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許員外一家人
小草因為這稱呼,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女人來,瘦瘦高高的身材就跟個竹竿似的,再加一張尖酸刻薄的臉,簡直就是個登不上台面的貨色。
小草打量完這個女人後,心中十分慶幸,自家母親很早就同她的娘家人不來往了,否則,這種極品的大嫂,來了他們家,還指不定怎麼禍害她娘呢。
“大嫂,我家裡還有事情,就不打擾你買菜了。”
許溫雅性子弱,以前她就對這個嫂子十分害怕,如今十幾年不見,她都快忘記這個人了,現在再次遇到,隻覺得這女人變得更加潑辣了。
“呦呦喲,大夥聽聽這話,搞得你好像有多忙似得!”女人瞧着低垂着頭,溫婉的臉上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的許溫雅,臉上滿是譏諷,十幾年不見,這個女人還是這麼沒出息。
“許溫雅,你家男人不是剛死嗎?你這都成了寡婦了,家裡還忙什麼?”
說着,一雙眼睛滿含鄙視的眼睛細細的打量起許溫雅來,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小姑子真是上天憐愛啊,都已經是三個孩子他媽了,臉上還是光滑的很,身段也是保持的好。
想着想着,那女人的眼珠子突然不懷好意的一轉,充滿諷刺道道:
“許溫雅,你該不會在家裡養了個野漢子吧!如今回去,就是為了伺候他吧?”
“大嫂!請你慎言慎行!”許溫雅氣的面色漲紅,但是,又礙于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大嫂,不好做的太過分。
“啧啧,看不出來啊,許溫雅,平時瞧着你柔柔弱弱的,竟然也敢幹出這種事情來。”女人的口氣俨然是許溫雅在家裡藏男人被她發現了的樣子:
“不過想想也是,這沒出閣的時候,就敢跟别的男人苟且,如今都死了男人了,自然是耐不住寂寞,找個男人好好耍一翻……”
女人的最後一個字還未出口,突然臉頰一疼,腦袋一偏,一記毫不猶豫的巴掌直接落下,打的女人觸不及防,同時也愣住了:
“小浪蹄子,你敢打我?”女人捂着臉頰,怒氣沖沖的瞪着許溫雅身旁的小草,一張臉簡直就像要吃人一般,這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敢打她。
“怎麼?你像個潑婦一樣罵我娘,我打你還有錯了?”小草絲毫不被她的怒氣所影響,一雙大大的眼睛帶着冬天的寒意掃了她一眼,不過,也就一眼,就讓這個女人心髒心髒猛然一縮,十分驚恐的看着小草。
好可怕!那眼神,就像來自地獄的修羅,讓人從内心深處升騰起恐懼!
看着原本叫嚣的女人乖乖閉了嘴,小草這才收回了眼神,語氣溫和的對着母親道:
“娘,咱們還得回家做飯呢,如今出來的有些晚了,耽誤了那些泥瓦匠吃飯就好了。”
“好,那咱們就趕緊回去吧。”
許溫雅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她是巴不得離開這個地方,這集市本就是熱鬧的地方,她們在這裡争吵,肯定會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尤其她嫂子說話又那麼難聽,許溫雅真是一刻鐘都不想呆。
“好狗不擋道,給我讓開!”小草盯着有些發憷的女人,冷冷的警告道:
“是不是還想再吃幾巴掌?”
女人一聽小草威脅性的話,身體一縮,便乖乖的給她們娘倆讓開了,小草這才滿意的帶着自己的母親離開,在與那女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小草鄙視的看了她一眼,一個眼神就把她吓死了,也就是個外強中幹的沒用女人。
“娘,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啊?”走了好長一段路之後,小草這才疑惑的開口問道。
“哎~”許溫雅聽着自己女兒的提問,溫柔的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
“她是娘大哥的媳婦,叫何花。”
小草眉頭一皺,在她的記憶裡面,别說是大嫂了,就連姥姥、老爺她都沒有任何的印象,而且,每次逢年過節,她娘親也從來不去娘家走動,也正是因為沒有娘家人的幫襯,所以,她母親在喬家的日子,過的更加艱難。
“娘,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姥姥和老爺啊?”小草狀似無意的問道。
身旁的許溫雅聽着小草的話,行走的腳步微微一頓,瞧着周圍也沒什麼人,而且,她了解自己的大嫂,剛剛小草打了她,這個小肚雞腸的女人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恐怕沒過多久,自家就不會太平了,這麼一想,便尋了一處吃茶的帳篷,和小草坐下之後,才緩緩将自己的過去說了出來。
