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顔真卿看到防治瘟疫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他想離開長安返回澧縣了。李亨看到顔真卿的工作能力很強,為人也踏實可靠,保舉他升任潭州司馬,正六品,仍然在安祿山的制下。安燕兒禀報了安祿山,也得到了他的認可。
唐朝州級管理機構設置州刺史,就是州長。别駕,相當于副州長。
然後是長史,主管政務。
司馬是第四把手,主管司兵、司士、司法三曹參軍。相當于現代的公安局長,并且還掌管着司法部們,比如說監獄。除此之外,還掌管戰争動員,地方團練。是一個州的軍事主官。
最近一段時間,楊國忠也沒有找事,顔真卿的任命手續,吏部也順利地通過了。
他決定這兩天就去潭州赴任。
看到李二寶回來,他說道:“二寶,為兄正要去找你呢,有事求你。”
李二寶問道:“兄長,求個屁呀,有事就說吧。”
顔真卿忽然有些腼腆起來,坑吭吃吃地說道:“那個,二寶,我最近打算去潭州赴任了,我想,我想帶着柳姬一起走。”說道後面,聲音越來越小,臉倒是越來越紅了。
李二寶笑道:“好事兒啊,我支持。”
顔真卿為難地說道:“可是,我沒錢啊。”柳姬的賣身契在李慧娘的手裡,要給她贖身,可要一大筆錢。顔真卿雖說是個縣令,可是卻是個窮縣令,因為他不貪财,兩袖清風。
李二寶笑道:“什麼錢不錢的,我這就去跟我姐說。”他信心滿滿的,覺得姐姐會給他這個面子的。
李二寶和顔真卿來到妙音坊。
柳姬看到他們進來,望着顔真卿,滿臉的期待。顔真卿說道:“我已經跟二寶說了,我們就是來給你贖身的。”
柳姬說道:“卿郎,奴家這裡還有些積蓄,你拿去給了媽媽吧。”
李二寶說道:“幹嘛,打我臉呢?你們不用管,我去跟我姐說,什麼錢不錢的。”說着,他就去了李慧娘的房間。
顔真卿和柳姬進了柳姬的房間,等候李二寶的消息。
柳姬緊張地握住顔真卿的大手,顔真卿發覺她的手心都是冷汗,身子也在微微顫抖。顔真卿關切地問道:“柳妹,你怎麼了?”
柳姬說道:“卿郎,此事恐怕很難說成,媽媽是不會放我走的。”
顔真卿說道:“别怕,二寶已經答應我了。”
柳姬搖搖頭說道:“媽媽我是了解的,她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顔真卿說道:“不會吧,二寶是她弟弟,她怎麼也會給二寶面子的……”
顔真卿的話音未落,李慧娘的房間裡就傳出來李慧娘的聲音。
唐朝的建築是土木結構,房間的隔音性能很差。
隻聽李慧娘喊道:“不行。小寶,你就是個敗家子,你說說看,姐姐我容易嗎?
妙音坊姐姐是怎麼得來的,整整12年時間,姐姐含辛茹苦,整日伺候媽媽,還要拉扯着你,終于才有了今天的日子。
可是,你就是個敗家子,不說以前了,就說現在。咱們很久沒有開業了,沒有收入,為了前面這個官司,又花了多少錢?
你要買藥防治瘟疫,姐姐的一半的積蓄和你姐夫賣詩稿的錢,也讓你糟蹋得差不多了。這還不算,你為了交朋友,三天一大宴,五天一小宴的,花的可都是姐姐我的皿汗錢。
你氣死我了。嗚嗚。”李慧娘哭起來了。
顔真卿和柳姬十分尴尬,也十分擔憂,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冷汗也融為了一體。
李二寶說道:“姐,朝廷不是給了咱們賞賜了嗎?”
李慧娘說道:“就你那點賞賜,早就被你吃完了,我現在快沒有積蓄了,妙音坊還不知道何時開門營業。你叫我怎麼辦?
你這個敗家子,蓮香要救她父親,姐姐我出錢了吧?大傻要小翠,姐姐我也給你的吧?柳姬是頭牌,為了調教她,姐姐我費了多少心皿?
你倒是大方,随随便便就要送人?”
李二寶說道:“姐,我不是得了一套宅子嗎,怎麼也值點錢吧?”
“你還有臉說,姐姐養你這麼大,你就沒有一點孝心嗎?”李慧娘說道。
“我現在大小也是個官了,所有的俸祿都給你行嗎?”李二寶說道。
李慧娘喊道:“姐姐我把你拉扯大,你能夠有點收入了,給姐姐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李二寶說道:“姐……”
李慧娘說道:“别廢話了,你給我滾出去。嗚嗚。”
不一會兒,李二寶灰溜溜地來到了柳姬的房間。
看到李二寶蔫頭巴腦的樣子,顔真卿和柳姬一陣絕望。顔真卿說道:“柳妹,我這就回去,把我的祖宅賣了,再加上你的錢,足夠了吧?”
柳姬搖搖頭說道:“卿郎,你家鄉的宅子,不比長安,值不了多少錢的,加上奴家的積蓄也不夠的,卿郎,你走吧,咱們沒有緣分啊。嗚嗚。”她也哭了起來。
柳姬哭得很傷心,肩膀不住地聳動,楚楚可憐。顔真卿一陣心疼,可是也無可奈何。他雙拳緊握,脖子上青筋畢現,也不知道該恨誰了。
李二寶看到二人的可憐相,笑道:“至于嗎?此事包在我身上了。”
顔真卿和柳姬聞言,都滿懷希冀地望着他。
李二寶說道:“柳姬姐,你去把大傻叫來。”
柳姬急忙出去了。
不一會兒,正在和小翠鬼混的大傻被叫來了。
“二、二寶兄,你、你找我有事兒?”大傻盼着李二寶說沒事,他好回去繼續跟小翠親熱。
“你快馬跑一趟,把泥鳅給我叫來。”李二寶說道。泥鳅這幾天一直在整理第一營的賬目,沒有跟着李二寶他們出來。
“好、好吧。”大傻嘟囔着出去了。
大傻走後,李二寶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個半小時後,泥鳅來了。
李二寶說道:“大傻,沒你的事兒了,忙你的去吧。”
大傻高興地走了。
李二寶說道:“泥鳅,我兄長和柳姬姐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姐财迷,說不通。你不是有錢嗎,先借給我,給了我顔兄,讓他給柳姬姐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