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一卷說過,這世界上最悲哀的不是被奴馭的人,而是不被奴役就活不了的人。而那些被封建迷信思想完全洗腦的農奴們就是這樣的人。
——《特瑞自傳》第27卷
當噶依的呼救聲打破了沉靜的領地夜空,特瑞根本就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見到這個本該對自己感激涕零的農奴竟然如受了驚的婦人般驚呼,特瑞差點驚掉下巴,竟然忘了阻止。
這時外面的風雪也似乎不怎麼配合,竟然開始停了下來,噶依的叫聲很快就驚動了領地内的人們。
“噶依,你這是誤會了。我們可是來解救你的……”
特瑞自己說了一半就卡在了喉嚨,因為噶依現在的樣子已經完全不像起初那樣對自己恭敬如斯,反而是用看魔鬼般的眼神瞪視着自己。
“不,惡魔,你是惡魔,大祭祀是神指引下來管理我們的首領,你要對付他就是對付偉大的傑達神。”
噶依說到這裡臉色變得非常的神聖,雙手合十舉過頭頂,那樣子非常的虔誠,剛才的害怕已經在他的臉上消失。
看到噶依如此,特瑞總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不由得很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今天估計是得意忘形了,竟然忘了這是在伊垹高原,這裡可不是中原,這裡的原住民無論是小孩和老人、無論是富人還是農奴,都是最虔誠的信徒。
這些早就被迷信思想完全洗腦的家夥,自己怎麼和他們說什麼解放,說什麼道理,在這裡,傑達神就是最大的道理,沒有之一。
其實這也怪不得特瑞,一個是最近和革命軍的接觸,讓特瑞的思想慣性還保持在革命隊伍的新式理念中,加上之前雖然接觸了不少的牧民,但都是一面之緣,那布這個家夥一直把特瑞當成傑達神座下的布朗拉,當然不會對他的觀點有太多的抵觸,剩下的就是一些無惡不作的馬匪,這些人本身信仰的就是魔鬼。
看着這個一臉虔誠的農奴,特瑞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家夥,可是現在事已至此,就算殺了這個該死的家夥,也無法改變行蹤暴露的結果。
“噶依,你說我是惡魔?你看清楚,我到底是布朗拉還是惡魔。”
雖然暴露的結局已經無法改變,但是特瑞很快就想到了一個法子,趁着噶依虔誠祈禱,準備接受“惡魔”對自己的報複時,特瑞迅速的從系統自帶空間中拿出了遊獵草原時穿戴的衣服穿上。
聽到特瑞的說話,噶依疑惑的擡起頭,當他看到沐浴在“神光”中的特瑞時,簡單的大腦差點就宕機了。
黑色如夜空的長發,一雙猶如傑達神黑色佛珠般明亮的眼眸,一身野豬皮翻毛的皮襖,手中一支帶着一個圓盤的奇形武器,如此模樣,不正是最近在高原流傳的神使布朗拉嗎。
“啊,您真的是神使布朗拉。”
噶依真的又一次吓壞了,沒想到他認為的惡魔轉眼就變成了傳說中的布朗拉,這下噶依覺得自己一定要被扔到火澤了,一定要,就算布朗拉不這樣做,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了。
“是的,你沒有看錯,我就是傑達神派來懲罰一切制造人間魔孽的布朗拉,你們的大祭祀違背了神的旨意,沒有給傑達神的子民們帶來幸福安康的生活,還奴役着你們這些對傑達神最虔誠的信徒們,所以傑達神讓本神使來懲罰這個背叛了傑達神的叛徒,并把你們解救出來,讓你們享受傑達神偉大的神光。”
特瑞可是當了幾個月的布朗拉,雖然是被動的,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這時候扮成布朗拉還真像那麼回事。
“啊!偉大的布朗拉,噶依真的不知道……”
“好了,不知者不罪,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去将那些被你驚動的人叫過來吧。”
特瑞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上懲罰這個愚蠢的家夥,因為噶依的房子外面已經傳來了絮絮簌簌的腳步聲,應該是附近那些聽到動靜的農奴們包圍了過來。
“是是是,尊敬的布朗拉,噶依這就去。”
見到眼前這位“神使”已經原諒了自己,噶依也顧不得感激涕零了,趕緊依照“神使”的吩咐,三步并成兩步,跑出了自己破舊的枯草房。
噶依出去以後,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但很快便停止了。
當然外面對話的内容特瑞聽得一清二楚。
剛開始圍過來的農奴見到了噶依,自然是馬上詢問到底怎麼回事,有些脾氣比較暴躁的農奴已經要直接沖進來抓“惡魔”了。
躲在房中偷聽的特瑞也馬上打開了步槍的保險,不過這一切并沒有發生,噶依很快拉住了那些沖動的農奴。
當噶依解釋清楚一切之後,外面沸騰的人聲便停歇了下來,緊接着是一片撲通撲通的跪地聲連成了一片。
聽到這樣的動靜,特瑞趕緊透過破舊的牆面看了出去,發現外面的雪地上趴滿了五體投地的農奴。
看到這幫農奴的模樣,特瑞知道想讓這些人進來是不可能了,隻好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打着手電筒緩緩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看到外面趴了一地的農奴,特瑞不由得一陣慶幸,現在他所處的地方正是領地的外圍,剛才的喧鬧聲并沒有驚動大祭祀的家人,所以他還有機會。
環視了一下周圍,特瑞知道今天自己的神棍角色必須繼續裝下去。
既然要裝,那就要裝得像一點,反正和那布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早就對草原上的這些傳說了如指掌,所以特瑞回憶了一下,便有了主意。
隻見特瑞将手中的手電筒調成了強光模式,一道令人睜不開眼的白色光束從特瑞的手中射出,在地上趴着的農奴身上來回的照射。
看到這猶如白晝般的“神光”,地上的農奴們哪敢再有懷疑,連頭都不敢擡,幾乎将整個腦袋埋進了地上的積雪。
“草原上的子民們,我奉傑達神的旨意前來抓捕違抗神旨的大祭祀,現在需要你們的配合,你們可否願意?”
說完特瑞随手一揮,一個比剛才更亮的光芒從他的身邊亮起,趴在地上的農奴們,突然感覺一陣溫暖從天而降,而且這種溫度不斷的拔高,靠近布朗拉身前的積雪竟然出現了融化的迹象。
“謹遵神使的聖谕。”
那道光芒實在太亮了,掩蓋了光芒背後奇怪物體的模樣,能發出強大熱量的光芒,就像是傳說中傑達神的目光正在炙熱的審視着他們。
如此“神迹”的出現,農奴們那裡再敢懷疑,馬上異口同聲的在“傑達神的目光”前表現着自己的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