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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利拜倫之刃(gl) 書自清 4321 2024-01-31 01:13

  第一個發現雪蛾子的不是駕駛室的兩位飛行員,也不是雷達系統,而是牧黎和仇争。飛機噪音大,她們自然不是聽見雪蛾子的動靜的,隻是因為知道這個時間段即将通過山谷,比起其餘人她們格外地警惕而已。一直關注着窗外動靜的她們,幾乎在同一時間看到了雪蛾子的翅膀閃過。

  她們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認所有人是否都在座位上,發現莫可心不在時,牧黎立刻讓林钊去找她,然後她自己和仇争第一時間抱着頭盔離開了座位,向後面的貨艙趕去。

  等林钊帶着莫可心回來時,牧黎和仇争都已經不在客艙之中了。這時,機内廣播才姗姗來遲,蘭妮的聲音響起,告知大家遭遇雪蛾子,讓大家坐穩了,飛行員會努力去甩脫它們。

  然而隻要稍微了解雪蛾子的特性,誰都知道甩脫根本就是難于登天的事。雪蛾子的飛行速度雖然不快,但一旦被追上,它的蟲足将會牢牢黏在機身上,無論如何都無法甩脫。且它翅膀上的粉塵是強酸性粉塵,具有強烈的腐蝕性,現在因為大風的影響減弱了,可以若是長時間與雪蛾子零距離接觸,很難保證機身不會被腐蝕。

  而一旦機身受損,後果不堪設想。因此時間就是一切,既然知道被雪蛾子黏上了,最需要做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問題。

  再說駕駛室那一頭。蘭妮回到駕駛室,剛坐下,安全帶還沒系好,突然聽聞前方駕駛員驚呼一聲,猛然拉杆,機頭擡起,幸虧她已經坐下,否則非得仰倒,跌到後面去。等飛機平穩了,她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系安全帶,就聽一旁的牧心皺眉道:

  “是雪蛾子。”

  “是,隐者先生。”飛行員有些驚魂未定,因為雷達毫無顯示,他也是猝不及防,突然看到機頭前方出現了雪蛾子,他才緊急拉杆避開。

  “為什麼雷達一點反應都沒有?”副駕駛員一邊操縱着頭頂的按鈕,一邊抱怨道。

  “是雪蛾子身上的粉塵,能夠屏蔽雷達的探測。”蘭妮立刻回答,“它很擅長僞裝,身上的粉塵不僅是強酸性粉塵,顆粒還能夠散光,反射波太微弱,因此雷達對它不起作用。”

  說着蘭妮就抓起了身邊的廣播話筒,急忙向後面的客艙發出警告。然後她放下話筒,忽然心中一悸,想起什麼,立刻問牧心:

  “牧黎呢?坐在位置上嗎?”

  牧心手邊有個監視器,是後面客艙和貨艙的監視畫面,因此蘭妮有此一問。牧心聞言一驚,尚未去看監視畫面,身側挂着的機内電話響起。她眼神一閃,迅速拿起電話:

  “這裡是駕駛室。”

  “老師,是我。”是仇争的聲音,“我和牧黎現在在機尾的貨艙門口,麻煩打開一下升降門。”

  “你們倆!沒有命令為什麼胡來!”牧心怒了。

  “老師,速戰速決,不能耽誤時間!”

  “太危險了!這是五千多米的高空,摔下去屍骨無存。即便你們有繩索保護,也根本降低不了多少危險性。要知道一旦不小心沾染上粉塵,你們就死定了。”牧心皺眉,急促地說道。

  “老師,沒時間了。”仇争的聲音還是很冷靜,“三架飛機,我們這一架已經被纏上了,還有另外兩架,那麼多的人和物資,我們損耗不起。不能剛起航就丢了所有的東西。放心吧老師,我們有分寸的,一定完完整整回來。”

  牧心咬牙,内心掙紮無比。

  這時前方副駕忽然收到聯絡,報告道:

  “後方2号機來報,1号機機身上纏上一隻雪蛾子,2号機機身上纏上一隻,3号機纏上兩隻,總共四隻。請求配合清除雪蛾子!”

