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又甩鍋
因為張東華和宋福貴其實也是合作關系,并且他承擔的角色,比胡文雍還要重要。
雖然張東華是因為胡文雍才認識宋福貴的,剛認識的時候,張東華跟宋福貴的身份比起來,幾乎是天差地别,沒有可比性。
但是,宋福貴和張東華接觸了幾次之後,發現張東華值得重用,他做事幹脆利索,心狠手辣,是他中意的人選,于是,宋福貴和張東華的聯系越來越緊密,他們之間合謀做過很多事。
根據張東華透露給金萍兒的消息,林州城最大的青樓風雲樓,其實就是他們的财産。
張東華具體負責的工作是,給風月樓物色女子,但凡去他酒樓吃飯的食客,遇到有姿色的女子,或者一些貧寒女子上門賣藝,都被他設法扣留下來,經過一番調教,送到青樓為人民服務。
許春花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十分的震驚。
宋福貴果真就像那隐藏在海水之下的冰山一樣,他做的壞事太多了。
許春花繼續問金萍兒,還有沒有從張東華那裡獲得更多的線索,金萍兒搖頭,張東華說隻有這一件事是他和宋福貴合謀的,沒有其他的事了。
因為這件事是他倆秘密進行的,就連胡文雍生前都不知道。
許春花掌握這個證據之後,對金萍兒進行了一番誇贊,誇她做的非常棒,還表示給她一些獎勵。
金萍兒表示不要獎勵,隻要她表哥張東華安安全全就行。
畢竟,包養她的胡文雍已經死了,她可以依靠的男人隻剩下張東華了,如果張東華再出意外的話,她就成了無家可歸之人。
對于她的這個要求,許春花沒有給出肯定的回答,她表示這個問題還是比較難辦的,因為,若是張東華不配合她的調查,或者依然閉口不言,那麼他可能受到重刑和嚴酷的懲罰,再或者宋福貴知道這事了,提前殺人滅口。
金萍兒向許春花求情,讓她再去勸勸張東華,勸說他戴罪立功,表現好一點。
許春花表示這是可以的,就把金萍兒送回縣衙大牢,讓她和張東華處在一個牢房,由她去做張東華的思想工作。
許春花還給金萍兒布置了一個任務,讓她設法套取胡文雍被害的線索,據她猜測,那件事十有八九是宋福貴派人幹的,隻是她沒有線索而已。
然而,讓許春花沒想到的是,天亮沒一會兒,衙役就向她彙報了一個緊急情況,金萍兒被張東華殺害了。
許春花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張東華怎麼可能殺金萍兒,要知道,金萍兒不光是他的表妹,還和他有肌膚之親,完全可以說是他的妻子。
他怎麼會心狠手辣六親不認到殺害妻子呢?
許春花立刻提審張東華,而張東華還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無論許春花怎麼審問,他始終閉口不言,和胡文雍之前的态度差不多。
許春花就用之前對付胡文雍的方法對付張東華,終于撬開了他的口,問他為何殺害懷有身孕的表妹。
張東華忽然變得很激動,怒視着許春花,說許春花騙人,因為金萍兒做他思想工作的時候,無意間說漏了嘴,他這才知道表妹并沒有懷孕,完全是許春花的詭計,結果因為這個詭計,他透露出一部分很重要的線索,所以他一怒之下,就把他的表妹殺死了。
許春花指着張東華罵,說他是個禽獸,連自己的表妹都動手殺害,他表妹還對他心心念念,想着等這件事後,和他過恩恩愛愛的夫妻小日子呢。
面對許春花的指責,張東華面無表情,不發一言,隻是他眼角有淚珠滑落。
許春花繼續審問張東華。
張東華這次又擺出冷漠的态度,頑強的抵抗,什麼都不肯說。
即便許春花對他使用刑罰,他都無動于衷,緊咬牙關,哪怕雙腿被棍杖打的快斷掉,還是一句話不肯說,打死不招供。
他就像一塊堅硬的骨頭,任憑許春花好說歹說,油鹽不進。
