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牢頭走到我們牢房門口說:”葛玄,有個叫葛孝先的來看你了。“我擡頭看去,一個背着個破包的人提着個籃子走了過來。
葛玄走到我面前小聲的說:”你小子居然用我的名字!“我說道:”我說出名字,就死了。“葛玄擺擺手,示意不說這事了。我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葛玄說:”一個小姑娘找到我說你被抓了。“我驚道:”小女孩?“葛玄說:”呵呵,是呀,我先頭也以為是個男孩,結果等她梳洗完畢後發現她是個女孩。”我歎道:“好吧,你有什麼方法把我弄出去沒?”葛玄說:“沒有!”我急道:“那你來幹嘛來了?”
葛玄提了提手中的籃子說:”給你送點吃的啊。我猜你就沒吃東西。“我仰天罵了一句娘。葛玄說:”我都服了你了,你能有一天不惹事的麼。“
我說道:”你以為我想啊。我還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葛玄說:“好,好,好。這次就算是吧。”我怒道:”什麼叫就算是。“
葛玄擺擺手說:”我打聽了一下,這的縣令叫阚澤。是個好官,到不會刁難你。“我說:”刁難我的是我身後那群賤人。我特麼這輩子都沒像昨天那麼窩囊,一天被群毆了兩次。兩次啊!!!“
葛玄說:”那你現在也得忍着,隻能等孫策周瑜他們回來再說了。”我說:“你就沒個辦法啊。”葛玄說:“難道你想讓我一個人劫獄啊?再說了,現在他們都和孫将軍出去了。”我問:“你除了劫獄就沒個别的辦法了是吧?”葛玄說:“沒啦!”我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葛玄說:“你先在這忍一忍,我去找孫夫人試一試。”我一下來了精神,說道:“對,還有孫夫人,去吧,展現你男人魅力的時刻到了,上吧,婦女之友。”葛玄白了我一眼說:“你老實呆着,别再惹什麼事了,我已經打點過了。”
我斜眼道:“你們修行的人也懂這一套啊。對了,記得去找那衙役把我的煙袋要回來。我覺得他應該會給你的。“葛玄點點頭說:”我哪知道這些,都是周瑜的丫鬟去做的,我現在就去要。之後我去見孫夫人。我走了,你保重。“說完還往裡面看了看。
我說:”去吧。不用擔心我。死不了。”等葛玄走後,我抱着籃子坐在旁邊的角落。侯三兒看葛玄走出去後,蹭到我身邊說:“有人送東西啊,你不準備和大家分享一下?“
我把籃子往那一放說:”來,過來拿啊。“侯三兒也不傻,站在那沒動,然後看向老蔣。我發現其實老蔣也挺讨厭侯三兒這種狗腿子的,沒搭理他。
侯三兒見老蔣沒搭理他,尴尬的一咳嗽,又對他身邊蹲着的一個小子說:”小六子,你去把東西拿來,孝敬四爺去。“小六子無奈的看向我,又看了看一旁躺着的四爺,然後顫顫巍巍的走過來對着我擠眉弄眼的。
我從籃子裡拿出一塊糕點給小六子說:“你吃吧。”小六子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轉身準備走到侯三兒那邊去。我補了一句:“小六子啊,糕點這麼精緻,給狗吃豈不浪費了。”侯三兒一聽就不樂意了:”你他媽說誰呢?“
我拿出一塊綠豆糕咬了一口說:”誰搭茬我說誰。“侯三兒說:”我看你又想接受教育了。“然後轉頭走到四爺那裡說:”四爺,這你也忍得了啊?我說讓他拿吃的孝敬您,他說不給狗吃,像話嗎,這不是罵您呢麼。“
