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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韭菜

唐朝工科生 鲨魚禅師 2794 2024-01-31 01:12

  劍南地區是一個進奏院院士都沒有的,有鑒于此,李道宗自救之時,就想着從中找補點東西出來。

  别的不說,院士總歸要混一個,但想要增加席位,難度系數不小。沒有特殊的原因,基本沒什麼可能。

  不過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别人興許沒辦法,但某條土狗那裡,橫豎一兩個馊點子還是有的。

  當然李道宗也清楚,皇後要殺豬過個肥年,正月裡還要給孤寡老人送溫暖,開銷肯定是大的。某條土狗這個節骨眼肯定不願意給他出頭,這也是基本操作。江夏王打的主意,肯定是想堂侄女先幫忙美言兩句,有了這個由頭,就能些微的,稍微緩緩,也好提前做好準備。

  也不是李道宗非要在張德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他也是沒辦法,有心找冉氏呢,結果他娘的冉氏早幾年就是皇後的卧底……資曆比他李道宗那是不知道高到哪裡去。

  冉氏現在的蜀錦專賣,其中有多少是姓長孫的,琢磨去吧!

  除非江夏王說本王好日子過的太爽,想要吃吃苦,體驗一下邊遠山區的艱苦生活,不如把本王封劍南去。那自然是誰也不用求,戰天鬥地全靠自己,猛就一個字。

  可惜,也快五十的李道宗哪裡有這個勇氣?有心跑皇帝哥哥那裡跪求放一馬,可轉念一想,萬一皇帝哥哥說老弟你要是過的不樂意,不如将來你跟哥哥我葬一塊兒,你看怎麼樣?

  這就有點小恐怖了。

  當然了,廣大人民群衆肯定會說,這是雨露啊,美滴很!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看江夏“老鄉”張操之有個徒兒在劍南正在日天,龍日天專殺各種不服,門路廣面子大,是劍南的一霸。

  妖精洞再兇殘,隻要妖精漂亮,上什麼不是上。

  眼睛一閉就是春天!

  “這老叔真是豁出去了,連龍昊的主意都打上了?”

  “龍氏兄弟很多,昊哥是個肯拼的,他識字不少,在學校裡也肯學。要說仕途,老夫看好他跟丁蟹。”

  “一個龍一個蟹的,都不算人。”

  丁蟹是老牌縣長助理,這幾年都是幾個縣的主薄位子兜兜轉,在蘇州常州名氣不小,江東諸縣願意請他過去的不少,有些山區縣城更是琢磨着讓他做縣令一把手。當然這操作一般以前跟地方無關,但現在不一樣,有進奏院在,江東土豪隻要願意,還是能通過各種迂回,在進奏院提一茬。

  事涉人事基本沒可能讓進奏院成功,但隻要說某某行業需要立法若幹,唯松江、昆山丁蟹如何如何,就能迂回過來,把丁蟹調走。

  這套路一般弘文閣也不會封駁,隻要公關到位,弘文閣大佬有一半收禮,就算過關。隻是地方上想要這樣操作,沒點實力也是自讨苦吃自讨沒趣。

  龍昊現在挂幾個縣令頭銜都沒問題,羁縻州的主官官帽子不值錢,反而副官有點意思。龍昊現在有點挂“六國相印”的意思,劍南道搞政策,從中央到地方督府,都會咨詢他。

  至于龍昊年紀輕根基淺,在朝廷大政面前,那都不是個事兒。

  沒看見他老師十二歲就陪太子讀書?他們這個“門派”是有傳統的!