原來許溫雅的真實身份是青山城裡許員外家的妾侍所出的四小姐,徐員外年輕的時候是個妻管嚴,家裡隻有一個妻子,連個通房都沒有。一直到遇到許溫雅的母親,一個在勾欄院裡賣藝不賣身的姑娘,才敢同自己的妻子叫闆,并且,執意納了妾。
再後來,小妾便生了許溫雅,因為許員外的正妻給他生了三個兒子,這冷不丁的得了個女兒,許員外很是高興,對許溫雅也是疼愛有加,在她十五歲的時候,更是給她尋了一門好親事,哪知道,就在快要出嫁的前幾天,府裡突然開始傳言說四小姐同家丁有染,很快,許員外便知道了,氣急敗壞的跑來質問許溫雅,卻在她的床上看到了喬福貴。
那個時候,許溫雅昏迷着,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她被人用冷水婆醒,這才知道,自己的清白竟然被人占去了,對方一聽她竟然同家丁私通,直接斷了這門親事,也因為這件事情,自己的母親一病不起,後來在她嫁給喬福貴的時候,氣的直接撒手人寰了,許員外也因為這件事情,從此同她斷絕了來往。
小草聽完自己母親的講述,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憤怒的說道:
“娘,你肯定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自己的母親這麼溫柔善良,怎麼可能幹出那種事情,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這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娘知道,但是,那個時候,娘沒辦法。”許溫雅曾經也怨過、恨過,但是,那又有什麼用呢?發生的還是發生了,後來,索性也看開了,日子也就不那麼難過了:
好了,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娘如今有你們三個懂事的女兒,就心滿意足了。”
許溫雅這輩子也沒什麼指望了,就想着自己這三個女兒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長大。
“娘,你放心,以後誰要敢欺負我,我喬小草第一個不放過他。”
“恩,娘有小草的保護,娘什麼都不怕。”許溫雅溫柔一笑,眼眶中是發自内心的快樂,小草這才放心,看樣子,娘是真的看開了。
兩人回到青山村的時候,喬家兩姐妹已經開始煮飯做菜了,玉風則在一旁打下手,看着小草她們回來,男人立馬高興的跑來過去,接過小草手裡的東西,有些心疼的問道:
“媳婦,累不累?”
“沒事,我身體壯着呢。”對于玉風的聽話和乖巧小草倒是十分受用:
“以後還是我陪着你去吧,你這半天不在我旁邊,我心裡不踏實。”玉風十分認真的說道,尤其那個人也來了青山城,他就更加不放心了。
“好,知道了。”倆人經過山裡的事情後,感情比以前更加的甜蜜了,對于這個男人是不是的關心,小草也是選擇接受。
第二天下午,小草家的新房子就落成了,許溫雅看着寬敞漂亮的房間,還有大大的院子,心中激動不已,準備竣工飯的時候,更是賣力,桌子上的飯菜豐富,泥瓦工們也吃的開心,一直到月亮升起,那一夥人才結伴而走。
房子造好了,接下來就是打掃衛生、新家具入戶了,小草老早就去青山城的一處老木匠那裡定了上好的梨花木家具,于是,又忙忙碌碌了幾天之後,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等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之後,接來下就是辦席面的事情,青山村裡,每家造了新房的人都要請村裡相熟的來吃一次酒,這也算是喬遷宴了。
許溫雅對這些事情不清楚,小草她們姐妹三人更是不懂了,最終母女四人請了同許溫雅關系最好的王梅花過來,打算跟她商讨一下這辦西面的事情。
王梅花老早就聽說小草家的房子已經造好了,隻不過因為沒人邀請,也不太好意思去瞧瞧,現在得了許溫雅的相邀,自然一刻不耽誤的去了。
“我的乖乖,溫雅啊,造這房子,得花多少錢啊?”王梅花站在喬家門口,看着十分氣派紅漆的大門,還有那高高的圍牆,張着嘴巴咋舌道。
“不貴,那泥瓦匠是小草一個朋友相熟的,所以工錢什麼的,都給了我們最低價。”許溫雅一邊說着,一邊帶着王梅花進去。
許溫雅知道,她們娘四個都是女人,這冷不丁的造了房子本就讓很多人疑心和猜忌,所以,她們商量了一下,統一對外口徑,都說是相熟的人幫忙,工錢便宜,家具什麼的,都是賒賬,還沒給錢。
這宅子算是小草和那張師傅共同設計的,小草又是從現代來的,所以,這房子的很多地方,都是按照現代來造的,雖然在造的時候,工匠們有很多抱怨,可是,不得不承認,等做成功之後,那是十分好看的。
房子是個二進院,格式倒是跟現代北京的四合院有些相似,從大門進去之後,就是一個小庭院,許溫雅一進收拾的十分幹淨了,隻要在院子裡再添些花草樹木的,就會顯得十分有生機。