我哈哈的笑了出來說:”四爺,是我罵你呢?還是那狗腿子罵你呢?“四爺哼了一聲慢悠悠的坐了起來,在床上看着我。我擡頭看着他,四爺慢悠悠的說了句:”你小子骨頭挺硬啊。“我呵呵笑道:”見笑。“四爺忽然笑了一聲說:”我就喜歡骨頭硬的,能多砸一會消解這無聊的時間。“說完我見老蔣就沖了過來。
這次是他一個人沖過來的,他一個鞭腿就朝着我的面門抽了過來。我往地上一趟,他結結實實的踹到了牆上,然後就見他捂着腳在那蹦。我從地上爬起來,拿着手中的籃子對老蔣說:“我沒有挑釁的意思,剛都是侯三兒在攪和。我本也是想着把東西分給大家吃的。”
老蔣以為我站起來要沖過去打他,先是往後一跳,看我說話後,才緩緩的站在了那裡。我對着馬桶附近休息的那幫人說:“來,都吃點吧。裡面多的是。”結果沒一個敢動手拿東西吃的。
四爺哼了一聲,沒說話。我看了老郭頭一眼。老郭頭似乎領會到我的求救信号。趕忙走過來把我手中的籃子端到四爺那邊去了。四爺看了看籃子裡的東西,拿出一塊對老郭頭說:“每人拿一塊嘗嘗吧。”說完就見老郭頭高興的走到每個人身邊,把籃子裡的糕點分給他們吃。
衆人都是些偷雞摸狗或者經濟水平比較低的人,再加上天天吃的豬食一樣的,還真都沒吃過這麼精緻的糕點,每個人都是小口的在那品嘗,生怕有一絲的味道沒經過舌頭就被咽了。
我偷瞄着四爺,他真是個賊的不行的人,他看衆人都在那吃,且沒有事端,這才慢慢的咬了一口手裡的糕點。我剛還在想,這孫子怎麼這麼大方,居然會分給他們東西吃。我本想着四爺肯定會獨吞這些吃的,拿這盒糕點拉仇恨的,結果卻讓四爺借花獻佛了。可給我郁悶了半天,這老小子太賊了。
葛玄對我還真好,滿滿一籃子糕點,全體人員拿了一圈後,居然還剩下半籃子多。四爺對老郭頭說:“吃點行了啊。”老郭頭也不傻。聽後趕緊把籃子送到四爺處,給我拿了一塊後轉身回來了。但這個動作卻被四爺看到了。四爺問:“老小子,嘴挺饞啊?吃一塊還不夠,還要拿一塊?”老郭頭趕忙解釋道:“四爺,您誤會了,您不是說每人一塊嘛,我看這位小兄弟還沒吃,就給他拿了一塊。”
四爺眯着眼說:“吃個屁。他配嗎?”說完擡了擡眼皮,示意老郭頭把糕點放回去。老郭頭無奈,隻好把糕點送了回去,一邊蹲着去了。我心想,對,對,對,就這麼玩。我巴不得你一塊都不給他們呢。
第二天一早。牢頭就把我們全集中起來,對我們說:“從今天開始,咱們去山上采礦石,四個人一組,兩個砍石頭的,兩個運石頭的。明白了嗎?如果半路被我發現有人逃跑,不管罪名,一律格殺勿論。明白了嗎?”衆人應答後就被帶上重刑出發了。
挖石頭本就是個體力活,還他媽一人發一個鐵球在身後。我還好,可苦了老郭頭和小六子這一老一小的組合了。我們本來是自由分組,但四爺非讓他倆加上四爺的一個死忠賴子和我一組。結果這麼一來,賴子成監工了,我成苦力了,那倆貨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小六子年輕,雖然勁小,但抱着那十五斤的鐵球也還能幹活。但老郭頭卻沒招了,我們隻能讓他去那邊站着砍石頭。我和小六子扛着鐵球運石頭。賴子拄着個鎬在那戳着。監工過來看的時候,他就揮幾下。不看了,就又指揮老郭頭幹活。
推了一上午的車,累的我腰都快擡不起來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問老郭頭:“怎麼樣?還撐得住不?”老郭頭大喘着氣說:“撐不住也得撐,這賴子太賴了。一點力都不出。我這胳膊到現在都有點擡不起來了。”我說:“要不下午你和小六子運石頭吧。我去砍石頭。好賴那獨輪車能把鐵球挂在上面。不至于那麼累。”
一早上我都是在前面抱着鐵球拉車的。小六子在後面控制平衡,他在後面可以把鐵球的鍊子搭在扶手上,減輕了不少壓力。老郭頭點頭道:“也隻能這樣了。小六子,你行嗎?”