  “配合?”牧心揚眉。

  蘭妮一拍手:“我懂了!1号機清除2号機上的雪蛾子,2号機清除1号機上的雪蛾子,之後兩架飛機再配合着清除3号機上的雪蛾子,彼此間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樣能最大限度的減少粉塵的傷害。”

  “遠程攻擊?這不可能,這是5000米的高空,我們還在高速前進,這風速、氣壓太可怕,子彈打出去就飄走了,怎麼遠程攻擊?又不能發射導彈,那不得把飛機連着一起炸了?”牧心立刻指出了最關鍵的地方。

  副駕駛員又報告:“隐者先生,2号機已經有兩名戰士帶着狙擊/槍出飛機,攀上機背了。”

  “誰!”牧心瞪大眼睛。

  “海鷹一中隊的神射手羅賓・奎恩,還有他的觀察員。”

  電話裡,仇争催促的請求聲響起:

  “老師!”

  “開艙!”牧心咬牙,下了命令,“按照他們的計劃來。”

  然後她拿起電話,叮囑仇争:

  “注意安全,站在上風處,不要被粉塵沾到。”

  “放心吧老師!”說罷,仇争就挂了電話。

  “你放她們出去了...”蘭妮鎖眉看着牧心。

  牧心沉默地挂起話筒,重新帶好耳機,指揮道:

  “盡量控制飛機平穩,與2号機3号機保持一定的距離。”

  “明白。”

  蘭妮咬牙,擔憂地攥緊了拳頭。

  ***

  雪鷹型飛機的内部構造相當單純,機頭駕駛艙,往後依次是機載武器控制艙,客艙和貨艙。客艙與貨艙之間有空氣閥門隔絕開,兩者的氣壓是不同的。且,客艙當中供氧,但貨艙當中并不供氧,因此進入貨艙就必須打開閘門,戴上供氧頭盔。3号機又與1、2号不同,客艙與貨艙之間被完全打通,使得空間更大,因此才能把裝甲車、卡車這樣的大家夥全部裝進去。

  1号機的貨艙其實說起來是空的,中央很大一部分空間都沒有擺放任何物品。隻有貨艙兩側的兩排焊接死的鐵籠子中,鎖着機載全員的行李包裹。

  當然,大件的武器也都放在裡面。

  牧黎開閘門的空擋中,仇争撥打了閘門旁的機内電話,與牧心取得了聯系。獲得批準後,仇争才戴上頭盔,緊跟牧黎進入了貨艙。

  她們進入貨艙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取繩索和武器。牧黎背上了自己的槍刀,仇争取出了一把高性能的狙擊/槍。兩人在腰間綁緊繩索,将安全扣扣在飛機右側内壁最靠近艙門的金屬栅欄之上。然後兩人站在艙門口,調整站姿,握緊把手,通過頭盔中的無線電彙報駕駛室開艙。

  艙門緩緩落下,劇烈的氣流試圖吸扯兩人飛出機尾。不過兩人早有準備,抓得很緊,并未被吸出去。牧黎在前,從右側緩緩探出身去,将飛機尾部的外壁上的一個閘口拉開,外壁向兩側劃開,露出了嵌在機身上的攀爬梯。

  牧黎伸出手用力一夠,抓住了攀爬體,然後費力将自己拉了上去,仇争跟在她後面,兩人之間綁着繩索,以防一人出事,另一人還能及時救援。

  她們在狂風中沿着攀爬體向上攀爬,即便戴着全密封的頭盔,依舊能聽到耳畔有風聲呼嘯吹過。她們的目标是機背上靠近機頭的位置,那裡有一個鈎子,可以将繩索扣在上面,固定身子。

  雪蛾子此刻正倒吊在飛機機腹下,能看到它碩大的蟲足正牢牢扒着機身,雙翼平鋪,與飛機機翼平行展開。機腹是發動機所在的位置,那裡熱源最為充足,自然也是最為吸引它的地方。1号機機腹下并未懸挂機甲,給了這個大蟲子有利的占位。

