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等人為何出言反對呢?
因為如果用的是清君側的名義,那麼就相當于承認,是大臣們禍國殃民,朱由檢是聽信了讒言,才把大明江山弄成如今這個境地,也就等于是間接承認,大明朝廷才是正統。
當然了,打出清君側旗号來造反的人,自然不會隻誅大臣,而留下皇帝。就算對方真殺了被列入清君側的名單,造反者也不可能會退兵,給自己留下後患。
隻是他們從李修文的這個決定中,嗅出了些味道來。
反都反了,為何不稱帝?
在座的衆人都是聰明人,自然察覺到了,李修文似乎沒有自己坐江山的打算。
誰來做呢?應該是周王。
如此一來,他們就不太贊成了。畢竟他們投靠之時,都是奉李修文為主的,除了李修文以外,他們可不看好其他人,尤其是朱倫坤。
不過是個十歲的小童罷了,如何能安定天下?
這些日子以來,李修文的每一項舉措都深得人心,在衆人的眼中,他才是一位真正的明主。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心裡都很清楚,要是真換了個新主子,自己等人也未必還能受到如此重用。
再一個,萬一将來幼主身邊再出些小人,進些讒言的話,這屠戮功臣的事情,也是很可能會發生的。
雖說現在考慮這些還太早,可他們心裡更希望,能夠早點把這事給定下來,也免得日後再生出諸多的麻煩。
“将軍,天下已然大亂,将軍當順應天命,另立國号,登基稱帝才是。”
牛金星第一個站起來進言道。開玩笑,自己和宋獻策搗鼓了那麼久,才把這“水德大帝”的說法給炮制出來,加以傳播,若是換個人來,先前豈不是枉費心機?
宋獻策也起身說道:“正是如此,如今民心可用,将軍應當早做決斷。”
“沒錯,将軍是該早做決斷才是!”
賀人龍等武将此時也回過味兒來,紛紛出聲附和,就連趙雄和馬明達這樣的明朝舊臣也不例外。
在場的衆人裡,隻有孫傳庭和洪承疇倆人沒有出聲表态。
他們此刻的心情,其實是有些複雜的。身為前朝舊臣,雖說已經另擇新主,可這種公然另立新君的事情,和他們向來所堅持的忠君理念,是背道而馳的。
他們這樣的想法,說得難聽點就是“既做了婊子,又想立牌坊”,可這就是他們此時最真實的想法。
事實上,李修文能招降他們,還因為他是漢人的原因。若是讓異族人,比如滿清給抓去了,孫傳庭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投降的。至于洪承疇,曆史上确實是降了滿清,但也是皇太極勸降了很久的結果。
李修文連話都沒機會說上一句,就讓他們一個個的搶着出言“勸進”起來,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容易惹人誤會,不說别的,就說商讨進軍京師這樣的大事,自己都沒想過讓朱倫坤來參與商議,這不就是最好的明證麼?
可他确實是不貪戀那張龍椅的。
一直以來,李修文心目中的理想生活,就是幾位嬌妻環繞在側,一塊兒四處遊玩,老了兒孫滿堂,可以悠閑地享受人生的。
當皇帝?
像朱由檢那樣累死累活的,還總是把事情越整越糟糕,就是自己想要的?
當然,李修文自信自己不會像朱由檢那麼昏聩無能,可也不願意整天操勞國事啊。不用心還不行,一旦荒廢國事的話,不成了個昏君了麼?
再說了,當時自己投靠朱紹烨,本就是奉他為主的。說起來,還是自己說服了他發展勢力來着。不然,朱紹烨也未必會招來殺身之禍不是?
如今舊主屍骨未寒,自己就急着要自立,這不是欺負幼主嗎?
單單從這一點去想,李修文都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對于朱紹烨,他是心懷愧疚的,想着将來打下了江山,推翻了大明朝廷,再轉手扶朱倫坤登基,驅逐鞑虜,平息内亂,自己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李修文沉默了一會,衆人卻是心急得很,轉而發現洪承疇和孫傳庭沒有表态,便都将目光投向了這兩人,示意他們趕緊出聲贊同。
“咳咳咳……”
洪承疇輕咳了兩聲,起身拱手道:“他們說得沒錯,老夫對此也沒有異議,請将軍早做決斷。”
“罷了,反都反了,還有甚麼好顧慮的?”
孫傳庭知道,該輪到自己表态了,心裡輕輕地一歎,也起身說道:“老夫也沒有異議。”
這算是怎麼回事兒?
黃袍加身?
李修文覺得,自己确實有必要向衆人說清楚此事了。要不然,他們往後還會舊事重提的。他在心裡斟酌了一番措辭,才出聲說道:“我想諸位都誤會了,我并無意于此,這天下,還是要姓朱的,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衆人見他執意不肯稱帝,倒也沒有再勸。
自古君王登基,通常都會先謙讓一番,等臣子們勸進三次過後,才會正式登基稱帝。這一點大家都懂,因此隻當李修文是在謙讓罷了。
今天這算是頭一回勸進,李修文辭讓也是應該的。
李修文顯然沒想到這一點,直接和衆人商議起了募兵之事。
按照他的想法,洪承疇和孫傳庭都能夠獨立領兵作戰,可以一人各領一路大軍。至于這最後一路,自然是由自己來率領的。
李修文将事情都安排了下去,便讓衆人各自忙活去了。
待到衆人走後,李修文便進了裡間的卧室,躺着歇息了一會兒。連日作戰下來,精神上都有些疲憊了。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李修文都不用睜開眼睛,都能猜到是誰了,閉着眼睛便喚道:“過來吧,小饞貓。”
來人聽了他這話,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才再次擡腳走向了床榻。
李修文還是沒有睜開眼睛,探手一抓,就握住了她的芊芊玉手,随即往懷裡一帶,那嬌小的身子便撲到了他的兇口上。
李修文一口就吻了上去……不想竟是吻到了鼻子上,卻也沒想那麼多,嘴唇向下方移動,尋上了那張檀口,在她的唇瓣上輕輕一舔後,便迫不及待地破唇而入……
良久,李修文才心滿意足地放過了她,睜開眼睛笑道:“這回你……”
聲音戛然而止,笑容僵硬在了臉上,他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搞錯了,失聲道:“怎麼是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