院落的左邊小草規劃成了廚房和柴房,而右邊則是儲物間,以後如果自己家富裕了,可以學着古代人養一些丫鬟什麼的,當然,這些話,小草目前是不敢說的,院落的正中央是一個大廳,大廳也收拾的很幹淨,裡面的家具小草已經讓人搬了進來。
二門是個垂花門,線條簡潔,小草十分喜歡,這裡就是許溫雅還有小草姐妹們的卧房了,而且,為了解決如廁的問題,小草特地在房子建造的時候,就在每個房間裡面安了個小間,類似現代的衛生間,如此一來,就很好的解決了如廁和洗漱的問題。
王梅花參觀完這整一座宅子,驚訝的連下巴都快合不上了,這哪裡是鄉下的房子啊,簡直比城裡員外家的房子還好看。
“溫雅,你可真是好福氣啊,竟然能住這麼好的院子。”等到王梅花在大廳裡坐下之後,滿臉羨慕的對着許溫雅說道。
“梅花,你以後也能住上的。”許溫雅淡淡一笑。
“哎,指望我家那口子,我這輩子恐怕都沒希望了。”王梅花一想起自家那個老實木讷的男人直接搖了搖頭,這張鐵柱人是好,但是,卻兇無大志,隻圖安安穩穩的日子,索性王梅花也就随便抱怨兩句,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後,便開始進入正題。
“你這房子這麼漂亮,那天來的人肯定多,指不定就給你這邊碰了,那邊刮花了,要我說啊,你還不如在家門口擺個流水席,熱鬧一下就得了。”王梅花說的話,也正是許溫雅想的,這房子剛造好,若是被人碰壞了牆壁和家具,她心裡還是十分不舍的。
“梅花嬸子,我母親的性子你也知道,我們又都是半大的孩子,這準備席面的事情難保不會有纰漏,所以,我們商量過了,想把這席面的事情交給您來辦,當然,不讓您白幹,給您五吊錢做工錢。”
王梅花本就存了心思要好好幫許溫雅辦這西面的,如今一聽,竟然還有工錢,而且,五吊錢可比的上她男人兩個月的工錢了,忙說道:
“大家都是鄰居,幫襯一把也是應該的,這錢就算了吧。”
“梅花,那可不成,你這錢不收,我也不讓你幫我辦了。”
見許溫雅如此堅決,王梅花也不好說什麼了,隻拍着兇脯保證,一定把這席面辦的風風觀光。
這邊小草一家人忙的不可開交,青山城裡的許員外家卻是另一番光景。
“你說什麼?許溫雅那個賤蹄子今天打了你?”許家廳堂上,一個身穿藏藍色綢緞襦裙,滿臉皺紋,花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老太太坐在主位上,帶着尖細的聲音拉的老長,臉上的嚴肅表情可以看出此刻她很生氣。
“是啊,娘,您看我這半邊臉,都被她打腫了。”許溫雅的大嫂何花抻着脖子,将一張黑黃的臉伸到老太太的面前。
“娘,那個踐人竟敢動我們許家的人,兒子現在就把她抓回來,好好的打一頓。”許家長子許平旺抖着臉上的橫肉,氣呼呼的說道。
“大哥,你前幾天剛從牢裡放出來,如今又去打架,是不是還想再進去一趟啊。”許家二子許平生瞧了一眼旁邊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男人,冷冷的說道。
“那怎麼辦?就任憑那個賤妾生的女兒欺負我女人!”
許平旺因為是長子的關系,小時候深的老太太的寵愛,以至于長大了就養成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樣,成天不幹正事,就知道同一群人混在一起,稍有不開心,就倫拳頭過去。
“大嫂,你這一巴掌真的是許溫雅打的嗎?”許平生再次問道。
“許平生,你什麼意思?你在懷疑我說謊嗎?”何花聽着自家男人弟弟的話,立馬紮了毛,本就黑黃的臉此刻更加的黑了。
“許溫雅不是才死了男人,依着她的性子,怎麼可能還來城裡買東西,而且,你還說她穿的體面,這怎麼可能?”
相比較許平旺的沒腦子,這許平生可就精明多了,如今許家的家境早已經不如當初了,偌大的家産被長子敗光,都是靠着這個二兒子撐着,這家才沒散。
徐平生的話讓老太太也開始懷疑了,這大媳婦是什麼德行,她還不知道嗎?若不是自家兒子成天不幹正經事情,臭名昭著,她也不會讓這個性子潑辣的鄉野村婦進門。
“是真的,娘~,兒媳沒說謊。”何花尖銳着聲音喊道:
“平時兒媳再混賬,也不可能沒事說一個許家十幾年沒提及的女人啊,娘,我是真的看到了,而且,那許溫雅的面色和打扮,根本一點兒都不像死了男人的樣子,她活的可比以前還滋潤呢,我猜,她私底下肯定幹着一些下流勾搭。”
聽着何花的話,老太太一下子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許溫雅早已經是許家十幾年來都不曾提及的人物了,這冷不丁的冒出來,她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娘,我明天去青山村打聽打聽吧,若是這個女人真勾搭上了哪個有錢男人,那咱們就去狠狠的敲她一筆。”許平生雙眼冒着精光,那模樣就跟一隻地下臭水溝的老鼠沒兩樣。
“對,讓她把那些掙的髒錢都吐出來,許家養了她十幾年,也該是她報恩的時候了。”許平旺也連連點頭贊同。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