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難以置信是老好人幹的
許春花雖然知道來福的下落,但她沒有說,而是順應劉衛東的要求,讓師爺胡文雍寫了一份告示,全城尋找來福。
她這樣做,是為了營造出一種假象,給内奸一種錯覺,那就是他們全都忙着尋找來福,縣衙内肯定人手短缺,這時候進入縣衙偷紫色晶體,難度就降低了。
尋找來福的告示貼滿林州城的大街小巷,這件事立刻引起衆人的議論。
來福作為一名衙役,平日裡就在縣城裡巡邏,很多人認識他,加上他性格和善,樂于助人,人們對他的印象都非常的好。
得知他失蹤的消息後,人們自發地組織起來,四處尋找來福。
而許春花并沒有深入第一線尋找來福,她在縣衙坐鎮,悄悄的觀察縣衙裡這幾人的反應,通過他們對來福失蹤這件事的态度,判斷他們各人的立場。
劉衛東對這件事最上心,如同最親的人失蹤一樣,變得很焦躁,一刻都不敢閑着,一直在尋找來福。
雖然來福在的時候,他經常抨擊來福,甚至怼來福,但這不能說明他們關系不好,恰好相反,這正是他們關系鐵的表現。
他們就像那些歡喜冤家一樣,在一起的時候互怼、擡杠,但是,若對方遇到緊要的事情,他第一個站出來幫忙。
邵廣漢依然保持着淡漠的樣子,不過,他并沒閑着,也行動起來,四處尋找來福。
胡文雍表現的很積極,向許春花提建議,猜測來福可能出現的地方,他一連說出了好幾個地方,建議許春花派人去哪裡尋找。
他們三人的都屬于正常反應,一時之間,還真難以判斷出他們誰是内奸。
衆人都去尋找來福了,縣衙内隻剩下許春花一人。
她獨自坐在寬大的縣衙大堂上,明鏡高懸,堂内寬闊,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勢單力薄。
她所在的縣衙,之前有四名衙役,但是衙役張東風犯了事,被她砍掉了腦袋,現在隻剩下三名衙役了,而在這三人裡,可能還有人和她不一條心,将來也會被她從縣衙開除,到時候整個縣衙,隻剩兩名衙役了。
這種情況是斷然不可以出現的,好歹她這裡是縣衙,是林州城最高的權力機關,必須有縣衙的權勢與威嚴,最好能像松江城的陳文寬一樣,手下有一大批衙役,派頭十足,遇到事情,也有足夠的人手調遣。
因此她考慮,給自己這裡更加衙役。
可她一時之間,沒有合适的衙役人選。
若是直接從城裡選拔人員,她不放心。
畢竟林州城是個混亂之地,這裡的人生性刁蠻,萬一把他們選為衙役之後,他們背着她胡作非為呢,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許春花現在剛在林州城立足,不能這麼做,必須選自己信得過的人做衙役。
她現在信的過的人就是楊不悔和司永安這兩個人。
在當前這種情況下,她隻能向他們求救。
她讓楊不悔暫時委屈一下,由他來擔任衙役這個角色。
對于許春花提出的這個要求,楊不悔沒有猶豫,直接就答應了,不管許春花讓他做什麼事,他都會答應的。
司永安表示,從他的下人裡面,選幾個過來,充當許春花手下的衙役。
其實他手下最合适的人選,是他的書童小黑。
若是小黑在這裡就好了,小黑對他忠心耿耿,武藝又高強,把他留在許春花身邊做衙役,能幫許春花很大的忙。
隻是小黑去年陪他進京的時候,在路上遇到追殺,小黑為了保護他,命喪黃泉。
因此,他現在隻能重新挑選人了,幸好這些下人都是他皇城府上的下人,對他很忠誠,值得信任。
他從這些下人裡面,選了四個人,讓他們去做許春花的衙役。
這四個人會點武藝,有一定的自保能力,雖然并非是高手,但還是能幫許春花做一些事的。
就這樣,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許春花手下衙役的隊伍,就從三人擴張到八人。
邵廣漢、劉衛東和師爺胡文雍外出尋找來福歸來,原本因為沒找到來福,垂頭喪氣,突然得知許春花把楊不悔和四名衙役變成了衙役,和他們身份相同了。
他們對這事比較排斥,但邵廣漢沒敢表現的太明顯,畢竟他自認楊不悔為師父,豈能怼楊不悔。
劉衛東也不敢招惹楊不悔,但是對另外四名下人充當的衙役,他直接甩臉色,對他們十分不友好。
邵廣漢對他們也不友好。
雖然說他們隻是小小的衙役,但是呢,由于縣衙裡隻有他們這麼幾名衙役,他們承擔的事也比較多,手裡有一定的權力。
可現在現場一下子增加了五位衙役,相應的,他們手中的權力就會被瓜分一部分,以後他們自己能做主的事少了一些。
他倆向許春花提出,讓楊不悔做衙役,他們沒意見,但是,針對另外四人,他們有意見,要求許春花不讓他們做衙役。
許春花沒有聽他們的意見,直接告訴他們,這事是她決定的,必須這麼做,沒有反駁的餘地。
他們兩人雖然不開心,但是既然許春花把話說到這個程度,他們也就不敢反駁了。
而老師爺胡文雍,則熱情的給他們辦相關的手續,登記造冊。
雖然說衙役隻是縣衙裡最低等的職位,但是,這個職位好歹也代表着朝廷,代表着他們将成為朝廷的一員。
因此,相關的手續是不能省略的。
胡文雍給他們辦完手續,并給他們分發衙役服,楊不悔等五人穿上衙役服,來到大堂向許春花報道。
許春花看到整齊劃一的五人,心裡這才感覺踏實了很多,終于有了自己的得力人手。
吃過午飯之後,他們又繼續外出,尋找來福。
楊不悔等五名衙役,雖然剛上任,但既然現在大家的主要工作是尋找來福,他們也都外出尋找了。
縣衙大堂内,又剩下許春花一人。
