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皇城來人
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是一句無論什麼時代的人都知道的話,這句話非常的有必要,無論在那個時代,都有一些心術不正之人。
因此,在許春花發出預定紅磚的消息後,沒有一個人預定,人們對此持懷疑的态度,哪怕她的身份是磚塔的小老闆,衆人也不相信她。
衆人還是願意相信一些名望更大的人。
許春花見到這種情況,心知僅僅靠自己的名聲,無法讓衆人相信。
當然,會出現這個情況,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她年齡小,在松江城的名聲還沒有傳出去。
假如換做錢大富,或者王五這些人,那麼就有人願意相信了,這些人都是松江城名氣響當當的人物,在城裡有了一定的影響力,有人願意無條件相信他們。
就像現在這時代上的那些大明星或者網紅,無論男女,無論長得帥氣,還是長得醜陋,無論唱的是陽春白雪還是還是下裡巴人,但是,都會有自己的粉絲團體,就像無論是劉德華還是屁幾萬,都有人喜歡。
對于當前的這種情況,許春花有解決的辦法。
那就是請一個影響力大的人物,請他來預定紅磚,給自己做背書,那麼賣磚的事就能進行下去。
許春花眼珠轉了轉,喃喃道,“隻好再請你出馬了。”
她去了一趟縣衙。
日上半天,春光暖暖,磚塔面館裡客來客往。
在磚塔的大門口處,擺了一張桌子,桌子後面挂着一個紅條幅,上面寫着紅磚預訂處。
許春花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放着毛筆與記賬簿。
她在等待客人上門。
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還放了兩塊紅磚,這是上次修建磚塔剩下的,現在留作樣品。
路過的人好奇湊過來,看了樣品之後,都非常的滿意,覺得紅磚挺好,但是,就是沒有人願意下訂單。
即使許春花鼓勵他們下訂單,可是卻沒有任何效果。
畢竟,但凡遇到花錢的事,人們總要多考慮幾個問題,扪心自問願不願意出錢。
就在這時候,隻見遠處的大道上,縣令陳文寬帶着一行人,走得大道上,浩浩蕩蕩,路人們見到陳文寬,紛紛問好,還有一些人,直接沖上前,跪在地上痛哭喊冤。
由于陳文寬是一個親民的縣令,人們見到他,并不避讓,也不害怕,反而主動來找他說事。
對于這種情況,陳文寬并不決絕,主動接待他們,問他們有何冤情,待他們說完事,他點評幾句,指導他們該如何做。
他一路走,一路解決事。
路人們不時回頭看他,他成了整條街道上的焦點。
當他路過磚塔的時候,看到許春花這裡擺着攤,他裝作好奇地走了過來,看了看紅磚,又聽了許春花的介紹,他一拍大腿,激動地說道,“太好好了,我早就想買紅磚了,你給我記上,我要兩千塊紅磚。”
許春花點頭,在記賬簿上記下陳文寬的名字和需要的數量。
她說道,“我現在給你記上,三天之内送貨上門,可以不?”
陳文寬點點頭,“好的,能送上門就可以。”
陳文寬又問道,“對了,兩千塊磚要多少錢?”
許春花說道,“一塊磚一文錢,兩千塊磚就是兩千文錢,也就是二兩銀子,陳大人,請出錢。”
“現在就要錢?”陳文寬故作驚訝地問道。
“對啊。”許春花肯定地點點頭,指指她身後的紅條幅,“你沒看這上面寫着預定處嘛,既然預定,就要交費,要不然到時候我把紅磚拉過來,你不要了,我豈不是被坑了。”
陳文寬緩緩點頭,“嗯嗯,理确實是這個理兒,行吧,你說交多少銀子?”