許春花遇到這種情況,着急得直撓腦袋,最終一咬牙,反正溫柔的方法都已經使用過了,那麼就用最恨的手段,在他身上動用各種刑罰,鞭刑、杖刑、烙鐵、老虎凳等等,在一個接着一個刑罰的懲罰下,張東華受不了了,想通過自殺的方式解脫。
然而,這一次許春花發狠了,讓他尋死都不成,一天12個時辰一直派人看守他,想死都沒門。
不光如此,各種刑罰輪流上,當他昏過去後,就把他弄醒,繼續折磨他,夜裡還不讓他睡覺,一睡覺就往他身上潑水。
這種非人的折磨之下,張東華堅持了三天,之後堅持不下去了,畢竟當一個人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情況之下,隻能接受無盡的懲罰,他的身體和心靈都受不了這種打擊。
于是,張東華向許春花坦白,講述他做過的壞事。
風月樓确實是他和宋福貴合夥開的,但是他在其中隻占一個小頭,因為風月樓早就存在,隻是後來他替宋福貴物色各種女子,這事做的比較好,宋福貴為了獎勵他,就給了他一成股份。
在股份的刺激下,他做事更加的用心,把更多的女子調教送進風月樓。
除了這件事,還有就是他掌管的客再來酒樓和宋家酒樓暗中結盟,共同打壓其他的酒樓,使得林州城出現他們兩家酒樓獨大,其他酒樓勉強維持生存的狀态。
許春花聽到這個消息後,恍然地點點頭,怪不得林州城酒樓隻有這兩家有名呢,她之前以為是其他酒樓老闆不給力,現在看來,這事也是他們從中作梗的原因。
許春花讓他提供相關的證據,張東華告訴許春花,在宋家酒樓的後院裡面,有一個地洞,那裡面關押着一些剛被他們抓來的女子。
由于剛抓到的那些女子性子比較烈,不聽話,他們就把人關在地洞裡,關押個七八天,讓那些女子在一個黑暗孤單的封閉環境裡,接受身心的摧殘,而後再對他們進行調教。
想要找證據,隻要去宋家酒樓的地洞搜查,把那裡面的女子抓出來就行。
許春花又詢問他關于胡文雍被殺的消息,張東華表示這件事他真不知情。
許春花卻不相信他,因為當初他和胡文雍雖然都被關在大牢裡,沒在一個牢房,但是他們的牢房是相鄰的,而且這種牢房又并非是封地的,全是靠木栅欄隔開的,有人給胡文雍送飯的話,他應該全程目睹了這件事兒。
張東華在許春花的逼問之下,說出真相,那天給胡文雍送飯的人是宋福貴府上的一個管事,名叫宋飛龍。
許春花得到這兩個線索,非常的振奮,但是考慮到胡文雍被殺的事兒,她立刻做出決定,張東華不能在縣衙大牢關着,以防宋福貴聽到風聲後,對他下殺手,需要把張東華關在一個隐秘的據點。
許春花經過比較選擇,并沒有在縣衙内部選據點,因為她覺得以宋福貴的勢力,不管縣衙還是大牢裡面,都可能有他的眼線,所以,最好把張東華關在城外。
正好楊不悔又召集了一批人員,在城外的訓練場進行訓場,許春花覺得訓練場是個十分理想的地點,于是,就跟楊不悔說這事,楊不悔自然是同意的。
于是,就在他們的訓練場附近,挖出一個地牢,把張東華關押在那裡。
這樣做的好處是,宋福貴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點的存在,相對來說會安全很多,而且即使真有人去哪兒尋找線索的話,也是被楊不悔訓練的一大批武士阻攔住,有這些武士在,張東華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證。
處置好張東華,許春花就帶着縣衙的所有衙役,除了留下兩個衙役看守衙門,浩浩蕩蕩來到宋福貴的宋家酒樓。
她們一群人到達宋家酒樓的時候,正是正午時分,這裡的生意一片繁忙,在宋家酒樓對面的許氏面館,也是各種繁忙,司永安守在面館門口,招攬生意。
對司永安來說,雖然保護許春花是他很重要的一件事,但是,面館他也沒放下,畢竟這是他現在的事業。
