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貼身保護
“一兩銀子。”
“三百文錢。”
“花費五兩。”
……
食客們給了許春花不同的回答。
許春花看向張東華,冷聲道,“雖然食客們消費不同,不過根據他們報出的數目,平均每人消費一兩銀子,足夠了吧?”
“足夠了。”
“那用的了那麼多,半兩就行。”
不等張東華回答,食客們就主動回答了。
許春花向張東華發問,“你同意嗎?”
張東華非常想說不同意,可是,食客們已經答應了,他不得不點頭,因為食客們就是實際的消費者,他們清楚自己花了多少錢。
如果他虛報價格,食客們肯定不同意的。
許春花接着說,“好,每人每次消費一兩銀子,兩千五百兩銀子就需要有兩千五百位食客,可看看你這酒樓,一天之内能有兩千多人來吃飯嗎?”
“不可能的。”
“以我看,一天之内能有兩千人,就頂了天了。”
食客們又發言了。
張東華氣的雙目噴火,這些食客真讨厭,不幫他也罷,還拆他的台。
許春花雙手一拍,發出一聲脆響,“所以,張東華你在說謊,你的酒樓不可能一天賺兩千兩銀子。”
張東華嘴硬地辯解道,“你這隻是粗略的算法,跟我這的實際情況不同,我真的能賺這麼多銀子。”
許春花冷笑,“好吧,就按兩千兩銀子計算,那麼你一個月最多也就賺六萬兩,兩個月也就是十二萬,而你給胡文雍的錢是十萬兩,你把每個月賺的大多數銀子,都給了胡文雍?”
張東華反問,“難道不行嗎?”
許春花目視反複地掃視胡文雍,“反正我是不相信的,你怎麼可能把每個月賺到的大多數錢交給别人呢?”
她又問衆食客一句,“你們認為會有這樣的人嗎?”
食客們也紛紛搖頭,不贊同張東華說道,要是真如他說道這般,那他在酒樓就是個傀儡,可是,從張東華的表現來看,根本不像傀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們就是這麼做的。”張東華道。
面對強硬的張東華,許春花略一思考,就有了應對的辦法,她對着衙役們一揮手,“把他押到縣衙大牢去。”
張東華立刻抗議,“大人,難道就因為你主觀上認為這件事不是真的,就可以把我關進大牢嗎,你這樣做,未免把律法當兒戲了?”
“是啊,小縣令你這做法看起來像意氣用事。”
“就因為張老闆說道賬目和你認為的對不上,你就關押他,此舉實在說不通啊。”
食客們替張東華說話。
許春花解釋,“我之所以關押他,不光是因為這個原因,主要是我接下來要審問胡文雍,到那時,我會問胡文雍這十萬兩銀子的來源,為了防止他倆串供,所以,要先把他關押起來,不讓他倆見面。”
食客們恍然地點點頭。
“這樣講倒是說道通。”
許春花還有一個原因沒說出來。
通過這件事,她基本可以确定,不光是胡文雍幫助張東華,張東華也在幫他做一些事,他們兩個人屬于狼狽為奸。
而張東華幫他做的事,很可能就是洗錢,把胡文雍貪污的公款,通過他們的酒樓,變成他們兩個人的收入。
要不然無法解釋這十萬兩銀子的來源,之前的幾筆銀子也無法解釋。
“大人,你這樣做就過分了,即使不關押我,胡師爺在大牢裡,我在外面,也無法串供啊……”張東華努力地辯解着,不想讓許春花關押他。
許春花根本不回應他,直接對着衙役揮手,“什麼話都不要聽他的,直接把他押走就可以。”
金萍兒突然沖出來,跪在地上,高聲說道,“大人,雖然我表哥說道可能有錯,但你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把他給抓起來,串供的事更不可能,我表哥是憨厚老實人,做不出那種有為良心的事。”
她眼神環視四周,淚珠自動脫落,楚楚可憐的說道,“衆位鄉鄰,請為小女子主持公道,你們說縣令這事做的對嗎?”
看着金萍兒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很多男食客的心不由得一顫,生出了無限的憐愛之心,趕忙附和着說道,“不對,小縣令你不能這麼做。”
“你即使要抓他,也要有明确的證據啊,不能僅僅因為懷疑就把人抓走。”
“之前我還以為許大人是一個大大的清官,現在看來,你也是個糊塗官呀。”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給許春花施加輿論壓力。
許春花環視四周,嘴角浮現一抹冷笑,這些食客就像牆頭草,轉變的真快,她聲音冷冷的說,“這件事我會給大家一個清楚的交代,但不是現在,因為現在這件事還沒調查完,你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不過他必須被押走。”
她不再向食客們解釋這件事了,因為從當前的情況看,不管她怎麼解釋,食客們總能找各種理由反駁她,還不如不解釋呢,即使有誤會,就讓他們誤會吧,待到審問完胡文雍,判了這個案子,一切誤會自會消除。
張東華被押走了,走出酒樓錢,他回頭看了許春花一眼,眼裡閃過一抹陰狠的光芒,他意識到,許春花這是鐵了心要和他作對了。
他又對金萍兒喊了一聲,“萍兒,接下來的時間,酒樓由你掌管。”
他還不忘向小二們大聲喊了一句,“以後都要聽小姐的話,不能違抗,聽到了嗎?”
