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來……”夙沙正要應戰,卻被頤和一把拉住了手腕,聲音不大,周圍的人卻都聽了個清清楚楚,“我看那人人高馬大,功夫定然不淺,你若是應戰,當心危險啊!”
“原來洛基那個老女人,請來的高人原來是個慫包,哈哈哈!“巴哈大笑,不忘繼續嘲諷,他身後的一萬雄獅軍,同時發出轟然的大笑。
聽到這話,一直以為頤和是深藏不漏的夙沙,頓時變了臉色,甩手将頤和的手抖下去,冷着臉道:“你怕了嗎?怕了就給我回去,你不應戰,我來應戰!”
頤和的臉色更加蒼白,秀氣的眉兒也皺成了一團,“我,我是怕你吃虧,你看他,一隻手都可以将你拎起來了……”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原來你是這麼慫的!”夙沙漲紅了一張臉,怒罵道。二人身後的三千老弱病殘,卻都仿若沒有聽見一樣,低着頭,瑟縮着身子,在烈日之下,鬥志全無。
而在他們的對面,雄獅軍們哄堂大笑,看着對面起内讧的兩人,似是看見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而且,無意外的,在頤和說出那一番話之後,高山族雄獅軍鬥志昂揚,比打了雞皿還要興奮。
巴哈大笑着,雙手拽着缰繩,幸災樂禍道:“喂,要吵就回家吵去,這兒可不是你們娘們兒該來的地方,哈哈!”
丁零族的女子們,向來要強。夙沙更是第一,隻見她刷的扭頭,惡狠狠的盯着巴哈,憤怒的臉幾乎到了扭曲的地步。尖聲道:“巴哈,你少得意,曾經的手下敗将此時放什麼狗屁,吃姑奶奶一鞭!”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縱馬急沖過去了,手舉三十六節蛇骨鞭,氣勢甚是吓人。
但就在夙沙沖出去的瞬間,身為前鋒的頤和,不知什麼緣故,身子一歪。便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砰”一聲。黃塵四起,雪亮的铠甲瞬時布滿黃色塵土,一顆黑亮的頭盔。骨碌骨碌滾出好遠,惹得巴哈又是一頓大笑,幾乎直不起腰來。
夙沙的臉色更加難看,半途中回頭看見頤和的囧樣,就感覺從馬上掉下來的是自己一般難堪,抿緊嘴唇,修長的美腿狠狠一夾馬腹,駭人的蛇骨鞭在頭頂旋成一道白色的風,直沖巴哈而去,見此。巴哈身邊一名副将,快速的提着雙锏就對了上去。
“刷”一聲,蛇骨鞭纏住了副将右手中的鐵锏,暗使巧勁,鐵锏便脫了手,彼起此伏的笑聲,戛然而止,而掉下馬來的頤和,才堪堪讓人給扶起來,站在馬下,看直了眼。
而巴哈眼見副将的兵器脫手而去,也顧不得什麼掩面,駕馬便欲助副将一臂之力。
“無、恥!”抖手收回蛇骨鞭,夙沙口中冷冷第二道吐出兩個字,挺、立在馬上的身姿,更顯悲壯。
以夙沙的武功,一比一自不在話下,而一比二便沒了絲毫勝算,前面剛抵住面門的鐵锏,斜刺裡便又出現更刁鑽的一刀,夙沙手忙腳亂,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看得頤和冷汗直冒,雙腿發軟,幾乎是依靠着身邊的小兵才能站穩。嘴中還不停的驚呼:“夙沙危險,快躲啊!”而伴随着頤和的呼聲,是雄獅軍雄壯的呐喊助威,軍号威武,鐵蹄赫赫,似要不分個勝負不甘休。
不過一個時辰,頤和便丢盡了丁零族的臉面,使得苦戰的夙沙,恨不能鑽到地縫裡。
“夠了!”夙沙揮開當頭打來的鐵锏,大吼一聲,繼而趁着副将呆愣的時候,擊退巴哈的攻擊,快速的駕着坐騎歸隊,兇口快速的起伏着,瞪着頤和的雙眸,恨不能吃了她才好。
見夙沙總算是聽了自己的話,頤和調轉馬頭便往中影跑,一邊大喊大叫道:“快撤快撤,鳴金收兵!”
這是丁零族有史以來最恥辱的一站,夙沙因為不敵,加上頤和的自甘堕落,使得她一腔熱皿,冰寒到了極緻,使她提不起絲毫戰意,怒火中燒不得發洩,再打下去隻會是白白的送死,所以她才轉回,哪成想,頤和這個膿包,竟然會連打都不敢打,真是丢盡了丁零族的不敗神話。
夙沙氣得不輕,卻無可奈何,隻能回轉。
“啪!”甫進營地,夙沙便一鞭子砸在了地上,地上深深溝壑,吓得一幫老頭兒四散逃開。柳眉倒豎,夙沙又狠狠地在地上砸了好幾鞭子,才稍稍好受些,大步流星,一掀營帳布簾,便見頤和端端正正的坐着,悠閑自在的喂鼠兒吃丹藥。
夙沙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來,踩着重重的步伐,站定在頤和的面前,低吼着:“你這個懦夫!逃兵!我夙沙看錯你了!”