皇子開面館,這事如果傳到皇城,肯定會笑掉很多人大牙的,畢竟這事太難以置信了,有失皇家的威嚴。
司永安剛開始接手面館的時候,他内心是拒絕的,不過,在許春花的安排下,他硬着頭皮接手了,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對許春花的愛。
他經營了一段時間面館,卻喜歡上了面館,因為食客一旦來吃面,就要付錢,立刻就能收到錢,心中充滿成就感,感覺美美的。
而且,雖然在面館裡接觸的隻是普通的食客,但是,千人千面,每個食客都有自己的脾氣,和食客的接觸是一件鬥智鬥勇的事,一點不弱于朝堂上的黨派之争。
他發現,通過和食客們的交鋒,他變得更加成熟。
現在,他喜歡站在面館門口,招攬食客。
在對面的宋家酒樓,宋福貴也站在門口招攬食客。
兩家酒樓正在進行激烈的競争。
宋家酒樓雖然是一個老牌的酒樓,擁有很多回頭客,名氣響亮,但是,由于許氏面館提供的面食簡單快捷,價格還便宜,一下子得到了很多中下層人士的喜歡,于是來許氏面館吃飯的食客絡繹不絕,而宋家酒樓隻能靠一些有錢的老客戶支撐着。
宋福貴對這個情況相當的不滿意,在他們酒樓裡專門開辟出一塊場地,出售面條,凡事許氏面館有的品類,他們這也全有。
不光如此,宋福貴還親自站在酒樓門口接客。
許春花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宋福貴接客這一幕。
她有點佩服宋福貴了,不得不說他有錢是有原因的。
雖然他身家萬貫,在林州城各項賺錢的産業,基本上他都參與了,即便如此,他還站在酒樓門口,親自攬客。
這也讓許春花不得不相信一句話,商人都是天生的,他們賺錢的能力幾乎從娘胎裡剛出來就有,無論有多大的身價,隻要能讓他們看到一點利益,他們都不會放過機會。
許春花帶着一群衙役向他的酒樓走去,宋福貴見到之後,立刻迎了上來,笑呵呵地打招呼,“春花你怎麼有時間來我這裡了?是不是公幹累了想吃飯呀,沒問題,随便進,随便吃,我給你們算最低價。”
許春花笑眯眯的向酒樓裡面走去。
雖然她的目标是打開後院的地牢,但是她不能提前說出來,以免引起宋福貴的警覺,進而采取一些防備措施。
她就順着宋福貴的話說道,“對呀,我們幹完活兒,有點餓了,所以來你的酒樓吃飯。”
宋福貴大聲說道,“好呀,随便來我這裡吃,我這裡的飯都很美味的。”
他忽然停住腳步,對大街上的路人們喊道,“各位路過的鄉親父老,你們都看到了嗎?咱們縣令來我這吃飯了,你們不是說許氏面館是縣令開的嗎,我覺得明顯不可能,要不然縣令怎麼來我的酒樓吃飯,而且,縣令來我這吃飯,說明我這裡的口味比對面的面館要好很多。”
許春花進入他面館,他還不忘借許春花的身份,給自己的酒樓打個廣告,招攬客戶。
許春花看到這一幕,淡淡的笑了笑,不得不說宋福貴确實是一個有心計的人,但是現在,她沒必要解釋那麼多,帶着一群衙役,直接走進送家酒樓。
很多路過的行人見許春花這麼一群人進入酒樓,都好奇的跟了進去。
他們很好奇,縣令大人帶着這麼多人來這裡,真的是來吃飯嗎?
“春花,請上二樓,一樓不符合你縣令的身份。”宋福貴招呼許春花上二樓。
許春花笑了一下,“不着急,我們先去你的後院洗洗手,入個廁,放空肚子。”
“那你們也不用一下子全都去後院啊。”宋福貴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隐約意識到,許春花來他這裡,并非是簡單的吃飯,應該有更深層的意思。
“難道不可以嗎?”許春花說道,“我們一起公幹,都很累,一起去理所應當啊。”
“可是你們有男有女,同去入廁不好吧?”宋福貴弱弱地說道。
他的話引來圍觀人群的笑聲。
許春花沒有多解釋,而是笑着問宋福貴,“宋叔,你這麼怕我們去你的後院,難不成你後院裡藏着什麼東西?”
