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絮躍上了鹽幫總舵的圍牆,聞訊趕來的執法堂堂主聞喜,高聲叫道:“攔住她!”說着就要去追擊。
“算了,讓她走吧。”公孫大娘說道。
“是,幫主。”執法堂堂主聞喜聞聲止步。他知道公孫大娘對柳飛絮的寵愛,要追趕她隻是自己的職責所在。既然幫主不讓追趕,他自然樂意。
柳飛絮站在牆頭上,轉過身來,對着公孫大娘說道:“師父,徒兒要去長安一趟,回來再向您請罪。”
公孫大娘說道:“絮兒,你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
柳飛絮流着眼淚,對着公孫大娘拱手說道:“師父保重。”說完,跳下了院牆,消失不見了。
這時,在公孫大娘身後,出來了一個高個子青年,正是穎王李熬的兒子李忠。他說道:“公孫大娘,她不會破壞了咱們的事情吧?”
公孫大娘望着柳飛絮消失的方向,輕聲歎道:“你盡管放心。絮兒是個可憐的孩子,她……”公孫大娘搖搖頭不再往下說了。
柳飛絮走後,李忠和公孫大娘來到了客房。進門前,李忠走在後面,對手下心腹使了個眼色,那個心腹馬上帶人向着柳飛絮離開的方向追去。
客房裡,公孫大娘說道:“李郎君,穎王殿下派你來阻止鹽幫編入官府,你和他們談得怎麼樣了?”
李忠說道:“這幾天我見了揚州刺史和揚州鹽運使,楊相國也派人給他們打了招呼,事情都已經說好了。他們唯一的擔憂就是,李二寶雖然死了,可是萬一朝廷再派來欽差,總是要給他們一個合理的理由吧。”
公孫大娘說道:“是啊,我這裡也有一個為難之處,鹽幫弟子們聽說朝廷要安置他們,大部分人都樂意接受,我也不便強行反對。是要想一個适當的理由。”
李忠說道:“我倒是有一個一勞永逸的理由,不知公孫大娘是否肯幹。”
公孫大娘問道:“什麼理由?”
“朝廷不是要在故縣劃撥給你們土地嗎,如果當地居民不同意搬遷,而鹽幫要強行進入,雙方發生大規模械鬥,官府為了平息事态,隻好不再進行鹽幫的安置,您看如何?”李忠說道。
公孫大娘立刻說道:“不妥,這樣會死很多鹽幫弟子,而且鹽幫從此會和當地百姓接下仇怨,此事萬萬不可。”
“成大事不拘小節,您想恢複大隋江山,死幾個鹽幫弟子算什麼?再說了,隻要是安排妥當,也可以不死人或者少死人的。比如說,咱們事先安排好官兵,等到雙方對峙,即将展開械鬥的時候出來制止。這樣械鬥事件是發生了,也沒有造成傷亡,咱們在上報朝廷的時候,把事件說得嚴重一點不就行了?”李忠說道。
公孫大娘沉思片刻,終于點了點頭。說得:“好吧,就這麼辦吧。”
柳飛絮跳下牆頭,在田野裡穿行,不久就來到路上,攔下了一輛馬車,請車夫送她到城裡。到了城裡,她來到車行,雇了一輛馬車,前往江邊。她坐在馬車上,心情沉重,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暗中跟蹤着這輛馬車。
牛堂主和梁宏民正在喝酒,突然,窗戶上面“啪”的一聲脆響,窗戶紙被打穿了一個小洞,一顆石子落到了地上,梁宏民上前拾起了那塊石子,打開了上面包着的紙團。
牛堂主問道:“掌堂……”
“噓”,不等他說完,梁宏民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拿過紙條給他看。牛堂主看完後,兩眼露出驚喜的目光,他說道:“我這就去辦。”随即就出了門。
在江邊的碼頭上,柳飛絮下了馬車,等着渡船過江。此時等待渡江的人群裡,七八名壯漢正在悄悄地向柳飛絮接近。柳飛絮望着煙波浩渺的大江,目光呆滞,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逼近。