“全額交款也行,交一半也行。”許春花說道。
陳文寬笑了笑,“我交一半吧,再多就交不起了。”
他掏出荷包,從裡面拿出一兩銀子,遞給了許春花。
許春花收到錢之後,寫了一張紙條,遞給他,說這是收據,讓他收好,等紅磚送上門時,把收據給送貨的人看,并支付剩餘的費用,紅磚就會送進他家門。
陳文寬接過紙條,收進衣兜裡,目光再一次打量磚塔,感慨道,“春花啊,你能用紅磚建造出這麼漂亮的磚塔,等磚塔送到後,我也建一座紅磚的房子,想必很漂亮。”
許春花順着他的話,奉承了幾句。
陳文寬帶着衙役們離開了
路人們看了整個過程,瞬間驚呆了,沒想到許春花竟然敢收縣令老爺的錢,并且還收的這麼理所當然。
在一些人的觀念裡,縣令老爺代表了朝廷的無上權威,縣令老爺想要什麼,直接拿走就行,根本不必給錢。
像許春花這樣,明目張膽的跟縣令老爺做生意,是非常少見的。
其實,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因為,陳文寬很少自己出門主動買東西,即使需要買東西了,也是他手下的衙役下人出來買。
不過,陳文寬預定紅磚的事,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在陳文寬離開之後,不時有人過來下單,畢竟他們都知道了縣令老爺已經下單的事,既然縣令老爺都不怕被騙,他們也就不怕被騙了。
不光陳文寬來了,錢大富也過來下訂單,他預定了一千塊紅磚,當場交齊全款。
最讓許春花奇怪的是,大刀王五也來下單,他下了最大的一個單子,直接要一萬塊紅磚,說要在家裡重新蓋一個房子。
其實,許春花隻是去請縣令陳文寬做托兒,生下的兩人她完全沒請,他們卻不請自來,主動下訂單,許春花自然樂意之至。
由于有這些有名望的人帶動,不少有意向的人紛紛來下訂單,許春花忙起來,寫收據寫的手酸。
在兩天的時間裡,許春花共接到了十萬塊紅磚的訂單,有的收了定金,有的收了全款,共計收款五十兩銀子。
這筆錢雖然不如磚塔九樓一頓飯賺的錢多,但許春花依然很高興,這代表着她又一項産業啟動了。
别看現在賺錢少,但是,日後産量上來後,賺錢速度會突飛猛進的。
許春花并沒有把這筆錢放進自己的腰包,而是帶着銀子來到了磚窯廠。
當着衆多工匠的面,把五十兩銀子當場分給他們。
要知道,這些工匠一個月的工錢在五百文至一兩銀子之間,整個磚窯廠共有工匠三十二人,除了發放的工錢,還剩下二十兩銀子。
工匠們眼巴巴地望着剩下的二十兩銀子,眼裡透露出熱切的光芒。
許春花看着他們眼巴巴的眼神,微微一笑,表示剩下的銀子她并不會帶走,而是留作獎勵,分發給他們每個人。
衆人聽到這話,瞬間就沸騰了,這相當于平白無故給他們多加錢,他們怎能不高興。
他們這些人收到獎賞後,都非常的激動。
負責磚窯廠的馬老四直接跪在地上,向許春花保證,他一定不辜負她的重托,把磚窯廠經營好。
而其他的匠人們,也紛紛跪下來,感謝許春花的厚道。
許春花可不敢被他們下跪,讓他們所有人都起來,她告訴他們,她這個人不像别的老闆扣扣索索,恨不得壓榨出他們身上最後一絲價值,在她這裡,隻要你肯出力,踏實幹,那麼你就能得到很多回報。
她還表示,要是磚窯廠的生意越來越好,下個月剛給他們每個人發一兩銀子做獎賞。
衆人聽到這句話,瞬間更加的熱皿沸騰,滿眼亮光,渾身充滿了幹勁。
許春花如此發了一番獎勵,效果非常地顯著。
她發現,這些匠人們,即使沒人催,他們自己幹活都動力十足。
她唇角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其實,這正是她這樣做的目的。
她深知,要讓這些匠人們多幹活,幹好活,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強迫着他們幹活,在他們身邊安插監工,一旦誰偷懶,立刻往身上甩鞭子。
以這些匠人們的品性,即使她如此做,他們也不會反抗,反而确實能幹好活。
但是,這樣的做法太殘忍了,像萬惡的地主,她不願意用這樣的方法。
因此,她套用現在很多房企老闆的做法,多給員工發福利,過年的時候,讓員工靠着麻袋去裝錢。
這樣用錢直接刺激員工,更能調動員工的積極性,員工們就會拼命工作,努力幹活。
兩天之後,磚窯廠的紅磚開始陸陸續續的松江城運送。
運送紅磚需要運輸隊,許春花本想自己組織一個運輸隊,但是全盤考慮後,覺得建運輸隊是個費力不讨好的活兒,賺不了多少錢。
不如找人合作好。
于是,她就去松江城尋找車隊,和車隊商談,向對方發出合作邀請。
車隊得知任務是運送紅磚,剛開始并不想接受這個業務,因為運送紅磚是個苦活髒活。
許春花就在價格上做文章,多給他們運輸費。
于是,雙方就運輸費的問題進行讨論。
許春花給他們開出的價格是,每車裝一千塊磚,每車運送費一百文錢。
車隊不接受這個價格,他們是專門做運輸的,以此為生,肯定想着多賺錢。
許春花就告訴他們,隻要跟着她做,每天都有活幹,不像他們在城裡的時候,一天可能隻能接一兩次活兒,有時候可能還接不到活兒,不穩定,而跟了她之後,就穩定了。
雖然單次運輸錢少一些,但是次數多了,累加起來,到手的錢就多了。
車隊還是不同意。
許春花把話說到這種程度,對方還不同意,她就不再說了,轉而找其他的車隊。
一連找了五個車隊,終于有車隊接受了這個價格。
運輸的價格談妥之後,運輸隊把紅磚往城裡運送。
紅磚首先都送到縣衙,首先完成陳文寬這一筆生意。
衆人見到預定的紅磚被運送過來,也都放心了,耐心在家等待着。
