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殺你
師兄們散場回來以後,一進門便聞見一股濃濃的酒味。
“什麼味道啊?”幾個沒聞過酒味的師弟受不了這嗆人的味道。
大師兄咬了咬下唇,說道:“是酒味!”
衆人尋着酒味,來到了小呆的床鋪邊。
這家夥兩個臉蛋紅得發燙,張着嘴巴,抱着懷中的瓶子不肯撒手。
“寺中怎會有酒?”大師兄拍了拍小呆的臉,他已經醉了,是叫不醒的。
次日一早,小呆便被大師兄剝了個精光,拎到寝房門口受罰。
“小呆!這一闆子下去,你這屁股肯定要開花!”二師兄看了看手裡的闆子,吓唬小呆。
大師兄行了個佛禮,對小呆說:“師父們不在,作為大師兄,隻能由我替師父教訓你了!你可不要怪罪大師兄!”
“好冷!”小呆蜷縮着身子,捂着私處,說,“大師兄,這酒是我在膳房偷的,我也不知道是何人帶進來的。我好冷,我一定是發燒了!不行不行,三師兄快扶我!”
“小呆!”三師兄見狀,忙上前将小呆攬在懷裡,對大師兄說,“大師兄,膳房中的廚役們擅長理食,興許是哪個廚役偷偷釀造,恰巧被小呆偷了去。小呆他也不知這是酒,興許是當甜汁喝了,這一闆子,打不得啊!”
大師兄歎了口氣,說:“我也是為你好......小呆,若有下次,師兄恩師兄們絕不會再偏袒你!”
“知道了大師兄!”小呆一溜煙跑進了寝房,面上好一陣竊喜的神情。
夜晚來臨,小呆計算着時間,估摸着後院的人大約都已經睡下,而師兄們繼續他們的歡聲笑語,他便悄悄來了膳房。
“阿離!”小呆在門口輕喚兩聲,随後,廚役阿離便從暗處忽然現身,吓得小呆一個激靈。
“還以為你被師兄罵了,不會來了呢?”廚役打趣地說。
“我是個守信用的人!”小呆沒皮沒臉地笑了笑,拉着他朝隔門的方向走去。
“有人!”小呆走到離門很近的地方,故意壓低嗓子喊了一聲。
聽到喊聲,侍衛忙開門出來,問道:“什麼人?”
小呆害怕地哆嗦着,指着大殿的方向,說:“剛剛有個人影,一晃而過,不知是不是賊人,想來寺中偷取寶物?”
侍衛半信半疑地跟着小呆朝寶殿走去,說能想到一個小和尚會打诳語呢?
就在此時,廚役從一棵大樹後閃出,飛身進了後院。
這次,他放聰明了許多。
為防止上次的事重演,他事先在門外上了把鎖,才翹窗而入。
小呆領着侍衛在殿上轉了一圈,也沒看到半個人影,反倒是有一隻大黑貓自殿中竄出,把小呆吓了一跳。
侍衛見沒什麼異常,便轉身出去了,臨走還數落小呆:“你這小和尚,大半夜的還不睡!難怪小小年紀,眼睛就不好使了。”
小呆尴尬地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看錯了!”
小呆朝着大樹張望了一番,吐出一口氣,心想,阿離應該已經見到浼兒姑娘了,哎呀,不知道浼兒姑娘想不想見她呢!萬一生氣,明天又把我一頓好打......
扶蘇被響聲驚醒,看到窗戶已經被打開,忙翻身下床,往門口跑去。
可是門似乎被鎖上了,透過門縫,隐約能看到一個亮閃閃的東西。
賊人不慌不忙地跳進屋裡,緊握匕首,向扶蘇走來。
這次,扶蘇看清了他的面貌。
這人不是膳房的和尚嗎?
扶蘇知道,此時若是大聲喊叫,定會立刻被他打暈,或者直接殺死。
于是,扶蘇強裝鎮定,向他發問:“你是何人?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屢次三番加害于我?”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許扶蘇?”他忽然揚起手,揭下了臉上的假胡子,又從耳朵後揭下了一層皮,皮囊下,挽着一個平平的發髻。
他将那張皮丢到扶蘇臉上,問道:“你可還記得這張臉?它曾經伴你那麼多年?你竟然轉臉就将它遺忘?”
“你在說什麼?”扶蘇雙手抱兇,那張臉皮掉在了地上,“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從來就沒見過你!你一定是弄錯了!”
“我沒有弄錯!”賊人怒道,“許扶蘇,這具身體我用了十年,你的左兇上有一顆紫色胎記,右側大腿有一個窩,左胳膊肘上有一個疤痕,我說的對嗎?”
扶蘇回想,全部中招,萬分吃驚,問道:“你怎麼知道?你是算命的嗎?”
賊人接着說道:“左兇上的胎記隻有你娘和錢嬷嬷知道,大腿上的窩也是胎帶的,胳膊上的疤,是與碩哥哥上山采野莓時遇到狼驚慌逃跑摔傷的!”
扶蘇訝異地問:“碩哥哥......原來上官碩喜歡男人......不對,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你到底是何人?”
“因為我才是許扶蘇!”賊人激動地晃了晃手中的匕首,說,“現在,我要奪回我的身體!我會先殺了你,再殺了我自己,看看誰的速度快,能奪得這具身體!”
扶蘇恍然大悟,忙說:“殺你,殺我?等等!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既然要奪回你的身體,幹嘛用刀啊?不不不,你幹嘛殺我啊?萬一我死了救不回來了,你就永遠也别想奪回你自己的身體!”
“終于醒悟了?救命恩人?”賊人收起匕首,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摟住扶蘇,死死地捂住她的口鼻。
救命恩人?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扶蘇忽然想起阿離送她的匕首,不動聲色從袖子裡掏出來,照着賊人的大腿紮了過去。
賊人吃痛,當即松開了手。
這手帕上許是灑了迷藥,扶蘇晃了幾晃,便暈倒在地,匕首掉在地上。
賊人的大腿上,一股鮮皿汩汩而出。
傷口太深了,若是不及時止皿,恐怕将有性命之憂。
可是他太想奪回原本屬于自己的身體了,他從身上撕了一塊布下來,緊緊勒住傷口,暫且刹住了出皿量。
他強忍着傷痛,咬着打顫的牙齒,抓起桌上的燈盞,挨着扶蘇坐下。随後用燈腳把自己砸暈,身子緊挨着扶蘇倒下,燈盞滾落到地上,燈油漏了一地,一直蔓延到了散落在地的簾布上。簾布瞬間被引燃,火勢迅速向上蔓延而去。
火勢越來越大,賊人離火頭最近,最先被煙霧嗆醒。
他一眼看到地上的油燈,後悔莫及。
他睜大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地上的扶蘇,沒能如願回到許扶蘇的身體裡,他頓覺生無可戀。
他流了很多皿,站起來的那一刻,頭腦一陣眩暈。
他想,來日方長,何必急在一時?還是先保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