小六子擦了把汗說:“一上午都是玄哥在拉車,我都沒出什麼力,這一下午應該沒什麼問題。”說完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擺擺手道:“沒事,能者多勞嘛。”說完看了看手中那小的可憐的面餅和一個瓢涼水。
吃完這跟零食一樣的午飯後,我們就繼續開始工作,我一邊砸石頭一邊嘟囔道:“老子這輩子絕對不會進來第三回。草。草。草。”砸一下,罵一句。旁邊的賴子聽我在那嘟囔,朝我屁股上踹了一腳說:“你他媽不好好幹活,在那嘟囔什麼呢?”現在的我,他們誰見了都要欺負一下,我就是要表現的軟弱無能,再突然暴起,這樣才能讓他們放松對我的警惕。但是帶來的壞處就是像剛才這樣,這幾個賤人沒得幹就對我拳打腳踢的,還好老子扛得住。
我說道:“我給您祈福呢,祝您早日出獄,發大财。”賴子呵呵一笑:“你小子今天怎麼了?嘴這麼甜。”我一邊砸石頭,一邊說:“我這不怕您打我麼。”賴子哈哈一笑:“你早這麼聽話,還至于挨打嗎?你看,受過教育後,就都變乖了。跟他們一樣。”我心想,草你大爺的,有你爽的那天。說完也不搭理他,繼續在那砍石頭。
就這麼一連砍了一個月的石頭後,終于又回到吃飯睡覺刷馬桶的日子了。不過這一個月的收獲到時不小,因為在這一個月的勞動中,我經常幫他們一起幹活,讓這幾個都對我或多或少的産生了好感。而我在牢裡對那幾位也言聽計從,就連最愛找我麻煩的侯三兒到最後都懶得搭理我了。
有一日我正在刷馬桶,老郭頭走過來說:“我幫你一起弄吧。”我也沒回絕,對他笑了笑。老郭頭說:“小葛啊,我看你也是個老實孩子,怎麼會殺人呢?”我說道:“那是個意外,不是我要殺他,是他自己腳下打滑,自己摔下去的。”老郭頭說:“哦,那你還真挺倒黴的。”我說:“那可不。要不然我也不會來到這啊。”老郭頭說:“我發現最近老四他們不欺負你了。”我苦笑道:”我又沒招他們,他們欺負我幹嘛。“老郭頭說:”那就好,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啊。他們要是欺負你,你就忍着點。反正老四也活不了多久了,他秋後就和老蔣他們一起上路了。“我心想,大哥,您真會安慰我。現在剛立春,你跟我撤秋天的事。
我試探性的問老郭頭說:”他在這獄裡一直這麼嚣張嗎?“老郭頭說:”沒辦法啊,他是死刑犯,哪個死刑犯都有嚣張的本錢啊。反正他們又不怕被加刑,打殘打死都無所謂。“我問:”咱們這群人裡,有幾個死刑犯?“老郭頭說:”就他們兩個,剩下的那個賴子是十五年,侯三兒是三進宮,就五年。還有那個魚頭是七年,那個張五是八年。“我點點頭道:”哦,那時間都不長。“老郭頭說:”那可不,你沒見他們平時也不是特别嚣張嗎?誰想沒得幹天天在這待着啊。“
我想了想,看來除了那兩個死刑的,剩下幾個都不敢下死手,那這事就好辦了,于是我問老郭頭:”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啊,我要和那老四打起來,他們會有多少人幫忙?“老郭頭一聽,吓了一跳,趕忙低聲說道:”你可别惹事了,他們也就這大半年的事,你忍過去也就過去了。“我擺擺手道:”我說的是如果,假設一下。”
老郭頭這才稍微放心一點說:“估計也就我剛說的那幾個會幫他。”我說:“那第一天為什麼全都跑上來打我?”老郭頭解釋道:“剩下那些人每個進來都是這樣,哪有不挨打的,他們要不聽話,挨打的就是他們了。一次一次的新人來了,他們也就默認了這個形式,進來打一頓,下回有新人來,在一起打别人,隻能把這股惡氣出在新人身上了。”
我點點頭道:“嗯,那就好辦了。如果,我是說如果啊,我打起來,你能勸他們不出手嗎?”老郭頭又是皺眉看着我說:“我隻能幫你按住他們一會,你也看到了,他們一般不用人幫忙,他們想教訓誰,哪還有敢還手的呢。但如果老四發話了,那我估計他們也得硬着頭皮上了。”
我說:“嗯,我知道了。”老郭頭囑咐我說:”孩子,你可千萬别做傻事啊。雖然你是十年,可出去以後還是一條好漢。但你要得罪了他們,你出不出的去就不知道了。“我拜拜手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