小二們作為他的員工,肯定要聽他的,齊聲應和了一句。
張東華被押走後,許春花把酒樓徹底搜查了一遍,看看這裡是否還有其他隐藏的證據。
搜查一遍,沒有找到更多的證據,可能因為酒樓隻是他們洗錢的場所,銀兩來回轉移的快。
離開酒樓的時候,許春花叮囑了金萍兒一句,讓她近日在城裡呆着,不準出城,因為後期調查的時候,有些事情還需要向她調查取證。
金萍兒點點頭,恭敬的應了一聲。
她現在還真的不能出去,已經不管是包養她的胡文雍,還是她的表哥張東華,都被抓進去了。
即使她想逃亡,也沒人幫忙。
許春花回到了縣衙,把搜到的關于胡文雍的證據做了一番整理,重點是破解從胡文雍家搜出的賬本。
從賬本中,可以看出,胡文雍和宋福貴之間是存在着銀兩往來。
并且數量還不少,僅僅是一頁紙上記記載的,兩人之間銀兩往來就多達五萬兩。
此外,許春花之前在全城張貼的告示,征集胡文雍做壞事的案件,收到了不少百姓的反饋。
根據百姓們的舉報,有效的案件線索将近八十條。
百姓們狀告胡文雍的案件,基本上都是胡文雍強占他們家的田地,掠奪他們的财物。
還有一些是災荒年月,該給百姓們發的補助救濟,沒有發下去。
許春花把胡文雍的罪狀一一寫下來,結果一張大紙不夠用。
許春花氣得摔了手中的毛筆,被胡文雍做的累累罪行氣着了,表面上的老好人,背後竟然做了這麼多的壞事。
證據搜集完成後,接下來該提審胡文雍了。
為了讓審問産生最大的影響,以儆效尤,她提前把提審的時間公布出來,邀請全城的老百姓屆時去縣衙圍觀。
也就是說,她要對胡文雍進行公開的審理。
這個消息被公布後,全城沸騰。
衆人沒想到,許春花做事不光聰明睿智,還有如此強勢的一面。
要知道,作為老的林州城人,百姓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胡文雍這些年做的事,也知道他背後擁有的勢力,可謂是根深蒂固。
可是,許春花一個小小的縣令,在林州城剛站穩腳,就敢公然提審胡文雍。
這相當于新勢力向舊勢力的公然挑戰。
百姓們把這件事視為許春花在林州城的揚名之戰。
若是她能在這件事情中取得勝利,衆人都将信服她,她會被老百姓真正地接納,若是她無法扳倒胡文雍,她很可能和前幾任縣令一樣,莫名其妙的死去,丢掉性命。
許春花也知道這件事的意義所在,為了讓審理得以順利進行,她做了多方面的準備工作。
在保護自身安全方面,許春花的安排是,由司永安和楊不悔,夜裡倒班保護她,一個人負責前半夜,一個人負責後半夜。
她考慮的的,在林州城這片混亂之地,她的前幾任縣令都無緣無故的死去了,肯定也是被人暗殺的,而她現在觸動的,是胡文雍這一個奸詐之人,他背後的勢力,保不齊晚上會來暗殺她。
為了保護自身的安全,夜裡需要派人守衛她,但其他的衙役,功夫也就是三腳貓,承擔不起保衛的職責,最可靠的人是楊不悔和司永安,而這兩個人對她也最關心,所以,保護她的任務,就落到他們身上。
對她的這個安排,楊不悔沒有意見,但是司永安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他要求把他和楊不悔分開,一個人負責白天,一個人負責晚上,而且是貼身的保護。
他覺得,在胡文雍沒有被公開審理之前,随時都有可能發生危險,無論白天還是夜晚,畢竟像大白天搞刺殺這種事也是發生過的。
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隻能對許春花采取全方位的保護。
他安排的順序是,他負責晚上,楊不悔負責白天。
許春花聽了他的安排,不由得瞪眼看他,若是按照他安排的這種方法,她夜裡睡覺的時候,司永安就要在她房間,共處一室了。
她表示沒必要做的這麼詳細,白天不需要特别保護,反正他們白天都在一起,即使真的有刺殺,他們也能及時救援的。
司永安以防人之心不可無,來說服許春花。
他還說,若是按照許春花的安排,他和楊不悔夜裡都得不到充足的休息。
畢竟,一個人上半夜,一個人下半夜,再加上白天活動,他們肯定會有人困馬乏的時候,到那時遇到危險,他們的戰鬥力就下降了。
還不如一個人負責夜裡,一個人負責白天,分工明确,剩下的時間用來休息,補充精力。
他還特别強調,他負責每天夜裡的保護,楊不悔負責白天。
楊不悔聽了他這個安排,非常想說,晚上也可以由他來保護許春花,但是他知道這種話不能說出口,畢竟人司永安是皇子,和許春花的關系更近一步。
他作為一個臣子,皇子怎麼安排,他就得怎麼辦。
在司永安的堅持下,許春花隻好接受了他這個安排。
司永安對着楊不悔揮揮手說道,“楊大哥,你現在可以回去休息了,今晚上我在這守衛春花就行。”
楊不悔看看許春花,許春花對他點頭示意,又看看司永安,“好吧,那我走了,你們晚上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話,大聲呼喊即可。”
他作為一名武将,經曆過戰場的曆練,練就了非常靈敏的聽覺,即使晚上睡覺的時候,外面有了風吹草動,也會立刻發現的。
屋内,隻剩下了許春花和司永安。
在油燈昏黃的燈光下,許春花看向司永安俊挺的臉,緩緩的說道,“安哥,我怎麼覺得你這種安排是不懷好意呢?”
