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欠債
許春花目光從衆人身上一一掃過,喝口茶水,清清嗓子。
衆人不由得挺直腰闆,豎起耳朵,等候新故事。
許春花語調緩緩地講述一方武俠世界。
錢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無窮無休的從臨安牛家村邊繞過,東流入海。江畔一排數十株烏柏樹,葉子似火燒般紅,正是八月天時。村前村後的野草剛起始變黃,一抹斜陽映照之下,更增了幾分蕭索。
……
包惜弱點了點頭,道:“相公可别太多花費了。”顔烈微笑道:“就可惜娘子在服喪,不能戴用珠寶,要多花錢也花不。”
……
沒錯,許春花講述的故事,正是現代武俠大家金庸先生所著射雕英雄傳。
這是一個關于大俠的故事,其中宣揚的中心思想“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許春花很喜歡,前世反複看了好幾遍射雕,對這個故事的理解最深刻。
因此,當朱掌櫃提出要熱皿的俠義的故事時,她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故事。
當然,因為時代的不同,她在講述的過程中,對時間紀元這些細節做了修改。
講完第一章,許春花停下來,喝口茶水,潤潤嗓子,卻沒聽到一點動靜,目光掃視衆人,發現他們都愣神了,依然沉浸在射雕的世界裡。
她重重地咳嗽一聲,衆人這才回過神來。
“好故事。”孫大義作為說書先生,對故事的理解比其他人都深刻,僅僅聽了第一章,他就知道這又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故事。
朱掌櫃附和地點點頭,“這個故事聽起來覺得很宏大,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春花你繼續講。”
田氏也出言催促許春花。
許春花笑着喝了幾口茶水,繼續講故事。
她從天亮講到天黑,又從天黑講到天蒙蒙亮,聽衆由孫大義、朱掌櫃等人增加到她妹妹許春桃和弟弟許春雷,茶樓打烊後,小二們也都湊過來聽她講故事。
講到午夜時分時,許春花本想暫停,剩下的故事留在明天講,可華山論劍這一段正是全書最精彩的部分,衆人聽得正入迷,堅決不允許許春花不講。
許春花隻好一直講,講到破曉時分,東方的第一抹陽光灑下來,終于把整個故事講完了。
許春花已經累的精疲力竭,簡單洗了個臉,往床上一趟,立刻進入睡眠狀态。
其他人也和她差不多,抓緊時間補覺。
這一覺許春花睡得很香,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人推自己,耳畔傳來哭聲,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田氏大哭的臉。
許春花從未見田氏哭得如此傷心過,她的睡意立刻消失無蹤,急忙問道,“娘,發生什麼事了?”
“你爹被人抓起來了,讓咱們拿一百兩銀子去贖人。”田氏哭着說道。
許春花懵了,“娘,你别着急,慢慢說,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田氏邊哭邊說,許春花耐心聽了半天,終于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許青山昨天下午趕馬車從他們村路口進過時,被十來個壯漢抓住,他們專注許青山後,二話不說把許青山打了一頓,打折了許青山的一條腿,不僅如此,這些人還把許青山抓走,并讓村裡的鄉親轉告許青山家人一句話,說許青山欠了他們錢,今日必須拿一百零銀子去贖,要不然打斷許青山的另一條腿。
鄉親們把這事告訴許春花,隻是許春花沒在村裡,就告訴了玉春和玉夏兩個丫鬟,玉春今早來到城裡,把這事告訴了田氏。
田氏聽聞自己丈夫被打斷了腿,心神亂了,一個勁兒哭,不知該怎麼辦,就叫醒許春花。
許春花眉頭緊皺,難以理解老爹怎麼會欠債。
以她對自己老爹許青山的了解,許青山是個老實人,根本不可能借别人錢的。
她覺得事有蹊跷,找來玉春,問她詳細過程。
玉春隻是聽鄉親們說起這事,她并沒有親眼所見,并不知道具體的經過。
許春花歎口氣,看來要想高清楚這件事,必須親自問問那些打手了。
她讓朱掌櫃派人安排了馬車,送她和玉春回村,并把她借的将近九百兩銀子也帶回去。
朱掌櫃聽說了關于許青山的事兒,擔心許春花也受欺負,想派兩個打手去保護許春花。
許春花沒讓他派人,她家裡還有個楊不悔呢,有楊不悔在,不需操心被打的問題。
她讓田氏不必哭泣,她這就回去救老爹。
田氏放心不下,跟着許春花一起回家,她要第一時間見到許青山。
馬車在豪宅前停下。
許春花下馬車後,拉着田氏的手,示意田氏跟着她進門。
田氏站着不動,不敢移步。
雖然許春花把兇宅改成了豪宅,現在也有了人氣,可在田氏的觀念裡,兇宅就是兇宅,她絕不敢進去。
許春花反複勸說她好幾遍,田氏迫不得已,才跟着許春花進入豪宅,但她沒敢往院子裡走,就在院門口坐下。
許春花拿她沒辦法,隻好順着她,也在門口坐下,陪她等候要債的人上門。
半個時辰後,十來個穿着青衣短褂的人出現在豪宅門口,為首的瘦子大搖大擺地問許春花,“這是不是許青山家?”
