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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二十多天過去,經過韓烈等人以及真定百姓的齊心協力,這座遭遇百年難遇洪水的縣城,卻再次煥發出了活力。
韓烈這些時日的努力,也給他赢來了巨大的名望,真定兩萬餘口百姓,如今說起韓烈這個縣尉,那都是滿口的贊賞,口口相傳之下,韓烈一介縣尉,名聲早已經蓋過了縣令。
現在韓烈隻要一出行,街頭上的百姓孩童,無不主動給他讓道行禮,說實在的這樣的待遇,韓烈的虛榮心還是得到很大滿足的。
看到這座百廢待興的城池,在自己手中慢慢恢複秩序,韓烈心中也充滿成就感,尤其像此刻,他一上街,就有百姓争相打招呼,有的熱情的店鋪掌櫃,還會送上一些食物請韓烈品嘗,在感受到百姓的質樸之餘,也讓韓烈生出若此生能夠就這樣安逸的生活下去就好了的期望。
安逸的生活,顯然不可能會一直持續下去,這不就在這時冀州傳來一條消息,那個在汜水關前被提攜了一把的劉備,竟然被韓馥表為博陵郡太守。
這個消息對于韓烈來說顯然是很意外的,曆史上的劉備可從來沒有當過博陵太守,很顯然因為韓烈的原因,劉備命運的軌迹,似乎也發生了改變。
韓烈不知道的是,上個月韓馥率軍回到邺城時,得知弟弟被韓烈所殺的韓夫人,就像一隻憤怒的母雞,咆哮着說要韓烈賠命。
要不是這個時候袁紹派來韓馥的同鄉,帳下從事荀谌前來邺城借糧,被夫人鬧翻了家門的韓馥,差點就松口下達了逮捕韓烈的命令。
圍繞給袁紹糧食一事,韓馥與帳下文武百官進行了會議。
這次會議冀州文武百官幾乎全部到齊,其中韓馥帳下衆文官之首的治中從事劉惠,在這次會議中差點被斬殺,别駕從事沮授、長史耿武,從事闵純、從事都督程渙都明确表示不能借糧。
擔任從事郎中的田豐在這次會議上,态度有些暧昧,向來為人正直的他,早已經不被韓馥所喜,所以在這事上,他沒有明确表态,倒不是怕得罪韓馥,而是這個時候他已經敏感的意識到,袁紹這次借糧,很可能是一次試探,若韓馥屈服,那接下來勢必還會有更大的麻煩。
韓馥的優柔寡斷,在田豐看來根本不足成事,如果這次韓馥願意聽他的話,他一定會建議以派兵護糧為由,一舉奪下袁紹兵權,徹底解決袁紹這個毒瘤,隻要除去袁紹,冀州全州傳檄可定。
但很顯然韓馥不可能會聽他的,所以田豐自然也犯不着去觸黴頭,這也是他态度暧昧的原因。
别駕從事的沮授,主張不借糧,卻是有意逼反袁紹的意思,因為他知道袁紹手中無糧,一旦袁紹,那麼韓馥這個州牧就可以高舉義旗讨伐。
袁紹雖然出身四世三公,但他畢竟是豫州人氏,這個時候他的名望雖高,但對于河北世族來說,畢竟是外州人氏,自是不可能赢得河北世族的認可,同樣韓馥也是如此,不過眼下韓馥占據大義,乃是皇帝昭告天下封官的冀州牧,這個身份對于世族自然還是很有公信力的。
事實上漢末的世族,多半還是認可漢室天下的,他們在保留自己家族權利的同時,也希望漢室這面大旗能夠繼續提供給他們家族更大的權利,權利自然就是官位。
這也是為何靈帝時期,聞名天下博陵崔烈,為了當上三公之一的太尉,公然花費一千萬五铢錢買下太尉之職,雖說此事當時引起天下嘩然,但崔家卻再一次名揚天下,而從這一事上可以看出,當時的世族大家,不但富可敵國,也公然違背士人以天下為己任的的道德标準。
在這些世族大家眼中,他們隻有自己的家族,而沒有國家,更沒有萬民,也就是世家狹隘局限,把堂堂華夏大國,拖的幾乎亡于異族之手。
韓馥這個人沒有什麼大志,性格懦弱,多疑,能夠坐上冀州牧一職,實際上還是董卓看他軟弱才扶持他上來的。
韓馥年輕的時候曾經在袁家門下任官,私下裡一度把自己歸類于袁家家臣,這也是他對袁紹的問題上,一向優柔寡斷的主要原因。
圍繞這次借糧一事,治中從事劉惠見韓馥竟然召開大會商議,性格剛烈的他,自是勃然大怒的公然斥責道:“使君前番讨董之時,就曾一度猶豫不決,害怕董卓報複,而違背作為臣子的本分,豈不知董卓乃董賊也?如今袁紹借糧,實乃勢窮也,又不是因為百姓受難,使君借糧與之,豈不是助漲其焰?再說府庫糧食乃陛下所有,豈能由你私相授受?”