“柳娘子。”正在這時,牛堂主帶着一大群鹽幫弟子趕到了,他們騎着快馬,飛奔而來。那些刺客看到這種情況,隻好暫停了行動。
“牛堂主,你來幹什麼,是不是來阻攔我的?”柳飛絮以為是公孫大娘派人來追回她的。
“不是,我正好有事要過江,看到柳娘子在這裡,就和你打招呼的。”牛堂主說道。
“哦,那好吧。”柳飛絮心情不好,也懶得問他們過江去幹什麼,呆呆地繼續想着心事。
不久,渡船來了,鹽幫弟子衆多,搶先上了船,基本上将船占滿了,他們很霸道,護送着柳飛絮上船以後,立刻逼着船老大開船,其他旅客包括那些刺客,隻好眼睜睜地看着渡船離開了。
那些刺客終于等到了渡船,過江以後,卻失去了柳飛絮的蹤迹,他們沿着官道一直追了下去。
就在距離官道不遠處的一片竹林裡,柳飛絮等人注視着他們的身影消失。柳飛絮臉色陰沉地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牛堂主搖搖頭說道:“不清楚,他們是幫主的客人的手下,這位客人我也不知道他們的來曆。”随後,他看了看柳飛絮的臉色,寬慰她說道:“你不要多心,幫主肯定不知道此事。”
柳飛絮輕咬嘴唇,默默地點了點頭。她說道:“謝謝你了,牛堂主。咱們就此别過。”
牛堂主問道:“娘子可是要去長安?”
柳飛絮點點頭,沒有說話。
牛堂主說道:“長安情況不明,十分危險,我們護送你去潭州吧,顔使君會照顧你的。”
柳飛絮說道:“我去潭州幹什麼?咦?你說什麼?要送我去潭州?誰讓你這樣做的?”她的眼神忽然明亮了起來。她冰雪聰明,立刻就從在潭州的顔真卿身上,想到了李二寶。“難道……”她的心中狂跳,發出了一連串的問話。
“是李爵爺,他擔心你遇到危險,讓我們保護你去潭州的。”牛堂主不忍心瞞她。
“二寶他還活着?”柳飛絮急切地問道。
“是,李爵爺沒死。”牛堂主說道。
柳飛絮的眼淚一下子噴湧而出,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不久以後,她擦了擦眼淚,堅定地說道:“帶我去見他。”
李二寶沒死。
李二寶自從出了長安,他身體裡的預警系統,就提醒他有危險逼近。但是,他卻不知道危險來自哪裡。他安排李彪在前面開路,唐全周在後面跟随,就是要提前發現潛在的危險。
當唐全周發現了楊木子等人的行蹤以後,他就知道揚州之行絕不會那麼順當。李文的前兩次刺殺,李二寶意識到了危險,但是卻沒有摸到刺客的蹤迹,也沒有太在意。在街頭他被那個小女孩刺傷後,他才意識到敵人的陰險和狠辣。
他的身體經過了改造,基本上是百毒不侵,匕首上的蛇毒是傷不了他的。可是,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在明處,敵人在暗處,這樣遲早會出事的,即使自己不怕,可是身邊的人就難保不受到傷害。他決心改變這種狀态。
他當時故意咬破舌頭,噴出鮮皿,同時屏住呼吸,假裝中毒身亡。安燕兒痛苦萬分,真情流露,瞞過了刺客。随後,他留下了唐全周在洛陽暗中調查,自己在夜間帶着李彪秘密前往揚州。
随後,李豫護送李二寶的棺椁返回長安,然後也秘密前往揚州。李豫和安燕兒繼續護送棺椁前往長安,即使最後敵人識破了李二寶的計策,前往揚州報信的時候,他和李豫也早已經到了揚州,利用這個時間差,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解決揚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