苦思冥想如何推廣清平調,沒想到聖人派了司宮台的一個内常侍,好像叫,叫高什麼福的,讓我即刻來神都,不得耽擱。”
“高延福?”
“對,就是高延福。”
楊守文沉默了!
高延福他倒是聽說過,好像是司宮台的司宮監,是所有太監的頭目。
司宮台是由之前的内侍省轉變而來,設立司宮監兩人,秩比從三品;少監兩人,内常侍四人,皆秩比從四品。
“老爹,那高延福可不是内常侍,他是司宮監,比内常侍的職位還高。”
楊承烈聞聽,一陣劇烈咳嗽。
他怔怔看着楊守文,有些發懵道:“兕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聖人把咱父子都給招進了洛陽,莫非是想要替魏王的兒子報仇?把咱們父子兩個人一網打盡嗎?”
魏王的兒子,就是武延榮,武承嗣的私生子。
如果武承嗣還活着的話,楊守文說不定也會這麼猜想。可武承嗣去年已經死了,可以說魏王一脈,已經不再得武則天的喜愛。這種情況下,又怎可能是為了那件事呢?
若真是為了武延榮的死,楊守文在洛陽這麼久,武則天有一萬種手段讓他喪命……
“父親,你别胡思亂想,聖人想來是别有想法。
天心難測,天心難測……咱兩個都是凡夫俗子,就别想揣測聖人的心思。等着吧,既然是聖人下旨,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這一次,應該不會讓咱們等待太久。”
楊守文有一種預感,預感武則天會很快召見他父子。
其實,他内心裡也非常好奇,想要見一見那位傳說中的千古女帝。
也不知道,武則天究竟是什麼樣子!算算她老人家今年應該有七十五了吧,聽人說仍舊是風華絕代。對此,楊守文倒不懷疑。君不見後世馮程程,六十多仍舊光彩照人嗎?武則天九五之尊,想必更懂得如何保養,畢竟太醫院的那些人可都不是吃素的呢。
“可是,我總覺得有些心慌。”
“為什麼?”
楊承烈露出赧然之色,搔搔頭,輕聲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前見過聖人,那時候她還是皇後,可是給我的感覺,由勝于賢弟。在她面前,好像存不住秘密似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