劉惠這番話一出,滿堂文武官員無不變色,韓馥氣惱之下,拔劍就要刺殺劉惠,要不是沮授、耿武等人阻攔,劉惠隻怕當場就要皿濺當場。
經此一事,劉惠被貶官囚禁,不久便死在了獄中。
而韓馥也不管多人的反對,在袁紹謀士荀谌的花言巧舌下,一口氣調拔了二萬石糧食給袁紹,讓原本已經糧盡的袁紹,順利渡過了這青黃不接的春秋之際。
同樣經此一事,冀州上下的世族官員,也看出韓馥的不堪扶持,人心漸漸背離。
向來與劉惠交厚的田豐得知劉惠死在獄中後,憂憤之下,遂托病返回了家鄉,半年之後,卻被博陵太守劉備帳下的長史鄭泰所拉攏,轉而去了博陵郡,此時後話,暫且不表。
雖然韓烈因為袁紹借糧一事躲過了一劫,但韓夫人事後還是在辛評的謀劃下,唆使韓馥派出督郵前往常山郡國視察。
八月中旬,真定開始迎來了收獲的季節。
雖然麥子還未熟透,但旱地中的豆子,栗米等一些生長周期短的莊稼卻已經到了收割的時節。
秋高氣爽,眼看收獲在望,無論是韓烈還是城中百姓,内心都充滿了期待。
然而就在中秋之日,在百名軍士的護衛下,一輛馬車晃蕩進入真定。
正在校場中與趙雲練兵的韓烈,在得到縣衙通報,得知督郵前來巡視時,隻得道:“我去看看,你們繼續。”
“我随你去看看。”光着膀子的典韋,得知縣裡來了上官,不由湊趣道。
真定縣令劉文這個時候早已經歸來,原來的主薄則接替了縣丞一職,至于主薄一職,韓烈推薦夏侯蘭繼任,面對手握三百精騎私兵的韓烈,劉縣令這些時日可謂是如履薄冰,生怕韓烈一個不快,就會拆了他縣衙,為此縣中大小事務,他都事事請示過韓烈之後方才蓋印。
對于劉縣令的識趣,韓烈自然也不予為難,正好他也可以把那些瑣事放下,安心練兵。
前世的他本身就是特戰軍人出身,如今有了時間,又有人馬,他自是制訂了一套訓練方案,把手下的三百私兵按照特種單兵作戰方式,狠狠的訓練了一番。
趙雲帳下的五百縣中皂隸,這幾個月來自然也被虐了一遍又一遍,雖然強度比起韓烈的私兵強度要差上一些,但比起當代的練兵方式,還是要苦上許多。
這次前來常山郡國巡視的督郵,乃是韓夫人表親,仗着韓夫人的勢,加上又心懷目的而來的,一到縣衙就把劉縣令和縣丞給訓斥了一番,接着公然指名道姓說讓韓烈來見。
對于督郵的命令,劉縣令自是不敢不聽,這不當韓烈趕到縣衙時,這位督郵正在大堂上喝酒取樂,見到韓烈入内,他連正眼都沒有擡一下,反而摟着劉縣令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歌姬在嬉鬧。
“汝是何人,為何見了上官為何不跪?”一手摟着歌姬腰肢,一手舉着酒盅的督郵,看着一身青衣長袍的韓烈,就這麼站在大堂直視着自己,這名身形健壯的督郵臉色一變的喝問道。
“本縣縣尉韓烈,你又何人,誰允許你在縣衙公然狎妓?”韓烈看着烏煙瘴氣的大堂,雙目一冷的掃過左右小心翼翼的劉縣令和縣丞。
“混帳東西,誰允許你質問本官的。”帶了三分酒意的督郵大怒而起,舉起手中酒盅便朝韓烈扔了過來。
“找死,老子剁了你。”站在門口探頭張望的典韋,見那個鳥督郵竟然拿酒盅砸韓烈,勃然大怒的沖了上去,飛起一腳就把對方給踢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