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得到吳記面館
“行,你問吧。”張有為眼裡露出挑釁的光芒,心說不管你問幾個問題,我都不配合。
許春花微笑着問道,“你是不是光棍?家裡隻有你一個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張有為愣住了,他發現許春花每次問他問題,都不按套路出牌,總是從他想不到的角度。
他實話實說,點點頭,“對,可這事我沒說過,你怎麼知道的?”
不光張有為有此疑問,其他人也都有這樣的疑問,張有為并沒有說他的家事,許春花如何斷定他單身一人呢。
“春花,你來說說你如何看出張有為是單身的?”陳文寬問。
王五和吳文福豎起耳朵,靜靜地聽着。
“其實很簡,像張有為這類混不吝的人,甘願給人當牛做馬,沖鋒在前,絲毫不重視自己的性命,說明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牽挂,如果他有妻兒,出于為妻兒的考慮,絕不可能是現在這種性格。”
許春花的解釋讓衆人陷入沉思,可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張有為是光棍又如何?與我們器重他有啥關系啊?”吳文福問。
“當然有關系,而且有很大的關系。”許春花沖吳文福和王五挑挑眉毛,“因為他是光棍,沒有牽挂,敢打敢拼,有利用價值,所以你們假惺惺地對他好,讓他為你們做替死鬼呢,可是呢,一旦他沒有利用價值,你們才不會關他的死活的。”
吳文福劇烈地搖頭,“不是的。”
張有為也配合地說道,“對,五爺和吳管家真心對我好。”
許春花伸手指了指張有為,“那你想一想,在你之前,王五和吳文福有沒有器重過其他人,後來又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不器重了,那人也消失了。”
張有為聽聞此言,如遭雷擊,呆立不動。
在他做賭坊的管事之前,賭坊的管事是他的死對頭孫正紅,當時王五和吳文福對孫正紅也很好,孫正紅也多次表示,願意為五爺效力一生,至死不悔。
有一次發生打架事件,孫正紅雙腿被砍斷,失去了行動能力,王五和吳文福都很痛心,去看望了孫正紅一次,給他帶去了很多禮品,張有為羨慕壞了。
可是,後來孫正紅神秘地消失了。
吳文福對外說孫正紅受不了斷腿的刺激,回老家養老了。
但是他們這些小弟私下的傳言是,孫正紅被暗中殺害,王五送去的禮品也被盡數收回。
張有為初次聽到這事時,并不在意,以為和自己沒關系。
聽許春花這麼一說,他重新想起這事,頓時覺得遍體身寒,眼神快速閃爍,猶豫不定。
王五和吳文福看出張有為動搖了,他們倆對視一眼,由吳文福開口說道,“許春花,你不要妖言蠱惑張有為。”
他對張有為露出燦爛的笑臉,說道,“有為啊,其實我和五爺一直暗中幫你尋找合适的姑娘,這不最近剛找到,準備把五爺府上的大丫鬟紫鵑許配給你,隻是還沒告訴你,想給你一個驚喜,現在不得不提前告訴你了。”
“真的?”張有為眼裡放出亮光。
作為一個光棍漢,他非常希望擁有妻兒,畢竟一個人獨守空房的滋味是非常難受的。
雖然他依仗大刀王五的惡名,強行霸占過幾個姑娘,但那幾個姑娘逃的逃,自殺的自殺,沒人願意和他過日子。
吳文福拍拍自己瘦弱的兇膛,“當然是真的。”
“好。”張有為樂的大笑起來。
許春花也發出爽朗的笑聲,“哈哈,張有為,你咋這麼傻呢,這種騙鬼的話你也信?如果他們真想給你找老婆,早就找了,為何我說起這事,他才主動提起呢,說明他在騙你,你要是不相信,去找那位紫鵑丫鬟一問便知。”
吳文福氣的胡子抖動起來,“許春花,你給我閉嘴。”
許春花指着吳文福,對張有為說道,“你看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分明被我說中了。”
張有為臉上的笑容緩緩地消散。
許春花輕咳一聲,接着說道,“張有為,實務者為俊傑,你還是把這件事供出來吧,雖然這樣會給你帶來牢獄之災,但出了牢獄,你依然是一條好漢。如果你死不承認,堅持一條道走到黑,那麼你可能連明天的太陽就見不到了。”
陳文寬适時地拍響驚堂木,“沒錯,春花說的完全正确。”
張有為臉色猶豫,可還是不願意承認這事。
許春花緩緩地說道,“張有為,醒醒吧,不要以為他們兩個能保住你,我實話告訴你吧,現在不僅是我面館失火的案件,還牽扯到人命案,也就是說,陳大人肯定會嚴懲兇手的,他們自己都性命難保,那還有心思保你的命呢?”
