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說道:“你救了貴妃,功勞很大,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李隆基的話一出口,衆人都很驚訝和羨慕。
從前,李隆基對于有功人員,都是自己先想好了賞賜的内容,才進行封賞的,讓李二寶自己提出賞賜的内容,這可是不多見的。看這意思,李二寶可以獅子大開口,想要什麼就給什麼了。
這并不奇怪。李隆基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對于江山社稷、宏圖霸業已經沒有了興趣,隻想有一個幸福的晚年。
楊貴妃就是李隆基的命根子,對于李隆基來說,救活了楊貴妃,比起拓土開疆、殲敵10萬,更有意義。
可是,這話給李二寶出了難題,這賞賜他自己沒法提出。
李二寶想了想說道:“陛下,為貴妃娘娘治病,是臣的本分,談不上什麼功勞的。”
李隆基很滿意李二寶的态度,笑道:“也好,等貴妃身體再好一些,讓她來說給你的獎勵吧。”
李二寶說道:“謝陛下恩典。”
李隆基有些倦了,正想讓衆人散了,一擡頭,看到被兩名侍衛看押的劉太醫,問道:“他怎麼回事兒,是他謀害朕的愛妃的嗎?”
劉太醫一聽,馬上跪下說道:“陛下,臣冤枉啊。”
李二寶說道:“冤枉不了你的。”
說完,他對李隆基說道:“陛下,請允許臣揭穿他的面目。”
李隆基點點頭說道:“好,你說。”
李二寶說道:“臣的藥方銀翹散是經過了無數患者驗證的方子,完全适用于貴妃娘娘的病情。因此貴妃娘娘中毒,不會是銀翹散造成的。
貴妃娘娘是服用了這副藥,才中毒的,那麼這副藥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在裡面做了手腳。而要做手腳的先決條件,就是有機會接觸這服藥。因此,負責煎藥的人一定會有嫌疑的。
但是,我并不是根據這個原因就判定是劉太醫做的。
當我問起藥碗和藥壺的時候,劉太醫說已經清洗了,這才令我産生了懷疑。
試想一下,貴妃娘娘服藥不久就出事兒了,大家一定都很驚恐,這個時候,劉太醫居然有心情去清洗藥碗和藥壺,大家不覺得奇怪嗎?
這還不是問題的關鍵。”
李二寶說到這裡,崔承宗說道:“下面讓臣來說吧。”
他說道:“大家都知道煎藥的常識,煎藥的時候,要分兩次,分為頭煎和二煎。給貴妃娘娘服用的藥物是頭煎和二煎分開的,貴妃娘娘服下頭煎的藥後,應該過一段時間再服下二煎的藥物。
可是,貴妃娘娘在服下頭煎的藥後,就中毒發作了,二煎的藥物應該仍然留在藥壺裡的。劉太醫急着将二煎的藥物處理掉,這就不尋常了,那就隻有一個解釋,就是藥裡面有問題,他擔心被人檢測出來。
哎呀,我想起來了,在貴妃娘娘中毒之前,我去藥房時路過煎藥房,看到他正在煎藥,我叫了他一聲,當時他很慌張。我以為是我的叫聲驚吓了他,他才這樣驚慌的。看來,那是他做賊心虛。”
李二寶說道:“蠟石粉易溶于水,混在藥劑中很難檢驗出來。劉太醫其實不必倒掉二煎的藥物,太醫院也檢測不出來的。正如崔院正所說的,劉太醫做賊心虛,擔心被人查出他在銀翹散中下毒,才趕忙處理掉藥物殘渣的。這樣反而露出了馬腳。”
劉太醫一陣後悔。
他選擇的下藥時機其實是很好的。
不久前,太醫院給楊貴妃開的藥方,首先緩解了楊貴妃的病情,接着楊貴妃的病情加重了。這次,銀翹散先緩解了楊貴妃的病情,接着再出現反複,大家都會認為是正常的。而且,銀翹散大家還都不了解,楊貴妃服用後出事就更令人懷疑了。
李隆基就是這麼想的,因此他才會認為是李二寶下毒,下令處死他的。
劉太醫畢竟是第一次下毒殺人,沒有經驗,精神緊張,各方面出現漏洞就很正常了。
劉太醫已經快崩潰了,他掙紮着說道:“無冤無仇的,我為什麼會害貴妃娘娘?”
