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使吳
與楚國盟約談成,接下來,杜襲也就沒有理由在這裡多做停留,次日一早,杜襲拜别了劉表,徑直向東而去。
杜襲沒有隐瞞行徑,他的動向,被城門守将報告給了正在商議國事的劉表等人。
劉表卻與之前想比,有了明顯的變化,一襲黑紅色蟒袍,臉上依舊是皺紋橫生,但雙眼卻沒有了以前的渾濁,變得熠熠生輝,若杜襲尚在此處,他一定能發現,劉表身上有了一股之前沒有的生氣,與之前的影響形成了一股鮮明的對比。
聽聞杜襲動向,劉表眉頭的皺紋更深了,他輕扯着颔下的胡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半晌,方才擡起頭,看着下方的諸人問道:“你們說,這魏國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蒯良拱手一禮,說道:“魏王可能想要效仿戰國群雄,實行連橫合縱之策。”
劉表點了點頭,從杜襲的動作來看,他的目的地很明确,是前往江東吳國,恐怕也是為了結盟而去。
說來,吳楚之間積怨也是不少,吳楚之争更實在春秋時期就已經出現,之後戰國時期,吳地被并入楚國,也一直是吳人的傷口,所以吳楚先後建立,吳楚之争又再一次被放置在明面上。
“那你們說,魏國效仿戰國連橫合縱,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僅僅為了一個袁術麼?”
這話就連劉表自己都不信,更遑論蒯氏兄弟。
一旁的蒯越心思電轉,各地的局勢不停在腦中翻轉,突然靈光一閃,拱手說道:“大王,魏國恐怕要對魯國出手了。”
“此話怎講?”劉表看着蒯越,作為他手下的首席謀士,劉表對于他的能力還是相當肯定的。
“回大王,魏國北鄰晉國,與之隔大河相望,其國力不是魏國能比,而且晉王袁紹聲明遠播,麾下人才濟濟,雖敗于唐國之手,但仍不是魏國能夠匹敵的存在。”
“魏國西方乃是司隸,經曆過數次打亂,早已是十室九空,占領司隸反倒會成為拖累,所以魏國隻剩下東進或者南下,”
“如今魏王派來使臣前來結盟,意圖很明顯,想要靠楚和吳國牽制袁術,魏國下一步肯定是要東進,吞滅魯國。”
劉表眼中火光閃現,盟約已經簽訂,現在反悔已是來不及,他心中一股惡氣無法發洩。
任誰無端被人算計,都會憤怒,更何況他堂堂楚王。
“你們說,孤該如何處理這盟約之事?”劉表沉聲說道。
盡管劉表壓制住了心中的憤怒,但是作為他的左右臂膀,他們還能夠聽出劉表心中隐藏着的怒火。
蒯氏兄弟對視一眼,他們都是一心贊同結盟之事,對于杜襲的動作,他們也是措手不及,幾天來,他們從來沒有聽杜襲說過此事,不過既然已成定局,他們也隻能盡量替魏國說話了。
“大王,這隻是魏國與吳國結盟,對于我楚國來講,并沒有影響,況且有吳國分擔來自袁術的壓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蒯越拱手從容說道。
“你們呢,你們怎麼看?”劉表接着把頭轉向蒯良與蔡瑁,顯然蒯越的話,并沒有讓劉表滿意。
二人對視一眼,蒯良說道:“大王,若有疑問不妨将杜襲等人請回襄陽,屆時魏國的意圖一問便知。”
蔡瑁不明白蒯良為何會這樣說,但看到蒯越暗中使的眼色,微不可查點了點頭說道:“請大王下令,末将立刻封鎖前往吳國的關卡。”
劉表突然歎了口氣,說道:“罷了,随他去吧,反正吳楚之間現在還算平靜。”
三日後,杜襲就已經穿過了楚國腹地,到達了吳楚的邊境。
杜襲向守将表明了身份,守将立刻派人将杜襲等人送往國都,吳地水系發達,杜襲棄車換舟,随着吳國士卒順水而下,徑直向吳國國都吳縣而去。
這次杜襲并沒有受到剛到楚國時的冷遇,相反,聽聞他是魏國的使臣時,吳王孫堅很高興地接見了他。
杜襲到時天已近正午,身為吳王的孫堅,親自接見了他,如今的孫堅,身上也已經褪去了昔日為将的一些淩厲逼人的氣勢,久居高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怒自威的的氣度。
“一别經年,不知魏王可好?”孫堅并沒有直接問杜襲此行的目的,反而像拉家常般問起曹操的近況。
“多謝吳王關懷,魏王身體安康,也常常懷念吳王,臨行前曾叮囑襲,一定要向吳王問好。”杜襲此話半真半假,臨行前曹操自然簡單說了他與孫堅的交情,至于懷念什麼的話,當然是他說的場面話。
“哈哈,難得孟德還記得孤。”孫堅朗聲一笑,似乎信了杜襲的一番話,接着說道:“貴使遠到而來,舟車勞頓,還請先行下去休息,晚上孤在王府設宴,為貴使接風洗塵。”
杜襲見孫堅直接稱呼曹操的表字,顯然兩人關系還算可以,心中對于結盟之事頓時有了把握,恭聲說道:“多謝大王厚愛。”杜襲躬身一拜,便随着内侍出了王宮。
夜晚,孫堅直接在王府中設下盛宴,并請來吳國重臣作陪,給足了魏國面子,倒讓杜襲覺得是受寵若驚。
酒過三巡,身為吳國丞相的張昭率先問道:“不知貴使代表魏王前來,所為何事?”
聽到張昭的話,席間瞬間安靜下來,紛紛注視着杜襲,就連孫堅也放下了酒杯,轉頭看着杜襲,等待他的回話。
屋内隻剩下絲竹之聲,還在衆人耳邊回響。
杜襲拱手一拜,說道:“不瞞吳王以及衆位大臣,襲此行特為商議魏國與吳國結盟之事。”
聽了杜襲的話,屋内不少大臣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咳咳。”孫堅咳嗽一聲,屋内雜音瞬間消失,方才問道:“孟德欲怎麼結盟?”
杜襲将對劉表所說的話重新轉述一番,然後靜待孫堅回複。
還未待孫堅有所表示,一旁的張纮就說道:“聽聞貴使是從西方楚國而來,不知是否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