  牧黎和仇争自然不會去與它近距離接觸,它既然藏在機腹下,她們就上機背。那裡也比較容易狙擊。

  牧黎在前開路,仇争在後放開繩子,整理繩索。繩索的長度是足夠的,問題是比較礙事,又不能像攀岩時那樣,沿途固定。但是沒了繩索又不行,這東西可是生命牽線。

  順着梯子爬上機背,對她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可是接下來才是難關,在高空飛行中的機背上前進,那可是千難萬難。強力的氣流就沿着機背的流線型弧線向後猛烈吹拂,形成風壓,使得飛機能夠飛行。當人站在機背上時,顯然是直面強氣流,雖然不至于對這麼大一架飛機的飛行造成什麼影響,但對人來說,顯然幾乎是無法動彈的。

  牧黎在前,艱難地匍匐在機身上,一點一點向前挪去。因為沒有什麼可以抓住的地方,完全得依靠摩擦力抵消迎面而來的強風。幸虧她的戰術手套上有吸盤,必要的時候能夠開啟手套的吸盤功能。

  也不知爬了多久,她終于看到了機背上有一個長方形蓋子。打開蓋子,便看到裡面有個吊鈎。這東西是用來起吊用的,飛機起飛時,都藏在裡面,也沒誰想到能在高空飛行時用到這東西。

  她急忙将繩索安全扣扣在卡吊鈎,總算舒了口氣。然後她聽到了仇争的聲音在對講耳機裡響起。

  “你固定住我的身子,我來射擊。”

  固定身子?牧黎愣了一下,沒明白該怎麼去固定身子。但是仇争已經取下背上的狙擊/槍,趴伏下來了。槍瞄準對面的2号機,2号機機腹下也藏着一隻巨大的雪蛾子。從1号機這裡望過去,那雪蛾子的體積幾乎能和如此碩大的雪鷹運輸機相媲美,和雪鷹2号機一起展翅,看起來非常壯觀。

  牧黎最後決定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完成仇争所謂的“固定身子”,她直接趴在了仇争身上,用自己的體重給仇争施壓,雙臂輔助固定仇争的手臂,幫助她瞄準。

  雖然牧黎這麼做确實是仇争的本意,但她依舊發自内心地惡寒了一下。總感覺自己被壓了,很不自在。

  “幫我計算風力和風速,距離,還有射擊角度,傳達駕駛室。”仇争别扭地對牧黎說道。

  “好。”牧黎答得很幹脆,仇争能感受到她壓在自己後背上的兇腔發聲震動傳來的感受。

  “風速...風力...距離...射擊角度,駕駛室,平降三米,勻速前進......”牧黎有條不紊地計算着射擊數據,這都是觀察員需要做的事情。當然在沒有觀察員的時候,狙擊手需要自己做這些事。

  “位置調整好了嗎?瞄準的是雪蛾子的頭部,不然無法一槍緻命。”牧黎确認道。

  “我知道!你當我是誰?”仇争不耐煩地回答,口氣很不好。

  接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不約而同平心靜氣,等待着開槍的那一瞬。狙擊,不是在有意識的時候開槍,而是在無意識中開槍,特别是在打出比較高難度的一槍時,往往是不自覺的情況下,那準頭非常高。

  就在牧黎覺得應該開槍的時候,仇争果真扣下了扳機。後坐力連帶牧黎的身軀都是一震,子彈在狂風中呼嘯而去,打向二号機機腹下那隻醜八怪的頭顱。

  “噗”,那隻醜陋的雪蛾子身軀抽搐起來,渾身的粉塵撲簌簌地往下掉,連帶着二号機都開始颠簸。

  “打中了!”仇争興奮的聲音傳來。

  就在下一秒,牧黎眼睜睜看到一顆子彈飛了過來,直接打中了1号機這裡的雪蛾子,但是似乎沒能打中要害,那雪蛾子猛烈掙紮,凄厲咆哮起來,

  “啊!啊啊啊啊!”飛機翻卷,牧黎被卷起,下面的仇争直接被吹飛了,整個人飄到了空中毫無着力之地,腰間的繩索,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牧黎奮力抓住吊鈎,另一隻手伸出,大喊:

  “仇争,抓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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