她見張有為不為所動,唇角勾起,張有為不愧外号叫張大骨,骨頭确實硬,既然如此,那她就放上最後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
“張有為,你不要以為,你不招供,陳大人就拿你沒辦法,實話告訴你吧,陳大人既然能找出李大郎這麼一個線索,那麼就能找出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你現在招供,屬于立功的表現,要是過段時間,即使你招供,也難逃罪責。”
陳文寬贊同地點點頭,配合地說道,“沒錯,春花說的完全正确。”
張有為看向吳文福和王五,目光裡帶着問詢。
“有為,不要相信她。”
“我們是真心為你的。”
吳文福和王五面色真誠地說道,可是他們的話要多蒼白就有多蒼白,沒有一點說服力。
張有為沉吟一番,說道,“好吧,我招。”
“不可。”吳文福大聲地吼出來。
陳文寬适時地敲響驚堂木,“大堂之上,不得喧嘩。”
張有為深深看了吳文福一眼,開始講述事件的經過。
他承認許氏面館縱火案确實是他安排人做的,而指使他的人是吳青龍。
許春花聽聞此言,看向吳文福,他還真是個老狐狸,做壞事堅決不出面,操控他手下的人去做。
吳文福忽然跪在地上,額頭貼着地面,大聲說道,“陳大人,張有為誣陷我侄兒,這絕不是真的,我侄兒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兒呢?”
張有為雙眼陡然睜大,吳文福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剛才還好言好語對他,轉眼間就指責他,他慶幸自己聽了許春花的話,要不然就真的做了替死鬼。
他事件的經過詳細地講了一遍,為了報複吳文福,他還指出吳文福之前做的一些窮兇極惡的事。
吳文福一口咬定,張有為誣陷他。
陳文寬拍了下驚堂木,大堂上頓時一靜。
“吳文福,都到這時候了,你說這話還有人相信嗎?反正我不會相信,連一個字都不信。”
他抽出一支令牌,丢在地上,“來人,抓拿吳青龍。”
“是。”衙役大聲地應了一句,拿起令牌,四名衙役匆匆離開。
大堂上,吳文福拼命向王五使眼神,求他出面解決此事。
王五不得不站出來,對陳文寬拱拱手行禮。
這是他自從進入縣衙大堂以來,首次對陳文寬行禮。
“陳大人,我覺得這事另有緣由,可否改日再審,小民想請陳大人喝喝酒叙叙舊。”
陳文寬搖手,“不必,你的酒我可不敢喝。關于縱火案的真相如何,等吳青龍被抓來,審問過後,真相就出來了。”
很快,吳青龍被抓來。
吳青龍顯然沒有張有為的膽量和心理素質,他身體輕輕顫抖,連走路都走不穩了,哭喪着臉,好像死了爹娘一樣。
看到吳文福時,他眼裡露出希望之色,大聲喊道,“叔,救我。”
吳文福沖他壓壓手,給了他一個顔色,輕聲道,“别怕,我給你做主。”
吳青龍臉上的驚慌之色這才消散。
陳文寬重重拍了下驚堂木,冷聲道,“吳文福,你好大的口氣呀,你給他做主,你做的了主嗎,這裡是你家還是我的縣衙呢?”
吳文福彎腰行禮,臉上露出卑微的笑容,“當然是陳大人你說了算。”
陳文寬開始審問吳青龍。
在吳文福眼神的示意下,吳青龍選擇矢口否認,絕不承認放火的事是他指使的。
陳文寬虎目圓瞪,指了指一旁躺在地上的傷痕累累的張有為,說道,“看看張有為,他之前不招供,被打殘後才肯招供,你要是也抵抗,那麼這就是你的下場。”
吳青龍臉色明顯的變了,不大的眼睛裡閃着懼怕的光芒。
不過,看到吳文福暗暗向他搖頭,他依然咬牙堅持着。
“嘿嘿,莫非你和張有為一樣,骨頭也夠硬?”陳文寬冷笑,“來人,先打他十大闆再說。”
“是。”衙役們發出震天響的吼聲,并且舉起他們手裡的刑杖。
吳青龍何曾見過這樣的架勢,立刻發出鬼哭狼嚎的叫聲。
衙役們還沒有開始打呢,他就吓得尿了褲子,一股尿腥味在空中蔓延。
許春花唇角勾起冷笑,吳青龍真慫。
她轉過身,不去看吳青龍的醜态。
王五站出來,阻擋衙役行刑,“陳大人,你怎麼又用刑罰呢?”
陳文寬白了他一眼,“誰讓你說話的,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王五陪着笑,不複之前的嚣張态勢,他發現,在陳文寬滿前耍橫裝牛逼沒用,于是,就改變策略,好言好語相求。
“陳大人,你能不能高擡貴手,這事就這麼算了吧,就當結一段善緣。”似乎覺得這句話力度不夠,他又說道,“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巡撫朱大人的面子上,這事就這麼了結吧,作為回報,我如意樓裡的姑娘送你兩個,再給你這麼多銀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
許春花聽到這裡,不由得笑出來,王五夠可以的,當着衆人的面,當衆行賄縣令。
從他熟練的動作可以看出,這種事他沒少做,他所謂的認識巡撫朱大人,應該是利益的勾結。
陳文寬嘴裡發出不屑的冷哼聲,“呵呵,王五,你以為我是你嗎,我豈會做出這樣的事。”
他不再理會王五,對衙役們揮手,“行刑,打吳青龍,直到他招供為止。”
王五感覺自己被赤果果地忽視了,他威脅道,“陳大人,你這樣做,我會反抗的哦。”
“好啊,你盡管反抗。”陳文寬不在意地笑笑,“我正好借此機會,請求朝廷出兵,除掉你這個毒瘤。”
王五氣的大喘氣,拳頭握緊又放下,放下又握緊,想了半天,終究是放開了拳頭。
他選擇了認慫,不招惹朝廷命官。
畢竟,在朝廷的庇護之下,他的生活相當的安穩舒适,一旦反抗,就要面對皿雨腥風,對于過慣了安穩日子的他來說,這是不能接受的事。
啪啪!