其實,在後院竈房,司永安藏在暗處,他守株待兔,等候内奸的出現。
許春花也做好準備,随時準備進入後院抓内奸。
然而,内奸似乎很沉得住氣,直到日落時分,都沒出現。
劉衛東等衙役在縣衙彙合,衆人都沉着臉,因為還未找到來福。
劉衛東比較着急,當場表示,這一晚上不睡覺了,一直找來福,找不到來福他心裡不踏實。
邵廣漢勸他不必這麼着急。
來福是衙役,有一定的自保本領,即使失蹤一天,應該也發生不了什麼大事。
然而,劉衛東不聽勸,他今晚将一直尋找來福。
邵廣漢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麼做,我也不能一個人回家睡大覺,我陪你。”
師爺胡文雍也表示,他晚上要參與其中,一起尋找來福。
許春花沒有阻攔他們,他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她隻是靜靜地圍觀。
因為這時候說的多了,反而可能露餡,還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任由他們去折騰吧。
于是,這一天晚上,劉衛東、邵廣漢以及楊不悔等人,都沒有睡覺,繼續滿城尋找來福。
縣衙大堂裡,則留下許春花和胡文雍。
胡文雍原本要跟着他們一起出去尋找來福的,隻是他年紀大了,行動不便,劉衛東和邵廣漢一商量,讓胡文雍在縣衙等候消息即可。
許春花和胡文雍在縣衙大堂坐到了半夜,劉衛東等衙役都還未歸來。
許春花坐在椅子上,張大嘴巴,打哈欠。
胡文雍見此,連忙勸說許春花,讓她回房歇息,留他在這裡堅守即可,等衙役回來,他把消息告訴她。
許春花搖頭,表示和他一起等待。
胡文雍卻态度堅決,表示這樣做是為了許春花着想,畢竟她是個小姑娘,而且正是長身體的年紀,不宜熬夜。
許春花見他如此熱情,隻好點點頭,對他說了一聲辛苦,讓他繼續在縣衙守着,她則離開回後院了。
許春花回到後院後,并未回自己房間睡覺,而是來到竈房旁邊的屋頂上,和司永安趴在房頂上,等待着内奸的出現。
今日司永安監視了一天,始終沒發現内奸的蹤影,不過,他并未急躁,耐心地等待着。
這一夜後院裡燈火通明,許春花吸取了昨晚的教訓,把整個後院的燈籠全部都點亮了。
按照常理來說,縣衙的燭火就應該點亮,能對夜晚活動的宵小之徒起到威懾的作用。
他們在屋頂上等待着。
雖然時間進入淩晨時分,可林州城裡并不安靜,因為衙役們還在尋找來福都,夜空中不時的響起喊來福名字的聲音。
許春花問司永安,“來福今日表現如何?”
雖然此時衙役們正全城尋找來福,但實際上,來福被他們關在後院的柴房裡。
許春花為了避免别的人接觸到來福,洩露了來福的蹤迹,特意把給來福送飯的事,交給司永安。
司永安剛開始是拒絕的,好歹他也是皇子,豈能給小小的衙役送飯。
不過,在許春花的安慰下,他接受了這個差事。
因此,司永安了解來福這一天的表現。
司永安低聲告訴許春花,“來福有些不高興,鬧了情緒,隻是他鬧情緒的方式比較特殊,一直要求吃美食,我給他送了好幾次美食,他把肚子都吃撐了,可是他還往肚子裡塞東西。”
許春花笑了笑,明白來福為何這麼做。
來福作為一名吃貨,和現代的一些吃貨有些相似,不開心的時候狂吃,開心的時候也是狂吃。
總之,哪怕遇到天大的事,哪怕面對如山的壓力,沒有一頓美食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麼就再來一頓美食。
許春花對司永安道了聲辛苦,感謝他今日的付出。
他們倆不再說話,保持沉默,在屋頂上耐心的等待着,一直等到了四更天,許春花都有些困了,内奸還未出現。
司永安看到許春花發困,腦袋不由得做搗蒜狀,他不由得心生憐憫,勸許春花回屋睡覺,有他在這裡監視就可以了。
許春花沒有聽從他的建議,她依然要在這裡守着,她要親自抓住内奸,審問内奸,問問他為什麼甘願去做内奸。
在這種枯燥無聊的等待之中,許春花的瞌睡蟲又上頭了,不由得又昏昏欲睡。
司永安見此,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許春花披上。
許春花對他笑了一笑,而後就趴在屋頂上睡覺。
雖然在屋頂上睡覺是一件困難的事,還很痛苦,但是為了抓内奸,許春花甯願受苦。
最關鍵的是,她身旁有司永安的存在,她感覺到非常的安全。
忽然,司永安捅了捅昏睡的許春花,低聲道,“有情況。”
許春花連忙睜開惺忪的睡眼,隻見在後院裡,出現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這道身影與昨晚來福出現時的樣子完全一樣。
許根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昨晚來福一再強調,他之所以進來後院,純粹是因為好奇紫色晶體是啥。
可他若是因為好奇,怎麼他昨天的着裝和今天出現的這黑衣人是完全一樣的呢。
許傳花不由得對來福産生了懷疑的心理。
這時候,那道黑色的人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了竈房,推門走了進去。
司永安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在許春花的耳畔低聲問道,“春花,我現在行動吧?”