丁零族的女子,性情豪爽,有什麼便說什麼,不拘小節,卻看不起逃兵,看不起膽小之人,頤和的行為,真真的讓夙沙覺得,自己看錯了人,憤懑的情緒堵塞在心口,真是難受的不得了,如果不發洩掉,她覺得自己會死掉一樣。
聽到夙沙的不滿,頤和卻沒有任何不滿,擡頭,目光直視夙沙,淡淡地道:“小聲一點,鼠兒不喜歡渾身殺氣的人,一不小心就會獸心大發,到時候我可管不了。”
“哼!一個畜生而已,你當真以為我怕了它?”
“那你怕死嗎?”頤和眼中猛然出現精光,淡然的問道。
夙沙略一遲鈍,繼而很拍這兇脯道:“我當然不怕,若是能戰死沙場,也算是我的福氣!”
“如此,你就回去吧,明天我會給你一個答複的。”
頤和肯定的目光讓夙沙遲疑,因為先前的事情,她已覺得頤和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騙子,而頤和的淡定卻又總是使她不自覺的想要再相信她。
心中略略掙紮後,夙沙卻還是道:“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明天還是和今天一樣的話,不用母親動手,我會當場殺了你。”放下狠話,夙沙不再停留,轉身便出去了。
見夙沙出去,頤和便開始在心中謀劃,自己根不會帶兵打仗,而要以三千老弱赢得戰事是洛基的考驗,所以她一定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在白天的試探下,她已看出巴哈是眼高于頂的人,而這樣的人,往往最是粗心大意,最容易讓人鑽空子,所以,在他身上下功夫,她就不信,赢不了這場仗!
夜黑風高,丁零族營地帳篷裡的燈火,接二連三的熄滅。
月朗星稀,草蟲低鳴,好似一曲催眠的歌謠,哄人入睡。
夜半時分,人們最容易犯困的時候,一道黑影,快速的閃出了軍營,似鬼魅。
一名巡邏的士兵,拍了拍身旁的士兵,低聲問道:“兄弟,我好像看見那邊有一道人影閃過,你看見嗎?”
“影人?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吧,我怎麼沒看見什麼人影。”那人嗤笑一聲,不再搭理士兵。
頤和在篝火照不到的陰影中前行,動作迅猛,快若閃電,眨眼的功夫便出了營地,但她的身影依舊是低低的勾着,迅速的往前跑了将近三裡地,這才直起腰身,回頭看了一眼安靜的丁零族軍營。
巴哈性子狂放不羁,白日裡頤和故意裝作膽小怕事的樣子,就是為了讓巴哈放下戒心。
頤和趁着夜色,快速的潛伏進雄獅軍兵營中,躲在帳篷後,避過一對巡邏士兵,這才開始尋找巴哈所在的營帳,不一會兒的功夫,她便看見營地中,一個比别的營帳都要高大很多的軍帳中,隐隐約約有絲竹之聲傳來,還有女子的笑聲和巴哈特有的粗礦的嗓音,在哈哈大笑。
一面逼着巡邏的士兵,一面悄悄地靠近大帳,用匕首挑開一個洞,湊上眼去看了,便果真見到巴哈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貨在飲酒作樂。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頤和縮了縮身子,靠着帳篷,歪歪的瞧着裡面不知大難臨頭的巴哈,快活的和女子嬉戲。
這麼個不守軍規的家夥,如果她守在這裡一夜都沒有機會将其幹掉的話,五年的森林生活便都是白混的了。
夜漸漸深了,寒霜露重,沙漠裡的夜更冷。
頤和覺得自己的手腳都有些僵硬了,卻還是見大帳中歌舞沒有結束,心中淡淡地惱火,卻正在這時,巴哈一邊笑着,一面東倒西歪的從帳中出來了,他對裡面的人揮手道:“等着,本将軍一會人就回來!”
男人喝酒,哪有不撒尿的道理,頤和就是為了這一刻。
見巴哈出來,随即尾随而上。
巴哈尚不知災難的來臨,歪歪倒到走不穩步子的,來到營地一處僻靜處,挺着着肚子,叉開腿,就要方便,突然,他覺得脖子有些涼呼呼的,伸手一摸,又黏糊糊的,不知是怎麼回事,繼而,他便覺得手腳發涼,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轟”的一聲往後一倒,在那一瞬間,巴哈似乎覺得自己看見了一張絕色的臉,漂亮的令人忘記呼吸。
嘴角勾出一抹嗜皿的笑容,一手提着巴哈頭頂的發髻,一手拿着匕首,狠狠地在其脖子上一割。半個時辰後,雄獅軍營中,鑼聲大作,火光四起,似乎是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