衙役手裡的刑杖打在吳青龍背上,吳青龍顯然不是那種有膽子的人,挨了兩下闆子,就屈服了。
竹筒倒豆子一般,他把事情全部交代了,承認許氏面館縱火案确實是他和他叔兩人何某而為,至于這麼做的原因,自然是想打壓許氏面館,讓他們面館的生意更好。
陳文寬又問起殺人的事,吳青龍也承認了,殺人是為了殺人滅口,不讓人揭發縱火案的事,他們原本計劃把那一晚放火的五個賭徒全部殺掉,但是,隻殺了一個之後,李大郎就來縣衙揭發此事,張有為被抓,後續的事無法進行下去了。
吳文福見事情已經不可挽回,右手捂着心髒,仰天長嘯,“你這個笨蛋。”
吳青龍看着他,“叔闆子打在身上太疼了,要不你來試試。”
“滾。”吳文福氣的怒不可解。
許春花對吳文福說道,“他終歸隻是個笨蛋,而你就比較厲害,是個壞蛋,而且是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壞蛋。”
吳文福兩眼發紅,憤怒地瞪着許春花,突然,揮舞着兩手,狀若發瘋,撲向許春花,“都怪你,我打死你。”
陳文寬急忙喊道,“抓住他,不準他傷害春花。”
“是。”衙役們自然想在縣令面前好好表現,如狼似虎,擒住吳文福,把他按在地上,連動都動不了。
王五尴尬了,吳文福請他出面,本想救出張有為,讓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結果呢,事與願違,不僅沒救出張有為,吳文福和吳青龍也搭進去了。
他又厚着臉皮向陳文寬求情。
陳文寬直接打斷他的話,“沒什麼好說的,無論你說什麼,我這一關都過不去,你該去哪告狀就去哪告狀吧。”
“你,你……”王五氣的一甩衣袖,換身離開。
“五爺,救救我。”吳文福對着王五的背影喊道。
王五連頭都沒回,徑直離開。
陳文寬命人将吳青龍和吳文福叔侄倆押進大牢,先磨磨他們的銳氣,然後再審問。
其實主要磨吳文福的銳氣,以吳青龍的尿性,根本不需要磨。
接下來就要對吳文福叔侄展開審問了,還要定罪,上報朝廷,流程挺繁瑣的。
陳文寬讓許春花耐心地等待,等待最終的結果。
而現在她不需再關注吳文福叔侄了,因為他們已經掀不起風浪,她可以去忙她面館的事了。
為了補償許春花,陳文寬将吳文福叔侄的吳記面館判給許春花。
許春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收下了。
反正她的面館是被吳文福叔侄派人燒毀的,他們自然要承擔賠償的責任。
松江城衆人得知許氏面館的老闆得到了吳記面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吳記面館的背景他們都知道,是松江城一霸大刀王五府上的管家吳文福的産業,無人敢招惹。
可如今,被一個小姑娘怼了,并且成功得到他們的面館,衆人不由得對許春花心生敬佩。
這使得人們重新審視王五,原來王五并非像傳說的那般可怕,隻要自己占理,就能在和王五的較量中取得上風。
許春花把吳記面館簡單修改了下,就開門營業,畢竟早一天開門,就早一點賺錢。
得益于許春花怼大刀王五的轟動性影響,面館開業後,食客們紛至沓來,生意比以往都要火爆。
田氏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了,笑得比以往都開心。
因為别人都誇她有個好閨女,幹預怼惡勢力,維護自己的權益。
至于對面被燒毀的原許氏面館,許春花決定重新裝修。
裝修好之後,可以做食客們專門吃飯的餐廳,因為現在生意太火爆,面館裡根本裝不下,需要排隊等候,如果多一個餐廳,能緩解這個問題,給食客們更好的體驗。
許春花把重新裝修原許氏面館的任務也是交給周文遠。
現在周文遠幫許春花建磚塔,通過和他的接觸,許春花發現周文遠是個挺老實的人,做事本分,絕不偷奸耍滑,把裝修的事交給他,她完全放心。
面館走上正規之後,需要許春花操心的事就少了很多,她隻需每日巡視一遍即可。
許春花将自己關注的重點放在磚塔上,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建造,磚塔已經修建了兩層。
雖然最終形态還未完成,但僅僅是磚塔的毛坯,衆人都未曾見過,紛紛議論紛紛,好奇這是什麼樣的建築。
許春花看到衆人對磚塔如此好奇,有心吊吊他們的胃口,計上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