許春花對他點點頭,“嗯,時機差不多了,可以收網了。”
司永安點點頭,從房頂上一躍而下,同時他嘴裡發出了一道烏鴉一樣的叫聲。
司永安的叫聲剛落下,立刻從四面八方沖出來好幾道身影。
這些人全是他的下人,他們一直埋伏在周圍,等候司永安的指令。
畢竟抓内奸這事我存在着潛在的風險。
萬一内奸窮兇極惡,垂死掙紮,發動反擊的話,刺傷司永安就不好了。
為了安全起見,司永安特意把他的下人帶來了一波。
雖然這些下人的武藝不夠高強,但是勝在他們人數比較多,即使遇到強敵,用人海戰術的話,也會替他争取到時間的。
他們一群人都沖進了竈房,把進入裡面的黑衣人抓住了。
不一會就把黑衣人從裡面押出來,司永安站在院子裡,對着屋頂喊道,“春花,下來吧,已經把人抓到了。”
許春花應了一聲,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把人給抓住了。
她從屋頂上跳下來,然後來到了被一群人押着的黑衣人面前。
司永安跟在她身旁,把黑衣人臉上的面巾撕掉,露出黑衣人的臉。
許春花看到這張臉時,愣住了,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師爺胡文雍。
這時候胡文雍的臉上閃過慌亂的神色,急切地向她解釋,“春花,這都是個誤會。”
許春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她之前對胡文雍的印象非常的好,認為他是一個老好人,不可能做出對不起人的事。
但是,胡文雍現在竟然穿着一身黑衣,過來偷東西。
這嚴重的颠覆了許春華的認知,莫非胡文雍是那種狡猾的狐狸,隐藏的非常的深。
胡文雍連忙對許春花說道,“春花呀,這真的是一個誤會,你說像我這樣一把年紀的老人,根本沒必要過來偷東西啊,我之所以來這裡,是因為我等他們回來等得無聊,太困了,都快睡着了。
于是我就用這樣辦法給自己醒醒神。
許春花聽到這話之後,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他的說法好假,就相當現代網上傳播的新聞,有一個導師逼着學生叫爸爸,這件事被曝光之後,導師對外的解釋卻是,這是他們之間特定的暗号。
許春花不由得對胡文雍産生了懷疑之心。
她讓司永安帶人,把胡文雍帶到了縣衙的大堂上,審問胡文雍為何進如竈房偷東西。
胡文雍的答複還是像他之前說的那樣,真的就是因為他太困了無聊了,就用這樣的辦法醒神而已。
許春花自然不會相信他的話,因為這話說出來連鬼都不相信。
胡文雍百般抵賴,堅決不承認他做這件事是來偷東西的。
許春花見此,就問他為何穿了一身黑衣服。
胡文雍的解釋是,穿黑衣服是為了方便夜間的行動。
許春花搖頭,卻說他這一身黑衣服與一些機構的衣服有些興奮,似乎出于某個組織。
胡文雍連連搖頭,表示這可不是什麼組織的衣服,這真的是他随手準備的衣服。
要知道,這個時代對于各種組織是嚴厲打壓的,不允許民間存在這種組織。
許春花向胡文雍确認,他說的是否是真的。
胡文雍連忙掉頭,用肯定的語氣說,他說的都是真的。
許春花心裡閃過失望的思緒,她知道,要想讓胡文雍說實話,僅僅靠強逼是沒效果的,需要改換策略。
她向司永安使眼色,司永安即可派人把關押的來福押進來,讓來福和胡文雍對質。
當胡文雍看到來福的時候,驚訝的睜大了雙眼,眼珠子都快掉了。
現在衙役們正在滿大街的尋找來福呢,可是沒想到來福竟然出現在這裡。
許春花輕咳一聲,高聲說道,“師爺,你可知道,來福昨夜偷偷溜進我竈房,穿的黑衣服和你買的是完全一樣的,針對這個問題,你有什麼想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