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她回來了
阿離淡然一笑,撅了撅嘴,說:“那不是耗子,是星兒的手指。”
“啊?”赫流桑難為情地苦笑了一下,撓頭說道,“那真是......太對不起了.......不過,話說回來,她的手指,怎麼會斷了呢?”
“是不小心弄傷的。”
阿離微微一笑,耐心解答。
“哦,那一定很痛吧?”赫流桑轉過臉,微笑看着星兒。
跟着連五,她也多少學了些醫理。她曾經親眼看見連五替别人接上了斷了的手。
她想,既然手都可以接上,那麼區區一個手指,應該也不例外。
星兒無奈地深呼吸一口氣,說道:“一點小傷,沒什麼!”
“既然沒什麼,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赫流桑一蹦一跳地走開了。
星兒不後悔用此方法再次進了皇宮,但此刻,她隻想殺了那隻貓。
望着赫流桑的身影漸行漸遠,星兒臉上漸漸浮現出微笑。
赫流桑早就聽說過星兒的事迹,起初她對扶蘇沒什麼好感,但相比之下,她越來越覺得扶蘇比較可愛。
扶蘇剛從宮外找了一名乳娘,将小思蘇交給了乳娘和幾名宮女,帶着默默與曉蘭在宮裡四處散步。
“哇!這就是禦花園啊!真氣派!”
曉蘭走到哪裡,都像是沒見過世面一樣。
“姨娘,你看!那裡有一隻貓!”
小翎兒忽然尖叫一聲,歡喜地跺着腳,指向前方的草叢。
“别去!”扶蘇攔住他,一臉憂心地說,“它怕生人,當心傷了你!”
“哦!”
小翎兒有些沮喪地應了一聲,轉臉看到一個纏滿花藤的秋千,拽着扶蘇的裙擺使勁晃了晃,歡快地叫道:“姨娘!你看!秋千!”
“你去玩吧,小心一點!”
扶蘇對他說了一聲,轉臉看了眼那隻貓。
那隻貓方才像是叼着什麼東西,很快地就吃完了,正在那裡認真地洗臉。
扶蘇也以為是隻耗子,直到赫流桑親口告訴她:“那是星兒的手指。”
“本來我也不知道。一個女人,為了求見聖上,竟然自斷手指......”赫流桑抱起那隻貓,走到扶蘇面前,“她回來了,你最好小心一點。”
“她不會拿我怎麼樣的。”扶蘇勉強一笑,回答道。
“天真!”
赫流桑翻了個白眼,抱着小雪,回了永樂宮。
“娘娘,今晚,可要回去?”
墨蘭是個極聰明的,可以說是曉蘭與默默的結合體。
“我還想跟她們多待幾日!”扶蘇微笑說道,“叫上翎兒,該用午膳了!”
墨蘭沒有告訴她,距離午膳,還有半個時辰。
她隻是微笑福身,轉身向翎兒走了過去。
扶蘇自然地牽住翎兒的小手,将他的小手握在手心裡,才是最真實的感覺。
她孑然一身,她認為沒有什麼好怕的。
星兒包好了傷口,就立即前去看望母親。
母女見面,不免一陣寒暄哭泣。
夜裡,星兒不願去别的地方,一定要跟阿離住在永和殿中。
“這怎麼行呢?就算你是我的妃子,不是我的姐姐,也要等我傳召,才能在永和殿留宿。”
阿離自然是不願意的,也怕她想耍什麼手段。
“是嗎?”星兒翻了個白眼,不悅地說,“我怎麼聽說,有一個人,在這裡住了很久?”
“你說扶蘇嗎?她是我的皇後,自然要跟我住在一起!”
阿離絲毫不退避這個話題,意在告訴星兒,他的皇後,隻認一人。
星兒長歎一聲,無奈地笑說:“我知道,你就是嫌我髒!是不是?”
“你是我的姐姐,我怎麼會嫌棄你?”
阿離說這話,令人感覺到有些附和。
“好!”
星兒無奈地歎了口氣,離開了永和殿。
她去找母親,母親已經睡下。
“母妃,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星兒淚眼朦胧地望着母親,她突然恨害怕,害怕會被拒絕。
敬王妃坐起身來,掀開被子,起身拉住星兒的手,拉她在床上坐下,微笑着說道:“當然可以了!傻孩子,怎麼哭了呢?不用再叫我母妃了,我早就不是什麼王妃了。”
星兒抱住母親,流着眼淚說道:“娘,我好難過,好後悔!我好恨!我恨他們為什麼那麼對我!恨父王,為什麼要把我變成一顆棋子......我好恨,如果不是那樣,我就會是阿離的皇後......”
“我的女兒,你怨不得父王,也怨不得任何人。”
“為什麼?”
這晚,星兒終于知道了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今日這樣的局面,如果要怨,隻能怨她是花陌笙的女兒。
深夜,連七徘徊在永和殿之外。
阿離出來透氣之際,看到了一個孤寂的身影。
他走到殿門口,望着那個身影。
“公子......”連七張大了眼,往上方擡了擡眼,收了收眼中的淚花,苦笑着對阿離說道,“請容許我,最後再叫你一聲公子......”
“進來說吧!”
進到殿中,連七忍不住上前輕輕抱了抱阿離,淚水蓦然湧出,聲音有些沙啞地說:“我知道,此生,注定情深緣淺......我隻願......隻願公子幸福安好,七七這一生,便無怨無悔......”
阿離緩緩擡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他是個惹人心疼的孩子,幼時因為在戰亂中受傷,他成了棄子。
他受的是緻命的傷,丢了命根子。
當時身為主帥的老連,看到哭得凄慘的孩子,當即就掉下了眼淚。
一個硬漢,即使身受重傷,也從未掉過眼淚,但那一刻,他哭了。
九個孩子,多數都是在戰亂中收養的孤兒。
連七,是最特别的一個。
他與連八的性格截然相反,他愛玩愛鬧愛笑,卻害怕孤獨。
每當孤獨的時候,他就會感到害怕。
“我知道我算不得個男人,可是,我也算不得個女人......”連七松開阿離,難過地低下了頭,“當初去北塞,我真的很不情願。我覺得我彈得一手好琴,我......我練得一身......一身優美的舞姿,我不應該去取悅那些污穢的男人,我應該守着公子才對......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我一廂情願罷了......我不奢求别的,隻希望......就這樣看着公子,就這樣,就遠遠的,就好了......隻要公子一生,幸福,平安,快樂,我也會很幸福......”
“小七,其實不管你究竟是不是男兒身,我都拿你當我的好兄弟!”阿離按住他的肩膀,确信地說,“你放心!你一定會遇到你能陪你度過餘生的人!”
連七搖了搖頭,無奈地說:“夠了,我不需要什麼人來陪我。”
第二天一早,赫流桑推開門,便看見一個皿淋淋的東西挂在窗戶上,窗台上,搭着一張皿淋淋的毛皮。
“啊――”
尖叫聲從屋裡傳出來,打破了清晨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