司永安對她笑了笑,“我這樣安排,确實有那麼點私心,咱們白天經常一群人在一起,咱倆單獨處的時間挺少的,我想找點時間,讓咱們單獨相處。”
許春花心裡暖暖的,卻瞥了他一眼,“可是你這樣安排,我不放心啊,萬一你晚上對我做出的不軌之事,怎麼辦?”
司永安雙眼明亮地看着她,“你别說,我現在還真有這想法。”
他略帶苦惱地補充一句,“不知為何,我之前沒有這種感覺,而現在天氣變暖,我夜裡挺想要你的。”
許春花腦海裡不由得浮現了某個介紹動的節目,趙老師渾厚的聲音響起。
“春天到了,又到了動物交配的季節……”
沒錯,随着時間的流逝,又一個春天到來了,春情萌動的不僅僅是大地,是樹木花草,連人也産生了某種情愫。
她用警告的語氣說道,“你要控制好你自己啊。”
“我也想控制我自己,可是我怕我控制不好。”
“你要是控制不住,我和你翻臉。”
司永安試探地問許春花,“難道你就不想那什麼嗎?”
許春花瞥了他一眼,“哪有你這樣問的,我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說這事兒呢?即使真的有需要,也不可能承認的。”
“沒事,春花,你實話實說,我不會笑話你的。”司永安循循善誘,問許春花的真實想法。
許春花嗔怪道,“我還是個孩子,還沒有那方面的感覺呢。”
她還未到青春期,還未想春。
司永安笑道,“那我就等着,等你有那感覺了,咱們再進行。”
許春花撅起小嘴,“你越說越沒邊了,你老老實實地守衛着我,不能做不該做的事,明白嗎?”
司永安笑道,“好的。”
許春花走向床榻,“那就睡覺呗。”
“好!”司永安吹滅油燈。
許春花躺在床上,忽然感覺到床榻動了一下,接着司永安爬上來了。
她立刻警覺道,“你怎麼上來了?”
司永安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我也得休息呀。”
許春花道,“你不能和我躺在一個床上睡覺,你換個地方睡。”
司永安拒絕,“不行,我說過要貼身保護你,必須得貼身,萬一離的太遠了,别人從窗戶沖進來,直接向你發起攻擊,我就無法保護你了,隻有咱們距離最近,我才能第一時間保護你。”
許春花苦笑,當這個男人耍起無賴的時候,她還真沒辦法。
她忽然勾起唇角,“這麼說,白天楊大哥保護我時,也得貼身保護了。”
司永安的聲音陡然變得冷峻,“不可能的事兒,他和我怎麼能一樣呢?”
他不放心地說道,“這件事,明天我會跟他說說,讓他注意自己的言行。”
許春花笑問,“你這是吃醋了嗎?”
司永安不肯承認,辯解道,“這叫做防人之心不可無。”
許春花搖搖頭,“你們男人啊,就是喜歡口是心非,還非常的敏感。”
司永安理所當然的說道,“必須得敏感呀,如果不敏感,老婆跟着别人跑了,連哭都沒地兒哭去。”
許春花發現,司永安說的話越加的開放,再聊下去,還不一定聊出什麼呢。
她連忙說道,“好了,不聊這些了,趕緊睡覺呗,明天還有很多事兒等着咱們去做呢。”
司永安應了一聲,就躺下身來。
兩人都沒言語,緩緩地睡去。
忽然,外面傳來急切的喊聲,“春花不好了,出事了……”
司永安立刻驚醒,坐起身來。
許春花也醒了過來,她的反應一點不比司永安慢。
他倆匆匆向門外走去,詢問衙役發生了什麼事。
由于最近這段時間事情比較多,也比較動蕩,許春花出于安全考慮,安排衙役們夜間值守。
他們剛沖出屋子,楊不悔從隔壁的屋子也走出來。
在院子裡,站着一名衙役,他旁邊站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老者身上煙熏火燎,似乎剛從火堆裡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