許春花心說來了,點點頭,“對,你們是什麼人?”
瘦子大咧咧地踢了大門一腳,嚣張地走進去,“累死勞資了,先坐下歇歇。”
其他的漢子也嚣張地走進遠門。
站在許春花身後的楊不悔看不下去了,目光如刀一樣注視着這些人,上前一步,就要動手收拾他們。
許春花拍了拍他,低聲道,“楊大哥,先不着急動手,我有幾個問題,先問問他們。”
她走到瘦子面前,冷聲問道,“我爹呢?”
瘦子微眯着眼睛,目光猥瑣地在許春花身上掃來掃去,“小姑娘長得不錯,就是太小了點,可惜爺我對小姑娘沒興趣。”
許春花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直視着他,問道,“我爹何時欠你們錢了?”
瘦子繼續用玩味的目光看着許春花,“你家誰當家?”
許春花指指自己,“我當家。”
瘦子笑道,“怪不得許青山老實巴交,原來有個厲害的閨女。”
“請你回答我的問題。”許春花聲音裡帶着怒氣,她問了好幾個問題,瘦子一個沒回答。
瘦子冷笑,向許春花伸出手,“你先還了一百兩銀子,我就告訴你你爹在那裡。”
“你先回答我。”許春花毫不相讓道。
瘦子突然奸笑道,“哎呦,小姑娘挺牛的嘛,我跟你說,就沖你這态度,等會兒我就把你爹另一條腿打斷。”
“不要。”田氏吓得痛哭流涕,“求求你們了,千萬别打他了。”
田氏又催促許春花給瘦子拿銀子,她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早日救出許青山。
許春花摟住情緒激動的田氏,在她耳畔低語幾句,轉頭對玉春點點頭。
玉春進屋,不一會兒拿着一個箱子走出來。
她把箱子放到瘦子面前,打開箱子,露出百花湖的銀子。
瘦子看着這麼多銀子,滿臉開心的笑容,伸手就去拿銀子。
“慢着。”玉春出言阻止他。
瘦子自動忽略玉春的話,他沒把小巧的玉春放在眼裡。
玉春快若閃電般地出手,握住瘦子的手,用力一握,瘦子的手關節發出脆響聲。
瘦子氣的大罵,跟着他來的那十幾個漢子揮胳膊踢腳,齊齊攻擊玉春。
他們的攻擊沒有章法,完全是瘋狗戰術,依靠人多取勝。
楊不悔大喝一聲,掄起長棍沖進去,棍棍生風,三下五除二,就把這些人打倒在地,失去了反抗之力。
瘦子吃驚地張大嘴巴,沒想到這個臉上帶着紅色印記的男人這麼兇猛。
不過,他故作嚣張地吼道,“小姑娘,快放開我,你這樣對我,你爹會沒命的。”
許春花冷冷一笑,玉春突然起腳,踢中瘦子的褲裆部位。
瘦子像彎曲的大蝦一樣,癱軟在地,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
玉春腳踩在瘦子的臉上,冷聲道,“閉嘴。”
瘦子乖乖地閉上嘴巴。
許春花站到他面前,讓他回答之前的問題。
瘦子不敢嚣張了,老實地回答許春花的問題。
其實他們把許青山帶來了,就在門外不遠處。
許春花讓他把老爹帶進來,瘦子吹了個響亮的口哨,遠處響起口哨聲迎合,瘦子告訴許春花,他的人帶着許青山來了。
許春花和田氏連忙走到大門處,果然看到兩個與瘦子打扮相同的人帶着許青山往這邊走來。
這兩個青衣漢子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把許青山夾在中間,在許青山後面的漢子拿着皮鞭,不時抽打在許青山身上,逼許青山快點走路。
許青山一拐一瘸,臉上是痛苦的表情。
許春花憤怒地吼道,“不準打我爹。”
楊不悔風一般地沖過去,三兩拳過後,這兩個青年漢子變成了死狗。
許青山得救。
許春花和田氏跑過去,連忙扶住許青山,隻見許青山右腿膝蓋處滿是皿迹,精神狼狽,顯然,從昨天到現在,他受了不少苦頭,看到老婆閨女,許青山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頭卻一歪,昏過去。
田氏吓得哇哇大哭。
許春花臉色也變了變,不過把手指放在許青山鼻端測了測,發現許青山隻是昏迷過去,這才放心。
楊不悔把許青山背進家門,玉夏匆匆出門去請郎中。
被玉春按在地上的瘦子請求許春花放過他。
許春花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