宋福貴猛烈地搖頭,“沒有沒有,你們随便去。”
許春花就帶着一群衙役,進了宋家酒樓的後院,宋福貴緊緊的跟在許春花的身後。
然而,剛進了後院,許春花拍了宋福貴肩膀一下,指着一樓的大廳,說道,“宋叔,你還是去那裡呆着吧,不需要你跟着我們了。”
“哪能呢,我是這裡的老闆,相當于是地主,必須盡地主之誼,把你招待好,要是我離開,把你們留在這裡,顯得我多不懂禮數啊。”
許春花笑笑,“放心,我們不會說你不懂禮數的。”
“那不行,我自己心裡過不去,必須留在這裡。”宋福貴打死不肯離開。
“想留下也行。”許春花指了兩名衙役。“你們看着宋叔,别讓他亂跑。”
兩名衙役領命,站在宋福貴的左右。
宋福貴臉色驟變,“春花,你這是做什麼?”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許春花冷笑。
宋福貴臉上浮現出一抹兇悍之色,“春花,你這樣做就不對了,會給你自己招來麻煩的。”
他大喊一聲,“來人呐。”
眨眼間,他的身後多了幾個黑衣壯丁,人手拎着一把砍刀,目光兇狠地盯着許春花。
這些人平時負責酒樓的安全,有人來這裡鬧事,都是他們搞定。
宋福貴站在他們身前,挺直腰闆,臉上多了一份嚣張的神色,好像在告訴許春花,你要是敢對我動手,我的人不會善罷甘休。
許春花對此情況已經有思想準備,并未害怕,給衙役們使個顔色,衙役們紛紛亮出了刀,和宋福貴一行人對峙。
宋福貴不料許春花如此的強勢,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春花,你這是什麼意思呀?”
“什麼意思?這還看不出來嗎?當然是來這裡公幹了。”許春花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可是你在這裡影響我們做事,所以隻好先把你請出去。”
“有啥事你跟我說呀,你怎麼不告訴我。”
許春花笑,“别着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宋福貴動了動身體,似乎想反抗,可是,看着成群的衙役,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在他們的強勢壓迫下,他不得不後退,他身後的那幾個保衛人員卻沒有後退,反而拎着刀上前,要和衙役們交鋒。
宋福貴并沒有反對,任由他們對抗,他想通過這件事,查探許春花對他的态度。
隻是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許春花沒有任何妥協,直接讓衙役們把那幾個鬧事的護衛抓起來,給他們上了枷鎖,當做犯人處置。
宋福貴向許春花求情,求她放過自己的衙役,然而,許春花沒理會他,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這些兇猛的護衛被抓起來之後,現場安靜了,圍觀的衆人也沒想到許春花如此的強勢,正面和宋福貴怼。
要知道,在衆人的觀念裡,宋福貴是林州城超然的存在,比縣令還厲害,然而,縣令卻讓他吃癟了。
許春花帶着衙役們在後院展開地毯式搜索,在後院一棵棗樹下面,發現了一個地洞,這個地洞的規模形制,與宋福貴家裡的那個地洞差不多,看來出自同一人之手。
地洞被打開,裡面果真有一群女子,和張東華說的情況相符。
地洞裡的女子得知外面的這些人是衙役的時候,她們喜極而泣。
許春花讓衙役把地洞裡的女子一個一個救上來,一統計,共有22個女子。
這群女子身上的衣服髒兮兮,逢頭垢面,滿身狼狽。
圍觀的衆人看着突然冒出的這麼一群女子,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沒想到顧客盈門的宋家酒樓,竟然還有這麼一個暗中藏人的地方。
衙役們把這些女子組織起來,帶回縣衙審問。
許春花走到宋福貴身前,此時的宋福貴表情呆呆的,雙眼睜大,臉上寫着難以置信。
許春花笑眯眯的說道,“宋叔,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