高力士說道:“為什麼,你是和貴妃娘娘無冤無仇的,可是别人未必是這樣的,你真以為我查不出真正的原因嗎?”
高力士是太監總管,宮裡面的事情,他隻要是下力氣去調查,很難瞞得住他的。”
高力士的話,徹底擊潰了劉太醫,他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
李隆基大怒,喝道:“力士,一定要把他背後的人挖出來。”
高力士說道:“陛下放心,交給老奴了。”說完,他對兩名侍衛說道:“把他帶下去吧。”
楊貴妃沒事了,還挖出了謀害她的兇手,這件事的主要功勞都是這個李二寶,衆人望向他的目光極其複雜。一句話:羨慕嫉妒恨。
李隆基心情極佳,望向李二寶的目光中充滿了欣賞之色,他說道:“很好,二寶,你做的很好,朕一定要重重獎勵你。”
李二寶說道:“陛下,臣所做的一切,都是臣的本分。如果可以的話,臣想向您求一個恩典。”
李隆基說道:“二寶,你說,隻要朕能夠做到的,都答應你。”
聽到李隆基的話,衆人又是一陣羨慕嫉妒恨。
楊國忠心道:“李二寶這小子,出頭是難免的了,他跟李亨和安祿山的人走得很近,恐怕将來會是自己的敵人。今後要多留意這個青樓小子了。”
李亨原本一直聽李豫和李澄卉推薦此人,但是并沒有把他當回事兒。現在他才發現,這個青樓小子的能量實在是不小,以後要多拉攏他了。
崔承宗學究氣十足,他隻是在琢磨一件事:“李二寶怎麼就知道裡面放的是蠟石粉呢?”
經過了今天的生死考驗,李澄卉和安燕兒對李二寶的感情突飛猛進,聽到李二寶要向李隆基求恩典,心裡砰砰直跳,心道:“他會不會是要請陛下做主,向我求親啊?”
大家都等着聽李二寶說什麼。
李二寶說道:“陛下,臣的姐姐李慧娘被甯遠侯張潭等人無端陷害,臣請求陛下能夠公開審理此案,用事實說話,還臣的姐姐一個公道清白。”
其實,就以李二寶眼下的功勞,請李隆基下令讓官府結案,甚至處死甯遠侯張潭,都不是問題。可是李二寶不打算這麼做。
這樣做,暫時是爽了,可是會留下後患。
李慧娘的案子,畢竟在官府立了案,即使是李隆基出面撤銷了這個案子,總還是留下了隐患。萬一李隆基哪天不在了,這件事被有心人翻出來,永遠都是個麻煩。必須把事實搞清楚,證據充分,由官府結案,才能夠一了百了。
聽了李二寶的話,李隆基想起來了,他說道:“那個甯遠侯不是被關起來了嗎?這個案子還沒有審理嗎?”
楊國忠說道:“陛下,甯遠侯張潭等人是您下令關押的,沒有您的旨意,案子還沒有審理。”
李隆基又想起來了,這些天他光折騰楊貴妃的病了,早就把這件事給忘了。他說道:“這個案子還有什麼要審理的?朕相信二寶說的話,把那個什麼甯遠侯等人充軍,家産沒收不就完了,還審什麼審呢?”
安燕兒一聽,十分解氣,她的手下被高萬年等人殺了好幾個,這口氣一直還沒有出呢。她說道:“皇爺爺說得對,甯遠侯這樣的壞人,還審什麼審,殺了算了。”
李二寶一聽,這個郁悶呀,心道:“你個死妮子,搗什麼亂呢。”
楊國忠說道:“陛下,李二寶說得對,李慧娘既然是冤枉的,公開審理此案,還她一個清白,很公正啊。”
李亨也說道:“是啊,李二寶的意見有道理,兒臣也贊成他的意見。”
他們二人難得在這件事情上達成了一緻,當然有他們各自的盤算。李二寶慢慢就領教了這些大人物的厲害。
李隆基說道:“好吧,這個案子就由太子李亨和楊國忠各自推薦一人,共同審理。”
“兒臣、臣遵旨。”李亨和楊國忠答道。
李隆基說道:“好了,朕有些倦了,你們下去吧。”
衆人一齊行禮退了出去。
寝殿外面,皇親國戚們也都紛紛散了。
楊貴妃的三個姐姐滿臉怨氣,抱怨不止。虢國夫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梅妃得知楊貴妃沒死,心中極其失望,看到劉太醫被押着出來,心中一陣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