  李道宗找龍昊,放以前,你一個獠寨出身的土鼈,本王找你是看得起你。時事變幻,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正所謂莫欺少年窮,龍日天也算是功力小成,一般江湖上的名宿,還真不定幹得過他。

  更何況,龍日天的宗門也是“名門大派”,他師傅又是宗門一把手,論起來,怎麼地也是個土狗幫的“真傳弟子”。逼格也不差野路子小門派的護法長老多少,李道宗有心看不起擺譜,龍日天還未必要買賬。

  有種把他從劍南道摘出去……怕不是有人一聲令下,幾十把家夥就扔過去,砍不死江夏王也要砍成重傷。

  “你家老叔這回是真拼了,他有個庶出的小女兒,雖說未曾封個郡君之類,可也到底是王爺生的,如今還想着跟龍昊結個親。獠寨出身能混到如此地步,龍昊當真是可以了。”

  “老叔真要是這麼幹,定成笑柄。”

  “他若是成了笑柄,倒是安穩得多。”

  老張意味深長,李麗質頓時了然。她媽現在幹得事情,當真是一舉多得,不知道多少人眼望得見的快活。

  偶爾搞幾個權貴給兩京百姓看看,也隻會交口稱贊,說皇後果然是女中堯舜不畏強權,如是雲雲多不勝數。

  好聽的話不費錢不是?

  再說了,朝野之間,但凡有點實權的,想要公開撈錢,真沒那個膽量。可李道宗是個啥?在野郡王一個,就算屢立戰功,那屢立戰功的少了?李靖也戰功彪炳,那你看衛公老大爺他家富可敵國沒?

  不能比,一比就會有心理落差。

  一幫實權巨頭心中一琢磨,老子這輩子摸爬滾打門生無算,結果你他媽一個鄉下王爺撈的這麼爽,不就是靠着姓李嗎?

  心态一扭曲,就會讓人很難受。

  而武漢的老鐵們,平時捧李道宗是沒問題的,關鍵時候,一看能下刀子吃肉,誰他媽認識誰?

  在商言商,談感情……它傷錢啊。

  “龍昊可會應了老叔聯姻所求?”

  “他要是蕃地土王獠寨豪帥,自然無所謂。可如今,他是‘朝廷命官’……借他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啊。”

  老張淡然一笑,“這光景,你這老叔還想着省錢,也是失心瘋。”

  “偌大身家,總歸是舍不得。”

  “他就是根大韭菜,偏偏還不自知。皇後要割他,弘文閣要割他,内府外朝要割他,諸王也要割他,揚子江兩岸誰不想割他?還想着省錢,這不是失心瘋,甚麼是?”

  “如此說來,便是我去京城說項,也是無甚用場?”

  “誰說的?你若赴京,隻消一句話,便能拖延一陣。隻這‘拖延’的面子,也得值當個幾十萬貫。你當誰都能讓皇後擡擡手的麼?”

  老公這麼一說,表妹杏眼圓瞪,這世上,事情辦不成,居然也算是面子?更讓表妹驚異的是,偏偏還有人求的就是這個辦不成的面子。

  “老叔拖延一陣,又有何用?這臉面有甚用場?”

  “拖延一陣,便能有些回轉的餘地,旁的不說,隻說這‘茶馬道’。江夏王可以提前布置茶園,茶樹種上,三年五年之後,茶園自然就了産出。這虧損,如何也能貼不回來。再說這‘茶馬道’一路過去山高林密,此間各色皮子,都是堪比金銀,倘使雇傭人手,效仿安北都護府故事,組個狩獵隊伍,又是一筆進項。再說山中石料木料,早早勘察,就能早早知曉哪裡木料合用,哪裡石料上乘,一進一出,損失就能降了不少。”

  “如此說來,這‘拖延’的面子,當真是大。”

  “否則,你家老叔瘋了,給八川弄一頭貔貅過來玩耍?你當這畜生是好抓的麼?”

  說了一通之後,表妹更是堅定了念頭,道:“老叔倘使再來,定要跟他好好說道,予也不去應承,隻管拖着,着急的是他,想來更能榨上一筆。”

  “你隻管做就是,之後他還有求上老夫的地方哩,到那時,你還能敲他一回。”

  表妹聽了,頓時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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