接下來的幾天裡,松江城出現了一幕非常繁忙的景象,不斷地有馬車從城南門進來,車上拉着紅磚,送到松江城的每一處角落。
沒等兩天,衆人預定的紅磚,也都收到了。
紅磚到了之後,很多人就開始利用紅磚,有的蓋房子,有的壘院牆。
在使用紅磚的過程中,衆人明顯發現,紅磚果然不一樣,讓房子院牆更結實更漂亮。
于是,整個松江城的人都知道了,紅磚真是個好東西,蓋房建屋就要用紅磚。
這一下子調動了更多人的積極性,在松江城裡掀起了一股紅磚熱,有些人沒地方蓋房子,就把之前的老房子拆掉,用紅磚重蓋新房子。
在這一個春意盎然的春天裡,松江城也散發着一股躁動的氣息,所有的人都忙碌起來,用紅磚建造的新房子陸續拔地而起。
陳文寬用紅磚在縣衙裡建造了兩間屋子後,發現紅磚果真像許春花說的那般,非常的好用。
他就問許春花,能不能用這些紅磚重修城樓。
松江城四面的城樓,有些已經破舊,該返修了。
他想用這種新興的紅磚。
許春花連連搖頭,不讓陳文寬這麼做。
紅磚雖好,但是與建造城樓用的那些石頭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的,讓他們繼續用石頭建造城門,不要用紅磚。
萬一紅磚建造城門後,被來犯的敵人輕易攻克,那麼她就成曆史的罪人了。
這一天晚上,許春花在品茗軒後院的書房裡,核對這一個月的賬目。
“春花,還是你厲害,自從你接手後,咱們茶館的收入,比上個月翻了一番。”朱掌櫃站在一旁,向許春花報賬。
許春花微微點頭,目光一直停留在手裡的賬本上。
無論是茶館,還是她的面館,或者藥鋪,收入全面提高。
僅僅這一個月,所得的純收入就比上個月多了三千兩銀子。
許春花對朱掌櫃交代了幾句,就示意他離開。
她自己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皎潔的明月,尋思着,等到夏末,花生成熟,做了花生油之後,她的财富将迎來新一輪的暴漲。
她又想到,現在自己的幾個産業已經穩定了,是否該拓展其他的新産業。
畢竟,許春花前世做企業做慣了,不習慣休息,必須讓自己永遠有事做。
有時候,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全部用來工作。
她尋思開一個酒坊。
在這個時代,飲品比較少,除了酒,就是水,畢竟這個時代沒有可樂,沒有飲料果汁之類。
飲酒在這個時代非常的盛行。
那些文人騷客,留下了無數首關于酒的詩篇。
酒成為古人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
這個時代的酒都是糧食做的,沒有後世先進的提純技術,因此,酒的度數非常低,類似于現在的米酒。
以許春花的酒量,她可以喝一斤而不醉。
如果她把後世的白酒引入到這個時代,人們喝到高度數的白酒,肯定會驚喜連連的,極容易成為爆款商品。
她仔細想了又想,最終歎口氣,暫時放棄這個想法。
因為造酒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用到的工具和設施也比較多。
許春花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也沒做好這方面的準備。
天已經很晚了,她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砰砰砰!
早上,品茗軒還未營業,門外突然傳來大力的敲門聲。
朱掌櫃被敲醒,迷迷糊糊的起床,走向大門,聲音含糊不清地問道,“誰呀?”
“快開門。”門外的人沒回應他,而是催促他快開門。
朱掌櫃打開大門,剛一開門,一對身穿金色铠甲的将士沖進茶樓。
朱掌櫃被吓了一跳,睡意全消,緊張地問道,“你們是誰?”
“我們來自皇城。”将士中走出一個黑胡子中年人,自稱是李将軍。
朱掌櫃連忙向他彎腰行禮。
李将軍無視他的行禮,直接問道,“你這裡可有一個叫許春花的小姑娘?”
朱掌櫃本能地點頭,忽然想到司永安曾經叮囑過他的話,第一要聽許春花的話,第二則是要保護許春花的安全。
他把點頭的動作生生改為搖頭。
李将軍見此,冷哼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劍,放到朱掌櫃的脖子上,厲聲說道,“老實回答我的問題,要不然你腦袋可能要搬家了。”
朱掌櫃吓得面色慌張,冷汗直流,不敢說卻又不得不說,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李将軍厲聲說道,“我數到三,如果你不回答我的問題,那麼你腦袋就要掉了。”
“五……”
他剛開始計時,後院堂屋的門緩緩打開,許春花從裡面走出來,“不用難為他,我就是許春花,你們是誰,找我有什麼事兒?”
“你就是許春花?”李将軍目光帶着審視,上上下下打量許春花。
許春花肯定地點頭,“對。”
李将軍一揮手,“把她帶走。”
他身後的铠甲将士裡,立刻走出來兩個金甲大漢,其中一人,直接把許春花抱起來,扛着她就往外走。
許春花懵逼了,哪有這樣辦事的,一句話不說,就直接把她帶走,好歹也要給她一個交代吧,為啥帶她。
她大聲喊道,“你們幹嘛呢?”
然而,這些人根本不理她,直接把她放到棕色的馬背上,一揚馬鞭,快馬加鞭,離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